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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28 02:21:43瀏覽1379｜回應0｜推薦5 | |
| ５ 離別
李惠芳她們家包了五艘木船舉家自家鄉開往漢口，預定先航行到武漢碼頭，再換乘事先預定好位子的大江輪溯江往四川方向上行。 啟行之日，河堤上一列排開五艘船，三艘平底木船是用來裝運貨物，每艘船都塞得滿滿的家具用具和家當細軟。另兩艘烏蓬船，是河中行旅的客船，船舷當中弧形笠篷好坐人，白日避風雨，夜間就是宿頭。第一艘是一家人跟老祖母坐在一起。另一船讓梁嫂跟隨行的三個佣僕帶著輕便行李，行在最尾押運。 陳姚生母子跟著送行的鄉裡親戚朋友還有留守李字宅第的老江一家人都趕至岸邊為李師長一家人送行。 去到大後方雖是蕙芳的憧憬，想及會接觸到她自小就聽慣了可是從未經歷過的都市底新奇與繁榮，怎能不令人興奮。但是與情意纏綿的陳姚生硬生生分開，卻讓她体驗到難捨難分的難過與失意。 他們是青梅竹馬一道長大，驟然間就得一分開離隔兩地。女孩子一念及此，心頭頓時覺得難以承受的沈重。分手前夕，她感傷、難受，難以抑制地不斷往復地想著此後不知會再見面嗎？見不著，她要怎麼辦？在小舟裡，她幾乎是像是不顧一切地要付出自己，雖然難免是出於傷情底衝激，但是也更清楚地自覺像是種出於獻身似的以身相許。那樣不計一切地以身相許，也就是惠芳心底決心的表達，許諾她此生的願望。 雖說女孩子那天的行徑是年輕不顧後果的衝動，使得情郎整個沈醉於掩藏不住的得意與欣喜。姚生激動於女孩兒的熱情與大膽，讓他感動而且也佩服她的敢作敢為。然而陳姚生來回沉醉回味之下，私底下也免不了自鳴得意地暗自評估；兩姐妹都對他愛慕得以身相許，他不無領悟，惠芳肯這樣動情底袒褫親近。應不光只是出於一時熱情激蕩。他覺得她一反平時作風，執意大膽地要品嘗禁果。看來似乎並不止於激情地衝動。讓一直有心結的姚生覺得好像惠芳是暗中有意與她二姊爭鋒。他雖然略覺為難，很不願意處於這樣 姊妹間的較勁的情結之中。 雖說姚生認為目 前只是四妹自己的心結，二姊遠在天之一方，可能根本料不及此。他想著目 前和四妹感情發酵與演變，二姊並不在他倆之間。可是平常惠芳一直都會有意無意地會挑著問話來探詢他與二姊過去的來往。初嘗愛情激蕩滋味的少女，處處都顯示出在意著二姊，常常以探詢追究來質疑情人，雖說足以帶給姚生男人的自得與意趣昴揚。但是惠芳逐漸從來回質詢中弄清楚二姊與他的關係後，又抵不住開始埋怨責難，讓夾在姊妹情濤中心的男生感到有些為難。 所以由於有這些枝節底認定，自從跟惠芳接近之後，不由得暗認她心底裡可能一直在與二姊競爭，雖並不把二姊以之前的情敵作想，可是心底裡地在意與耿耿於懷，是毫無掩飾地直接表露在陳姚生面前。 李家人的眼裡，從頭至尾認為李惠芬是最出色的孩子，長得好、功課好，又是全國第一的北大學生。當然，更重要的是：陳姚生與她們姐妹的來往過程表現，更讓惠芳認定惠芬在他心中的重量。他早先言行表達出對二姐的愛慕，更使得她耿耿於懷。 雖然經過慘烈的皖南事變之後，她與陳姚生一樣惦念二姊的際遇，擔憂李惠芬不知怎麼樣了？但是一個少女對在情感上爭勝的心態，可會遮蓋住別的一切，尤其親如姊妹。李惠芳年輕而敢作敢為的性子，強化了她在感情與行為上的表現。 家人和扛夫忙著扛運貨物上船的過程，惠芳臉上一直沒有顯出將去到大城市的響往，既不像別人樣的興緻昂揚，臉上也沒一點也快活興奮的表情。家人都忙著指揮挑夫搬運與安排事務，沒人注意她。直到大伙揮手準備上船啟行，家人催她上船時，才發覺她一直站在姚生旁邊，露出一付難捨難分的摸樣，最後眼淚也不爭氣的流下來。 陳姚生感到讓別人看到不好，趕緊警告她： 「快別哭了，別讓家裡人看到了。」 惠芳止住淚水，但心情的難過，無從平息。見他像沒事人樣的，不由得伴嘴： 「看到又怎樣？」 她可不在乎了，看到又怎樣？分離的難過整個地壓倒了她，他怎能還像沒事樣的，裝模作樣地不當回事？她已整個人都付出了，他怎能繼續做出什麼都沒發生樣的？ 李惠芳都說出來看到又怎樣？陳姚生有些手足失措，不曉得如何表示。女孩兒都可以不在乎地把別離的傷感赤裸裸都表示 出來了，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他不能再毫無動容。想著就要一別長絕，至少也應該表示出同等的傷感。 「四妹！」 姚生壓低嗓子，一付憂傷樣似地輕喚她。 眾目睽睽下，尤其在自己母親旁邊，他實在沒法表示出難受多情的模樣。 「以後還會見面嗎？」 惠芳茫然地問他，止不住地眼淚一顆顆地掉下來。 「會的，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胡亂應承。 「傻丫頭，當然會再見面。大家安頓好，一定會有機會再見的。」 姚生他娘顧惜惠芳的感傷多情，接過腔來安慰女孩子。 「快上船去吧！只等你上去，好開船啦鄉! 你娘和你二叔都在喊啦。」 船上的人都在等她，惠芳只得上船。 「陳大娘，姚生，我走了。」 最後，又從懷裡掏出一付玉墜交給姚生，那是昨夜一夜裡哀轉憂思難捨，刻意準備留下交給情郎的信物，她叮嚀道： 「好生顧著，看著墜子，要惦記著我。自個兒小心吶。」 姚生感動地接住，也祝囑她： 「你也好生顧著自己，我定會好好護著。」 惠芳點頭。臨踏上船板，還忍不住回頭望住姚生： 「一到重慶我就會寫信來。」 姚生用力點頭，胸臆膺塞，說不出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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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