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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閉的貨櫃 11
2006/02/05 05:32:27瀏覽1063|回應0|推薦3
第 十 一 日

  貨櫃裡的人重見天日之日,仍不可期,那就得挨餓等待直到鐵門打開,如果忍不到那時節,就得因飢餓或失水而死,不能寄望旁人的接濟,每個人都戰戰競競小心地防範著,維護自身不暇。焦灼的乾耗,恐懼食物及水的消耗而更形焦心。
  事實上陳志坤已開始處於半絕食的狀況在等待,他是我們八個人中最小心、最有憂患意識的,不時半睡半醒中伸手摸觸甚至握扶住所有物,防範著旁邊的人來偷竊。的確身處黑暗中,什麼都有可能。
  拖到眼下,存糧日漸減少。又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出得去。乾糧及水雖然儘可省著用,但沒有光亮時序莫辨,更得靠自制力。彼此相互依賴著手錶,定好時間,要自己強制非等到挨滿八小時才進食。
  秀蓮配合陳志坤打算挪挨更長的時間,但李乾己無餘糧,請求大家幫他。秀蓮怪他早先忍不住,也不算計好有多少食糧,只顧打發無聊與飢餓而濫用,現在食物用盡,只好等死。
  但我們還是把范老用不到一半,一包包分好的乾糧分他一些,要他非滿八小時不得濫用。他接取分給他的食物,慌亂盲動中,又把范老的水缸碰倒,旁邊人趕緊把水桶翻正過來,但缸內大半的水都流去了。
  「你死人啊!」秀蓮忍不住破口大罵:「非要把人整到沒路走,要死不會早死。」
  李乾嘟嚷著辯白,聽不清說得是什麼?
  范老已不行了,完全不能進食,括約肌開始失禁,屎與尿隨時流洩,誰都想躲遠一些。黃妹除了跟我膩在一起外,只剩下她肯隔一陣過去撫觸照應看看能幫上什麼。我是自身難保,無力支援,不時還需她的照應。

第 十 二 日

  范老吸不進氣,張大的喉嚨呼嚕呼嚕地發出痰音,一上一下。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大家都沒有醫護常識,只有等著完結,我跟黃妹唯有想幫他盡量順暢些。
  陳志坤在我耳語:「拖不過了,差不多了。」
  我摸過他的臉,感到痙攣歪扭,手腳已冰涼僵硬,是差不多了,撐不過多久。
  范老要去了,可憐念念不忘的孫兒女,萬里尋來,然而除了相片,人影尚未見著。而我們呢?
  剩下的人最大的困擾應是飢餓的難受與如何忍耐。節制糧食的結果,是越發虛弱,肚皮塌陷。早兩天從剩餘的電筒餘光下力就可看出,李乾明顯地更形消瘦,有次竟看到他瘠瘦的支肘竟然在膝蓋上打盹都撐不住會立即滑脫。
  而老閒在貨櫃內,火氣重,都弄得像范老一樣屎都拉放不出來,老梗在直腸內,很難擠出來,拉也出來乾得像焦木似的。
  范老終於去了,除了前頭的兩個,我們五個人圍攏來幫著把他在原來的位子靠邊擺好,用他的棉被把他從頭蒙緊蓋住。希望在酷熱之下,不要立即生出屍臭。
  烏黑之中,沒人會因范老去世傷感,中心焦慮的只是即將遭逢的前景與可能的演變。
  屍體是靠邊隔開大夥,李乾並不在意靠近屍體,而我早已移到跟張黃妹一起。
  范老的食物及日用品,按七個人平均分配了,這種情形下,每個人都沒有特別的感觸,最實際有效的處理是必然採行的步驟。
  我們處理范老的事時,許國昌與張銘兩人雖不過來,也沒表示意見,分東西給他們,黑暗中要李乾拿過去,也只聽到李乾告訴他們的聲音,沒聽到他們回一句話。
  但我們辦事的過程中,可老聽到兩人窸窸窣窣地不停地交談,音調鬼祟,像是在計謀什麼?他們能怎樣呢?

第 十 三 日

  「還好吧?」我問黃姝。
  「范老實不該出來的。」她有些感慨。
  「誰能料到呢?」
  我憶及范老跟我講了那麼多話,這麼幾個人只有他跟我熟。他和秀蓮是最肯出頭主持公道的。不由又想著自從跟黃妹在一起,秀蓮再也沒跟我講話。
  「怎麼?不好過嗎?」她摸索著我的身體問:「想什麼?」
  「沒什麼。」
  「會想起表妹嗎?」
  「還好,沒怎麼想。」
  「那你並沒怎麼愛她。」她下的是斷語,我笑了。
  「我不曉得。你呢?」
  「怎麼說?」
  「你愛小張嗎?」
  「還好,有時候真想他,想到流眼淚。」
  我沒接腔。
  「可是,更想我那小貝比,一想起就落淚。」
  「你還說范老不該來,」我想起初見她的情景:「小貝比差點就被你抱上來了。」
  「真捨不得離開他。」她感嘆著。
  我撫摸她火熱的身體,她扭動著迎合。我一雙手開始輕揉那對豐碩乳房,乳頭浸出的乳液黏在指頭上,她貼著我的耳朵低語:「飲奶麼?很漲。」
  她解開上衣,我摟住開始吸吮舔舐。不僅美妙,而且是能獲得的最豐富的營養。捧著左右來回吸吮乾淨,她動情地呢喃:「想要麼?」
  我覺得不妥,而且環境令人耽心,但是慾火纏身,一定得弄。
  她解開下身,我也是,她小心翼翼地躺下,讓我進入,兩人都生怕弄出聲響。
  遲疑地進行著,抵受不住興奮,感到聲音不時冒出。
  愈來愈沈醉專注,一心想儘快結束,但又難捨。她完全沉沒,夾住,決不放我起身。縱然如此,仍感到旁邊有人摸索著靠近,覺得不妙。
  忽地,腦門「轟」地一聲。我滾落下來。
  「好一對狗男女,哈。真快活啊!」張銘得意地嚷喊。
  犀利的短棍,沒命地往我身上痛擊。
  「你狠啦!」許國昌也一邊咒罵,一面死命狂擊,:「打死你這狗辱的。」
  「撐英雄啊!撐啊!捶扁你!」
  貨櫃裡沒硬物,硬是把手電筒當兇器。雖不經使,狂擊幾次後,已變形彎扭,而我已被打得完全動彈不得,然而神智仍在。
  「不要打了!你們會打死他。」黃妹聲淚俱下地叫嚷求饒,但他們可不理繼續瘋狂揮棒痛擊。
  「你們要什麼都好?」嚎啕著哀求:「我都同意,不能再打了,什麼都可以給你們,求你不要打了。」
  她拖不住,甚至打到她身上。眼看著我會被打死,黃妹不顧一切地撲縱在我身上,要以自己身體來承受重擊狂打。我不想她這樣做,可是發不出聲。他們恨怒之火遮眼,不因此停手,打不著我的,就打在她身上。
  「這浪貨要為他捨命!」張銘停手對許國昌吼道:「別打她,打壞了,不好用了。」他對黃妹舐犢難捨。
  「好吧!大哥你把婊子處理處理。」許國昌終也停手。
  那畜牲發出獰笑把黃妹拖起來推倒到一旁。黃妹掙扎著,畜牲威懾道:「怎麼?不順從配合!還是要讓這小下子被打死。」
  奇怪秀蓮她們為什麼完全不來幫忙,躲到哪去了。恍惚之中竟然有種感覺,感到她拉住陳志坤不讓過來。
  什麼樣的心理,寧願我被打死,黃妹被蹂躪,被輪姦,她只要自保嗎?難道一聲都不肯哼麼?她不是怕事的人啊?我那麼為她出頭,現在她竟一點也不管我們的死活,她怎麼了?
  頭上又挨了一下,昏厥過去。再醒轉時,只知自己在地板上完全涷住了,耳旁只有嚶嚶哭聲,是黃妹還趴在我身上。
  整個身體都是麻木,沒有痛覺,是感覺不到痛疼。口中苦鹹,堵得吐不出氣,都是血。竟然還活著,黃妹還覆著我。
  可憐的黃妹,只有你,再也沒別人,再也沒人幫你,一個人都不來幫。昏沈中又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時醒時睡。
  神智老是昏迷著,意識不清,看見范老立在貨櫃門邊跟堂弟講話,不是在船上嘛?懷疑我們仍停在原來的港口沒有移動,但我又吐了,那貨櫃船一定在開動著。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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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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