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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8 13:45:49瀏覽820|回應0|推薦0 | |
丑
立在對岸的華燈之下 眾弦俱寂,而欲踄過這圓形池 踄過這面寫著藍色睡蓮的藍玻璃 我是唯一的高音 ── 〈我已走向你了〉 敻虹 然而我能說我不是陷於戀愛的情況嗎?出於種族尊嚴,才使得我如此底敏感自持。男人和女人都一 樣,都始終如一地處於愛情期冀和等待之中。而我自覺似乎更糟,似乎無論有無那類情況,我必得讓自己陷於那種愛情之苦惱狀態,我要墮墜於戀愛的無盡想像之中,我要為意定的戀人受盡苦楚。經常的耽逸愛戀的妄想與憂傷實為我生命裡的無可取代之營養液,我為愛情而等待而存活。相信人類是為愛而活,我為愛情處於永恆的苦惱與憂鬱之中,沒有愛情折磨的生活才是真正底荒漠。沒有愛的渴慕,生活即等於空泛無聊。 我覓愛的過程,不僅事實上證明不可能,同時也是我一再毀滅的開始。蘇珊既然根本不可能愛我,這種情況下,我明白自己再愛上她,可不就是再一度自我催毀的又開始。但這是我潛在底冀求,大可不必如此急於撇清。因此事理上,更可能讓自己確定我愛的從來不是她這個洋女人,只是仍如已往一樣地為追求愛情而陷入情網。 多麼虛假的自我辯白,那一夕藉麻醉葯的親近就此毀了我 ,而我一心要親近西方女人則更是自我意向眨損的現實面底具體體現。大溪海灘之行是以代糖作成蜂蜜的催情劑,我愈要剝白就愈撕扯毀裂已從口 中喝進去的麻葯的糖衣成份。 愛情當然不能與智慧並存,所有偉大的愛情詩篇全是盲人的囈語,刻意地以憂傷與甜美來填滿渴望。同樣這裡的自我剖析,你覺得既矛盾、畏縮又絕無能突破現實情狀底決心或意圖?但是就實而論,這還是我深覺撫慰與自得底部份,與陷於愛情對象的錯綜情緒倒是較容易而帶有甜味底憂傷關係,是我永遠願望沈溺的狀態, 除此之外別種人際關係對我而言:可全都是一副副重擔而難以自處的狀態。 我從來不喜與旁人相處。以致在少年時期就儘早躲入詩的叢林。從自己成長的過程省思,早先意識青春期苦悶起,以及生理與心裡難以饜足底種種渴望。經由摸索與探涉,自適於詩與文學的田園裡頭遊蕩,不僅覓出自己處身的寄託,也發抒了內裡不斷生出的焦慮與苦悶,而且自然地得以讓冀想和欲望昇華。從詩與文學內得來思想之圓潤,漸趨成熟,詩成為我生命裡頂珍貴的部份。 艾眉莉狄瑾蓀寫著:「詩就像一綹金色的線,穿過我的心,帶著我向夢中才出現的地方邁進。」 詩一直就是我孤單寂寞生命裡的生活素養,是我以如此方式生存的寄託和支柱。當然過程並非這麼淺顯明白,我對目己的詩創作反反覆覆在視若珍寶與自我鄙棄間不停地往復。一時覺著自己寫詩和本身一樣一無是處,爾後又復寬容地再了十足肯定。 雖然不時懷疑自己這樣投入為的是什麼?哪來前景?但總會勸服自己從另一觀點著眼,極度不切實際地樂觀底勸服自己相信,終究會有彼岸。 我的詩人意像投射是載倫湯瑪斯,他浪蕩無行,四處舉債,永遠酩酊宿醉。我醉心他的才情異行,但我永不會是他,個性上的怯弱使我永不可能放開自我,我逃不開矜持戒慎,湯瑪斯於我只是一個圖騰,永無交會的另一條生命之規跡,狄瑾蓀才應是我模傲成長的途徑。 可是我對自己的自信可遠超乎生活上的謹慎小心,打從一開始寫詩以來,就自始盲目地相信我的詩作最終一定會帶我走出寬暢大道。我不是不見著現實,現在世界連載倫湯瑪斯都已不再存在,何況在台灣這樣狹小局限的社會哪有可能靠寫詩維生。我也不是不明白,所有本地的詩人幾乎都是以寫詩得來的文筆轉投入出版或編輯或廣告世界,否則不僅沒有可能換得一文錢以偷生,而且非得隨成長漸離這項啫好。 但我就是盲目地相信我終會成就一生的詩名,縱此生不能以詩換碗飯吃,身後也得藉以詩留名。我一直 以為我是那種尼采說的死 後出生型的人,極不理性地盲然認定人們會在我死後復誦我的詩篇。我當然也質疑這種不理性的盲目寄託,然而我絕不會放棄信念。可能是心底裡暗自補償或創痕撫平的不得已之遁逸辦法。如若此生萬念皆空,寄託來生也不為錯。 說來這就是我宗教,我据以為詩人信念的最後托庇之神龕。 所以不管我是怎麼地墮入俗世,我可是以宗教般地信念堅持在詩的道路上。詩的路途上我也是孤獨的,因為我同樣不喜歡或容忍別的詩人,不是不能溶入,而是逐漸認識後,在觀念上的排斥別人;一方面與詩人相處,我無法認同他人的理念,更不干願老是勉強虛與委蛇地作出贊同與屈膝。如前所述,我曾參加過幾次詩友們詩發表會,無可否認,與同性質有抱近乎相同信念的人相處有其樂趣。可是多參加幾次後,加深了我的無從認同。 我以為他們那種朗誦詩創作是頂無聊的事,不僅方式扭捏勉強,所朗頌的詩一概缺乏音韻與美感激發。我以為國語白話是很不合適用來朗誦,台語還好些。而最不感動我的是那些所謂詩人者,我以為他們只有那點感覺,,卻要將那點有限的体卻驗,侷蹙的感觸與情感,要求聽眾作無限擴張之体會。 在詩的荒原遊蕩,雖有 心與旁人作區間,但我懷著趨就之心實遠較刻意卓然不群的意圖強烈。同時,我有被迫害狂想,覺得別人在不停地偷窺我,識與不識。我不是多麼寄望自己的作品廣為流傳?然而此刻卻只覺得被窺伺的寒冷,成名的詩人會盗竊我的觀念與手法,無名愛好者只思窺祕,我沒得多少名聲,可是仍有許多人一心在窺祕,甚至此地的詩界泰斗都是如此,都是畏縮、瑣碎之輩。 然我也並不全然是如我所述那麼盲信自己可以耿直地堅持不移。我一直困惑於自己的企圖;自詩的領域來接近生命與自然真締的可行性。直觀的体會能對抗客觀具絕對成就的科技探究出來事理之真實嗎?退讓同時即是理念修正,所有的界定都得隨科技研發重新給予定義與調整性的適應。 雖說寫詩弄文的調適能力特強,現實趨就就是他們的本質,整樣的真理改變或社變遷都從不是問題。遷就也非 必然屈膝,畢竟宇宙和自然律並無根本底改觀。可是我曾經奉行不疑的信念,並以之為自己詩創作的基本題材甚至金科玉律,是否非 得重新釐定不可?我將如可安置已成之為生活律之神龕呢? 由來己成慣例地駲順,逆來順受地接受一切教育以及信條之改觀,和著世勢與事態演變自適於存身的環境 之中。雖然可覺察成長之後反抗特質的漸崩生,但應歸之於悅讀與觀察在程度上底成熟,但仍然發展遲緩。外在或旁人給於我的影響縱非厚實鉅大,可是早已習以為常緀常的改變與調適,尤其習慣於各行各業碩偉的盛名人物。我的任何努力皆渺小不足觀,我只寫自己,拒絕耹聽輾轉於耳旁的種種布道或呢喃,早已過了強迫學習時期,不再記誦頌揚名人的諺語格言及斷欄朝報,我的詩作向來只記述發自心田的內音。 然而,我寫就的作品,只是讓自己芳自賞,成就於自己的白日夢內。我寫現代詩一直仍在胡同裡打轉,自以為曾突破格式,領略到表達的原髓。但事實仍是不得其門而入,不得不束手。我沒有突破,也並無超逾同儕。現代詩自由歸自由,但寫不出意境尤其抓住詩的真髓,我再也不用自瞞真像。沒有規律誠然開放思想,可以自由表達,但是失去規格的蹤跡則也抓不到美的韻律,滅絕 舊体詩,誠然故舊必得死去。然韻律與聲韻感卻一直不失新体詩揮之不去的夢魘,沒有平仄,上不了口 ,也失去歌詠的可能,以至詩只成了一堆堆砌彫飾的白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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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