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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05 05:41:35瀏覽1239|回應0|推薦6 | |
他們要如何處置這幾個千里迢迢,受盡苦難死裡逃生的餓殍般底人乾,難道又將即刻遞解回去。
嘰嘰呱呱的外國話之中忽然冒出著一個我們聽得懂的北京話。那是中國人的聲音,顯得焦急又聲大,怕裡面的人聽不見嗎?他愴惶喊叫: 「黃妹,黃妹,你在哪?你在嗎?」 是黃妹的老公,他尋到這裡來了。 黃妹嘶啞著嗓子回喊: 「我在這哩!」 他們夫妻見面了,那人不顧攔阻衝爬進來。攙扶起扒在地上的黃妹,百感交集,口裡不停唸叨: 「黃妹!找得好苦啊!你受苦,我在外頭焦急。蛇頭集團在你們到之前就被偵破,主事的逃的逃,逮的逮。逃的沒留下任何記錄。也沒有人知道你們還在貨櫃裡,只有我曉得。我從紐約趕著過來,在港口求人一路找來,好不容易會合移民局才找到你們。」 換口氣,又急著告訴她: 「成千上百個留在港口的櫃子,我們一個個敲,老天有眼,終算及時找到了。」 醫務人員開始用擔架或扶持移送我們上救護車,范老斑剝烏黑的屍体,已部份見骨。被他們裝進黑色的屍袋抬走,我也一樣,兩個健壯的護理人員用擔架抬住我一無所感底殭硬軀体,送上救護車時,黃妹不理攔阻,衝到我毫無動靜的身体面前,面無表情的瞪住不動,許久才用兩根指頭合上我的眼瞼,再拉上白布覆過頭面。 眼下底一切,仿佛看得見又看不見,身在其中又不在其中。飄忽其上,又躺臥其下。這一切底一切都與我無干,似乎超乎一切,又遯落一切之下。能見著又見不著,超乎感應之外,可全無所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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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