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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3/25 07:48:50瀏覽1303|回應0|推薦3 | |
為了次日及早在佛曉之前得以展開長途跋涉,我及早躺妥在地,黃昏消失之前,就作好睡眠的準備。在睡袋裡緊閉者雙眼,一心寄托於迅速睏去。可是傷口的烈創卻一迄以撕裂般痛楚來煎熬人。一陣陣的疼痛,有若婦女懷孕生產陣痛般排浪滔海似地侵襲而來。為抵禦傷痛我輾轉反側,不斷調整姿勢,曲膝扒倒或彎腰,無論怎樣扭轉擺動都無法消除或減輕疼痛。搏鬥半夜,始終擊不退裂創與痛楚,以致根本無法入眠。
拖沓至午夜,意識不抵疲困逐漸迷離,虛弱與勞頓終於淹沒傷痛,失覺中,半眠半醒之後竟昏睡得人事不知。 然而好景不常,黎明不到,又復凍醒過來。入夜沙漠溫度急降,警醒轉來,才發覺原來不是傷痛使我痛醒,而是寒冷如冰的沙漠之夜把我凍醒,在棉被中竟抖顫得如深處零下的冰窟。 平漠朔風野大,雖處於三面皆壁的峭削巉岩間,緊緊蜷縮於睡袋之中,仍讓颯颯寒風吹得風沙撲面。冰凍刺人尤厲於腿上的裂痛,無論怎樣萎縮在半遮的睡袋內都無法卻寒,逼得我只得起身設法生火取暖。初春大地復甦前,沙漠遍地盡皆乾萎枯燥的枯籬旱草,起火最是方便不過。我疊石為灶,事先做好防範,不然隨時可造成星火撩原。 荒涼的野外大地在寒夜的星光月亮依然明亮,不需手電筒,即可就近蒐集乾草枯枝。枯柴乾草燃燒極猛烈,不一會即辟嚦吧啦燃起一堆烏煙直竄的烈火。我罩負著睡袋蜷縮坐於大火邊取暖,不時填加燃料,帶來的三島由紀夫的小說已被用作引火燃料,拆去畫布的兩弘小畫布剩餘的邊架也扔進火堆當燃料燒掉。我向喜燃燒的火焰飛舞,此刻寒風襲人,更盡可能的添加燃料,所有帶來用不著的物件也全都扔進火堆裡去,讓之燒得個一乾二淨。火愈燒愈大,坐在旁邊被燻烤得受不住,只得站開些。 我從小就喜歡生火玩,被我父親斥責過無數次,一度險造成火災,以致被責打過,那時覺著委屈憤恨,嘗起過惡念,想學鬼電影裡見到的鏡頭把自己手掌伸進火堆裡燒傷讓他看看。於今回視,可見自小就有此類自虐傾向。由於一向懦弱膽小畏怯終歸未曾發展出任何暴力或自虐底行為出來,唯有的一次是在聚會中見到學校搞幫派的一夥欺侮虐待一女生,用燃著的香煙去捺那女生身体,像是色情電影的性虐待狂手法。 我隔著老遠觀察他們的暴虐行徑,覺著刺激得不得了,興奮了好幾天幾夜。那時期於我正是青少年最沮喪萎頓的時刻,覺著自己什麼都不行,什麼事都會自怨自恨,處處感到週遭的壓迫,無論家庭學校同學父母,尤其是自己盡皆形成壓力。自己一個人不知如何去除心中的壓抑與鬱恨,看著那事件的啟發,暗中也學著試圖以點著的煙頭來炙燙自己手臂。然而我不敢,一直未能真正學著那些不良人物燙人那樣燙自己。我根本不可能那麼狠毒,他們可不當回事地捺炙女生的皮膚,我卻拿自己沒辦法,我拿著點著的香煙頭隔藉約著一指之距離作勢試著炙烤手臂,然而炙烈的刺痛使我立即縮手扔棄香煙。我總是缺乏勇氣,即使要對付自己都怯弱得甚麼也做不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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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