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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2/05 05:30:18瀏覽1318|回應0|推薦3 | |
第 十 日
到了這一天,所有人的電池都用盡,再也不見微弱的電光亮起。 狹窄而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現在每個人除了不時醒著、睡著地乾耗外,就是身不由己底等待著,然後忍不住地隔了一段時間按開夜光錶上的日曆,惦念著是否又過了一天。心裡頭不停底盤算不知再等多少天,貨櫃的鐵們會猛然打開。 當然到達彼岸自船上下貨櫃時,輪到大家蹲踞的這隻貨櫃被起吊機吊起來時,那種搖晃,不可能不知覺到。想到了那個時間,櫃中每一個人會雀躍振奮,搞不好甚至會忍不住拍手歡呼喊叫呢?甚至恨不得跳將起來。 然而真到了那時節,也是命運交關的時刻,所有的寄望都在於美國海關千萬別抽查檢驗到這隻貨櫃,否則一切都白搭,整個受苦狠挨底過程都得付諸流水。 眼前在黑暗裡底等待,除了永無盡止焦心盼望,什麼也沒得做。烏黑中唯有還能意識的作為仍就是上頭進底下出的那兩椿事。看來人類的動物性,在這個場合表露無遺,和關在獸欄裡的野獸何來兩樣。 烏漆巴黑裡的活動,不由想起深藏於洞窟裡冬眠的熊,那種走獸所處的環境,大概就是如此吧!然而熊可有牠獨處的好處,我們人類卻不可得。因為走獸牠可以一直睡著,可以一眠整個冬季,不必醒轉過來,而貨櫃裡的這一群人類,卻老是轉醒過來不知如何打發空閒無聊。 也許只有我和張黃妹是感到最幸福的兩個,經常卿卿我我細語沒完,耳鬢廝磨,甚至按捺不住摸撫親吻。當然黑暗使我們得以從容避過眾人耳目,彼此悄悄話話都只對著耳殼出聲,音調壓低到只有對方聽得著。 可是即使處於如此高亢的情緒,我還是感到體力越來越不支,因為傷勢不見好轉,需要醫藥治療,或者至少能敷上療傷復原藥品。 張黃妹幫我塗了些她及范老準備的一般外用膏藥,可能不對症,還是我的被刺劃的傷口嚴重到非這類對付癬疥之患所可應付。 范老更是日漸不行了,一步步地益加虛弱下來,跟不時照顧他的黃妹和彩蓮、陳志坤話也說不完全,跟他講話似懂非懂。他不時地叫頭痛,大概確實痛得受不了吧!這種環境下,能有人扶襯一把都不容易,那容得你一再呼痛,誰也幫不上忙。偶爾想站起來,也站不穩,失去了平衡感,即使扶住櫃壁都會摔倒下來。 他還說他看不見,但一團漆黑任誰也看不見。大概神智不清,還以為回復到光亮的環境,也可能真的視力差了,甚至看不見了,然黑暗中無從證明。但也可能是眼痛使他有這樣的認定。他還直稱右眼視物糢糊,不知說些什麼?誰又能看得見呢?到了這個地步,大家已自顧不暇,沒人會真下在意他口齒不清地說些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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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