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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30 07:51:50瀏覽1647|回應0|推薦2 | |
25 小別勝新婚
經過黑夜漫長的航行,江輪在天冪薄曦微啟時分進入下關港渡。 不耐分離之苦的李惠芳,曙光未現時就不時摸黑朝沿岸窺望。等到知覺輪船要進港時。再也按捺不住心情,暗自從臥室出來,佇立船橋朝港岸企望。 雲霞薄靄之下,初臨石城虎峙的首都南京,依稀可遙望雄踞厚實的城牆。自緩緩行進的船舷望上去港岸,矇矓而杳茫。她心中暗潮此起彼湧,無從留意眼前的景物,一心惦盼即將聚首的夫婿。在思想懷念裡糢糊印象,只覺刻意追索下,唐餘堯的容貌並不似一向認定那般確切。呈現在想像中的模樣,竟讓她覺著既既熟悉又糢稜。 一段時間不見,她開始擔心是否樣貌會改變。她曉得思念加深渴望,短暫的分別不能改變什麼。她感到心胸洶湧激蕩,直到此刻她才深自体會出彼此間相屬的感覺,是如許強烈。沉逸在自己繁亂雜沓思緒裡,眼前緩慢逼近港埠流動而陌生的江岸隄埠景象,竟讓她視而不見。 天際呈現一片乳白色朝霓,東眺江流下游,艷澤春漲, 波光浩淼之上帆檣點點。隨江自上游漫漫浮航的終站最後到達了。 李惠芳想分開兩個多月,終於得再見到夫婿。他倆結合以來,尚未經歷如此長久的分離。分開的時間說長,也不能算十分長,但她們是鶼鰈情深的小夫妻,怎堪這樣隔離久遠的分隔呢。她 捂頷沈湎 ,不由有些憂心,距離會拉開親妮,時間也會造成變化,內心頓生出踧踖不安之感。 想及自己兩個月來的際合遭遇,雖然跟陳姚生發生關係,但在此刻之前,從未生出悔悟或錯失之感,從不曾像小說及電影故事裡所說的失 足或放縱,她沒有安娜卡列妮娜的迷失,也不曾有包法利夫人的墮落感。 她跟陳姚生是通姦,唐餘姚如知道,可以讓他們吃官司、判罪、坐牢。李惠芳想及當初二叔跟娘和二嬸討論大哥跟二娘間瑛兩人間的事時,二叔就大聲嚷嚷: 「光憑通姦罪就可讓她判罪關起來,別說她亂倫,三親等內的亂倫,更是罪不可棺。」 但家醜不可外揚,他們沒有聲漲,二嬸還煞有介事的叮嚀下人,不可亂講。 但是李惠芳對她作的事沒有罪孽感,也不覺得犯了錯。她並沒走錯路的感覺,她不曾在乎。反而,甚至可以坦白底說是;期盼走入這錯誤之路。悔意既不生,也就不成其錯誤。 然而,此刻句點到了,她不能不讓自己考量見著丈夫,會否生出不安嗎?她能否坦然面對唐餘堯?也許中心 難免有愧,但她感覺不出嚴重性,她狡獪地知道會怎麼應付身心 內外,她清楚只要存心埋葬這段過節,一切應不會不同,仍舊可保持從容,仍舊無異於過往。 既慮及於此,她更加從反方向考慮,她不再衡量自己作為的對錯,轉而推想唐餘堯別後可能發生的情況。照唐餘堯一貫作為,她預感他也會像她同樣斷然走向不堪回首的臨界點,他更無心理負擔,更處之泰然。 從報章雜誌得知京滬一帶,自政府返京,已急速發展繁榮迅即回復到戰前的地步,回去的官商大員似乎要彌補這幾年在重慶的堅苦生活,大吃大喝,仿佛要把抗戰損失的生活享受全數補償回來。當年說的「前方吃緊,後方緊吃。」已不足以形容目前京滬地區的享受和糜爛。 二叔一再說唐餘堯現在在南京不得了了,可是炙手 可熱。李惠芳不能不思及他當年在重慶就是在脂粉陣裡兜得開。她不是看得開,她可是小心眼,結婚三年來,氣也曾氣過,鬧也鬧過。總算他顧恤她,收歛起來,對她算好,也愛女兒。但是現在一個人在京,處在那樣燈紅酒綠的場合,又少年得志,免不了應酬不休,照他的個性,難保不再入花叢。 她故意從這一方面想,當然是有意加強為己自衛的設想;但她清楚事實上也很有可能,她並沒從免責的角度去遁逃,她只是從客觀的可能來推想;當然她會這樣設想,是緣於為自己的私情脫責,有著為道德或良心上脫卸的理由。 這樣的設想像是自我辯駁,她從為自己的辯駁裡面,生出結論:她的先生可是更容易得到理由與藉口讓情感走私,而且更不在乎地舒放他的欲望。念及於此;她當然可以讓自己無絲毫負擔,她應可用坦然的態度去面對夫婿; 不僅態度上,進而良心上,甚至道德上也同樣釋然。 李惠芳甫從船艙門出來踏上浮橋岸板,就聽到有人大聲呼喚她,岸隄邊上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潮。一霎時,她分不清是從哪個角落傳來的呼喊。睜著眼左張右望,才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裡覓著唐餘堯熟悉的面容,他一直伸直手 掌對她招喚,她連忙招手回應。 船上的乘客成單列踏著踏板陸續穿流登岸,輪到她抱著小女兒下到岸上,他已擠到踏板邊緣來。 一見面,夫妻倆興奮地緊握著手,喜悅和激動使李惠芳不由自主沁出淚來,她使勁噙住眼淚,不讓落下來。 他們夫妻別後再見情殷心切,急於互述衷情。跟惠芳一同登岸遊覽的于家人來不及多所客套,就讓識趣的何玉蓮催促著倉促作別。 唐餘堯終於見著二月未見的愛女,熱切地抱過去摟在懷中。小渝被她爸爸緊擁在懷裡又親又吻,一付莫知所云的模樣,最後哭了起來。母親趕緊抱回來,安撫哄慰: 「乘寶貝,快別哭!是爸爸呀!小傻瓜,爸爸都不認得了。」 兩個多月沒見,小娃娃已不認得抱吻她的是哪個?她一定奇怪這個陌生人怎會這樣子對她。她媽媽哄著說她: 「小渝是爸爸呀,叫爸爸啊,怎會不記得了呢?」 她對爸爸說: 「這個小丫頭現在會講好多話了,聰明得很。」 「我的女兒,怎會不聰明呢。」 雖討了個沒趣,做爸爸的還是為這個可愛的女兒自得。 他吩咐跟上來的司機去找扛夫搬運唐太太隨船帶來的行李,裝上汽車,一家人急著趕回新家去。 坐上唐餘堯的自用轎車,他就盯住太太仔細打量,他伸手撫摸她半隆地肚腹,探詢: 「肚裡的寶寶怎樣?沒讓你受苦?」 「還好,這回沒害喜。」 車窗外路上是首都的風光顯得蒼鬱浥翠。戰爭與淪陷的破壞並沒有 想像中般嚴重。也許是失陷得早的關係,不像他們在重慶時那樣備受轟炸的催殘。 兩人卿卿我我,有說不完的話要熱切傾訴,急切間無心欣賞析車窗外的風光。彼此目光對峙不移,狎暱地撫摸對方的手臂與身体,相互感受迫切要接近的衝動。乍見時的生疏消殆得無影蹤,但李惠芳還是略感陌生,她仔細看住他,貼近在一起,他似乎沒有印象中那麼英俊。 車子一進城即經過浥汪門,惠芳不解好奇的問道: 「汪兆鉊不是被說成是漢奸嗎?為什麼還叫浥汪門。」 「這門和汪精衛沒有干係,是古城門。」 他心不在心焉的回答。 唐餘堯新置的公館是獨棟大洋房,他們一到,屋裡就跑出來管家和女傭站在門口恭迎女主人駕到。李惠芳的夫婿現在貴為首都地區的副處長,不但有自己的轎車司機,還有這麼一棟獨門獨院的洋房官邸。 李惠芳吃了一驚,不想二月不見,他已弄出這麼大局面。唐餘堯在屋裡帶著她上下指看,一面得意地跟她說: 「結婚前,我問你婚後的願望,你說希望能能在上海或南京有棟洋樓住。你看!現在不就是了嗎。」 李惠芳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回答: 「我是說漢口,你說上海南京。」 又玩笑的加上一句: 「外面說接收人員是五子登科,你確是房子、車子、銀子、妻子、兒子一下子都有了。」 他聽了哈哈笑: 「你還敢取笑我,你這做太太的難道沒份嗎?」 繞屋一圈,他急切地拉她進入臥房。小孩在車上已睡著了,進屋時就放在床上。關上房門,沒有人可打擾他們。 李惠芳被他拉近親熱。她自覺好似情竇初開的少女,心頭鹿撞不已。他要她脫衣。 她猶豫: 「不好吧,傭人在外頭,會聽到。」 「不會,我們小聲點。」 他己急如星火,迫不及待要交媾。 小別勝新婚,相悅復生。躺在床上彼此相擁,他們溫柔且興奮地審視對方的裸体。 「我現在都沒形狀了。」 李惠芳羞怯於日漸隆起的腹部。 他不以為意,欲望恣肆蔓延,仍然熱切地品嘗愛撫。 已歷三年的婚姻生活,首次睽違小別再相聚,心身上仿如重新加溫加熱。惠芳感到又恢復談情說愛的極度歡暢相悅。她重新探索她男人的身体 ─ 她丈夫的身軀,恍惚之中,她竟覺得簡直就是自己的身体,熟悉到沒有兩樣,不明白起先竟會感到生疏陌生。她体會他身體的味道和觸覺,他身上的線條,他的陰毛和胎記,刺激著她,但也回復當初那種熟悉到失去新鮮感的感覺。她感到像是嶄新的体驗,她的舌頭在他裡面探索。從他的嘴唇開始前進,繼續往下延伸,呈粉紅色的陰莖略帶淡淡的尿騷味,在她往復舔舐下,扛挺聳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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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