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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8/09 12:25:48瀏覽607｜回應1｜推薦20 | |
| 到了此刻返視之時，由之可見打自起始有所省悟而認定自己今後生涯取向時，即應知覺以自己個性與性向言，最明白不過的是；比諸世間人人競逐的過程，我既選擇一條自外云云眾生之主道的冷辟郊道，其時就該清楚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固然由於年輕時的我未經人事不諳世事，現在可認作是個空想家，當時也會自忍是個理想想主義者，因此冥冥已注定會墮入萬劫不復的一生。所以此後走下來，經常處於困頓無奈下的我，不由常憶及少年時寫過的一首小詩，當時會寫那首自我寫照詩實已隱隱料及此後的境況：「我祈望超脫而去，可又絕無能脫困逸走。既要超俗，可又整個地被世間事物及欲望纏繞，… 」。應說我是明知不該有家庭，尤不該擁有子女，可卻睜著眼為欲求渴想以及世俗成規綁牢，放任自己朿手無策地隨事態演化，去追求自己無能力承擔的人間之習俗常規之所有。打開始我並非完全不清楚自己的矛盾：我打心底渴想去做個要擺脫一切的藝術家，卻又十足地庸俗平凡。
不甘平凡庸俗卻因此不可避地墮入自我矛盾地一生；想我的矛盾並不止於我整個生涯的混亂、不知如何自處與取捨，更是在於根砥上我鄙視自己所從事的藝術，一方打心底認定這是自己唯一出路，唯一的心靈提升與自我体會及認識的可能，一方卻認為這沒什麼？即使有可能帶領我到更深沈的自我体認，然一樣不足惜，一樣是無有進展的奮鬥，逼得自己認清在做白工卻又絕不肯釋手。 然而不管自己是怎樣地無行? 自覺這一生在家庭這方面還是幸運的，因為子女倆都爭氣，妻子縱極度不滿意我，但原則上她是賢慧能幹的女人，反正除去我，子女憑著勤讀努力，都出國深造，學有所成，同時可能由於他們父親的負面榜樣。兩姐弟現在都擁有各自的家庭都幸福美滿。我雖為父親可不曾盡為父的責任，但對子女常可以有求必應，如果我有的話；可是我什麼也無。這樣的丈夫父親，我是自我中心的從不會把子女的成就作我的成就，他們是他們，是獨立的個体，在個人成就上與我當然彼此無干，我自注重自己的奮鬥與成果，當然從做父親立場，我當然為他們得意高興。 好了這題目到此打住，己遠遠超出我願負荷的說明幅度。家人這題目向不是作為藝術家的我之側重焦點，這方面或他方面我是極端自我中心的，有如我賢慧的妻子認定；我只關注我自己。 悠遊於藝術是我生命的活水，如前所述為了養家我非得放棄繪畫，然而一旦逼得成離水上岸的涸魚後終究還是抵不住對活水之渴望，讓我自覺無以離棄活水，逮著空檔一拾回畫筆，已清楚自己不過再也不願丟棄繪畫，自命藝術就是我底生涯，無論好壞非得貯留在裡面。繪畫不但讓自己記錄生命，而且就是我的生活，繪畫使得自己思考並及時載錄自己生活與生命。生命再也不會是浪費，繪畫使我能專注一志，追索自己的情緒、感情並且磨練自己。如果因此而能活命，夫復何求。 然而每個人必得為生活疲於奔命，如果繪畫不能給我帶來生活給養，就無從稱之為職業，最多只能算是個人的嗜好，或者遊藝。可一直以來我卻試圖讓自己相信而且住入其中把這繪事當成志業，志業就是生命所鍾，更且因之是我一生之志職。用主觀來說服自己挺容易，因為你要相信它是，雖明知是睜眼瞎話，卻執意要意願如此也就此讓自己如此信服。然而這可是虛無的職業，客觀的現實根本無法容納，自己同樣清楚是怎麼回事，不能提供生活給養的職業算什麼職業。我比什麼都知道繪畫作為職業上不了檯盤，況且這是末路行業，畫家早已不能成之為行業或職業，所謂繪畫專業當然也得淪為業餘之專業；不是說畫畫兒不能提供維持生活所需，不能使自己的靈與身体結合共存。至少這說法對我個人言是真。客觀的事實卻是另一回事；現世代畫畫的卻很能得著生活保障，種種新穎的相關行業都要繪畫或影像藝術來提調。今日社會的視界。遠非一世紀前心得在存活的最基本條件下掙扎在活命與繪畫之間，我是不能變通唐吉軻德，現世代。純繪書在現時代可能面臨被淘汰的命運但繪畫技術本身卻不曾被時代消滅，依舊是現代位社會倚重的技藝。然而是影像世界，畫畫門道多樣化，各行各業都急需影像促成銷路與媒介，因之跟藝術沾上邊在求生絕非難事，非僅不懂求變通仍僵臥在自己名之的純藝術項下，可說是依然停留在十八九世紀傳下來的純繪畫行當裡，大勢己去的今天再回頭來檢視我何以如此食古不化，脫離時代與時推移演化，我考量離開學校太早固是原因，另外更主要的是我天性遲鈍不敏感=力縱眼見未並生活活在現代社會，能而自己卻躲在自為深築的高牆內，未能接觸現世代的新傳媒謀生的生活方式。 我不去理會現實，因為我迂腐不前，依舊在逼迫自己照前代畫人方式堅持著畫下去。久墮困境下，事實已逼得我沒意念甚至意志再畫下去了；企圖心以及試圖捕捉的意念逐歩消倪枯萎，在萎頓下堅持不去的我也漸迷失。可是我仍頑強地不肯釋手，還持讓自己相信它們依舊在那兒，只要振作意志去捕捉還是可能會恢復，我已深深隨陷於無綿長畫布內，不能釋懷不曾逹致目標，更且這是自己習得的唯有生存辦法。 我的生活工作於精神面，物質面我寧可付之厥如。我是半途出身的畫家，士大夫觀念深重，一方面鄭重看重追求美的行業，一方面也同樣鄙視這是為人認為是不務正業的行業，更且是不正式的職業。這裡面關鍵自然是賺得到錢維持生活與否的關係，同樣情形我鄙視的拍電影者，文字創作者，運動員…這類不為正常人接受的行當。但若能藉之帶來名利財 富，可想見我之鄙視自然因勢利導也會跟著得抹殺，在心內我勢必不可避地勢利隨俗，我思這不但是過度補償，也證明卑視來自自己力能未逮。從這點觀，我確切是集矛盾之大成。反而接納成為最值得尊崇的人及行業，這心理態勢並非補償作用，而是人們的藝術傾向與對刻板枯燥下規行業的厭惡，若某人能在不被認可的藝術或諸種遊藝行當中得以生存，並且以之發達，可是誘發人們心底裡的對現實的背離與渴望。這可是種邊際論述，從中可推論為求取一已在云云眾生立足求存是現實與極端競爭的個人奮鬥，而一個從事藝文者若無從在外在世界堆砌起來在人前讓人正視，那麼就得是失敗者，無能在社會立足。 縱然齎志於如此無以維生的志業工作，我卻顢頇地一直堅持下來不離不去。我已無從掩藏事實自己是無能又無行，似乎離不開此一沈陷的沼澤。當初不無是滿懷理想與憧憬，雖然決定關鍵是閃躲現實。可近三十年閃縮在自為的奮戰不懈的圈圈下來，雖散漫無行，卻也多麼努力混戰搏鬥著，到最後不得不認清承認，一切的一切，不管如何努力都是面對空無的奮鬥，到頭來不得不領受赤裸底真相現實，一切於我就是徒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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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