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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8 13:50:15瀏覽911|回應0|推薦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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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即將成為過去 寄托與希望、過節與遭逢 損失與獲得以及愛恨情仇 盡皆是過眼雲煙 幻化成縹緲虛無 寫詩這麼多年,除了早先得過那一年度的詩篇文學獎,是我從事創作以來的最為豐收的一季。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可資一提的成就。有時難免啼咕旦那一度的得獎我如此死心塌底徘徊於寺的國度,無論怎樣底挫折或無聞都絕無生離棄之心。當然事實上是絕不相干的因,撼遠較一般人葑自己詩才與見識更為賞識。我的詩篇縱不曾出人頭地,縱一直都沒沒無聞,但我可相信自己耕耘不綴作出來的成績,我本身永懷自許與自得,絕不讓懊喪失意長程盤踞心情與腦海。可是,穌一角度,我又不得不懷疑,我寫的那些勞啥子都是拿不出門的家中敝帚,永遠只有在自家裡面的自矜。 懊惱之餘,我以為自己在文學天地裡面摸索奮鬥這麼半天絲毫不到應得的青睬,是這個社會極不公平地埋沒了我才華與努力,是由於眼下我所生成的社會背叛了我,是現今這整個的一世代的人欺矇瞞騙了我。 我懷抱著無盡期待與自許投人文學世界,寄寓遠景與抱負於詩文文學的創作天地。難道就給了那麼一個文獎項就我打發掉,這麼些年來我投入無數的時間心血、熱情與熱力,全都付諸東流水嗎?如此全心全力地付出與投入,報償卻遠不成比例地。我花去的力氣不容勿視,我可從不以為我的能力或詩才不如人。難道人們的觀 感與賞析能或是水平改變了嗎?不,我不以為然,我從不相信恆久以來的美與文學的概念會在一夕之間整個改觀,經典終究是經典,歷史凝鍊出來的文化不容毫無來由的扭曲與變革。 唯一讓撼可解釋的是現世代的人們對詩結受範圍之侷限,人們要求的詩、文學作品或任何藝術作品 都只是種擬似現實,現下的人們不再需要觀看生活之真實面貌,反正描述讓路給虛飾地美化了的人生,現實的人生得載上粉飾的冠冕 相較於對自己文學才份的認識與信心,為人處事我是極度不成熟與不能自處。應不止自己無能,我清楚與自幼膽小怕事是出來應付人與事無能與顢頇的根本關鍵。想想在我們這樣世故的社會,膽怯這個字眼竟能害得多少少年人一籌莫艱,難免有些矛盾。成長週程,我 之不曉得損失多少個細胞。到底怯弱的相對詞勇敢代表的是什麼?不就是魯莽無智嗎?冒險,尤其奮不顧身遊走死之邊緣,或者 更進一步,向死亡挺進不就是見人人推祟的不得了底偉大行徑嗎 ? 我不清楚,從來未有人作出如此直截說明。社會風俗習於推祟的說詞是另一類的闡釋,他們用英行徑來表達這個社會裡利他的行為標準。但我鳥曾關心或住入這樣的思考方式之中,那全然是與我日常行徑不相容或可應用於已身的道德或行為則。 當然,不斷浸淫下,我不得不朝社會所標懸高準則適應與努力。而且一再失誤的歷驗與体會之下,已漸學得或能夠不再謹慎小心了,我也有魯莾衝擊,也漸敢於向死 亡挑戰。我的本性並不全然且膽小,怕事。只要血氣上湧,火遮眼,我也是個拼命三郎,抓起板凳就赤膊上陣,生死可置之度外。然而了此刻無論兩者之任 何之一,都無任何可釋明的意義。 現代人逐漸造作的社會仍然艱澀無理性,一切現象照舊都是悖亂荒謬。所謂風俗宗教以及法律是人為設想用以勉強維持現有狀態的秩序方式,從來不曾也不可能至於所標榜的完善情況。正義與公理是空洞的名詞,從來不如其所含蓋的意義在世間顯示並存在過。為了個自貪婪淫欲的人性,人們仍舊過份狂暴地彼此衝撞,世界上只得權宜的法則及規範。這樣不公平不合理的社會從來只是為了集中權勢攏斷財富而壓迫欺凌廣大的群眾人民。苦難、病痛、死亡與貧乏困窘仍是絕大部份人類必然的共同命運。 尼采的「道德種屬學」裡面明白地寫道: 「要是沒有無能之人引進的精神,整個人類歷史就會成為愚眛的傳承。」 尼采作出這樣的陳述,主要目 的就是攻擊所有現代正義與和平的概念,這裡並不是指認柔性被壓制的絕對多數人們的人性代表的善與正直,所謂社會的正面力量。正好相反,個性壓抑缺乏力量的一輩雖組成社會主体結構,卻是被扭曲,被壓迫,不斷調適來順應社會變遷以賡繼存在的一輩,他們的無能於 權力或勢利的抗爭正是人類社會演進的原動力。 美滿而完整的世界向來只是道德家做出來的最大謊言,也是宗教用以麻痺人心的畫餅,是現實社會絕對的不可能。人類社會是較四腳爬行的走獸更為殘暴、爭鬥酷烈、階級程次更彰顯的爭鬥場所。所謂相對性的社會與幸福的一攝少數人根本就是剶削絕大部份人們和族群造成的小部份人的幸福與爭鬥成功的獎賞。 這樣的社會本就是與正義和公正絕緣,我的適應困難在在表明我的抗爭性與適應力之不足。雖如此,我卻不屑一再削足以適之。因為我已受夠了,我厭煩於久待在自己無能抗爭的人類社會,我是異類,本來就是被挑揀剔出之輩。 我無能於真正搏鬥的人際殺戮戰場,但是逃遁入文學的避世世界,依然無從得志,因為人類的次級社會也是主体社會的摹版。我一樣被排擠,一樣有志難伸。文學或詩的社會同樣也不見容於我。 我試圖在詩作裡面鳥斷闡述自己認為當然的理念,可惜從不見廽響,從未為人接收,幾乎難以覓得能認可我作品的人。失意之餘,我只有怨責週遭的人群太愚眛,怨責他們不要真實,害怕聽從真正現實主義的說教,因為人們仍一貫地只要虛飾地假性真理。 我幾乎要大聲地大眾叫囂,「你們接收的都是甜言蜜語,都是謊言。」 可惜從沒人聽得到我的急呼,我不明白何以我的同胞這麼接受不起真相衝擊,永遠在求取自我蒙騙,像我這樣直敘真相的作品,全被扔在廁所的馬桶去,人們只聽逢迎和講好聽話的人,那些歌頌現世與美化人生的飾詞的作家和詩人全都走紅,獨獨下我這隻被人厭棄的烏鴉,孤伶伶井一籌莫 展。 走到了眼前這一地步,我已走到路之盡頭。世界對我已了無新意,創作的能量枯竭,熱情也已消喪,主要的緣由是這個世界已明白表示無我一席之地。在這樣的情狀下,難免不自我問詢:繼續存活的意義何在?如果生活裡面沒有盼望,如果充滿荊棘的旅途全無出路,人生尚有必要一直堅澀撐持下去嗎? 這樣的問詢不是一時之感慨,而是我日以繼夜不時撫心自審確切地感受。人生 至此,已畢直地看至了生之終局,生活到了這 程度也僅只剩下孤單寡味承受。一向以怯懦浨覺自我泯沒的我,已無所畏懼。沉迷文學與詩的人終能心領申會開始走向無所畏怯,文字的往復琢磨深入生活之中會使得人們對死亡釋懷,書本長時間底浸淫也能使人接近事理真相,生與死重大的差異、區分與判明,到了後面總要使人洞悉清明,死亡不再為之怖慎恐懼難明的深淵。死亡原本就貼著生活邊緣,生與死間重大岐異也不是無可泯滅。 活到這個地步,我仍舊汲汲營營,雖說種種人世間的孳息營斷和得與失倒不至於無以釋手。可是對名的執著,還是無從跨越的鴻溝,梗梗在意者唯有對自己的過往詩作品難以割捨斷絕。我仍寄寓自己作品會為 人看重,認為下不世出的文化遺產,會在我身後賡續下去,繼續為人誦讀稱頌。 我希望自 己的作品最終被認為下我們這世代中國詩人之精萃,無論如何都能保存下去。人之好名,一之於斯。可是對現今之我而言:反而已成了較生命本身尤為著重的偏執据點。雖然自 己比什麼都清楚,這類妄想是較什麼都致命的白日夢口空中樓閣,比什麼世 上現有 的不可能都還渺茫的不可能存在。可是這種領悟或是不明白從未使自己從執著之妄念中甦醒或釋懷。 世上所有的妄念都是罣礙,都是塵埃,我的著作究與身後的我何干,既不能賡續存在,除了無可奈何接受一切地消散,還能執著什麼?我奇怪死後声名的徘念竟念茲在茲至如此地步,死亡一樣無從使人開通 ,竟然在明白事實上不可能後,仍然妄念執著。然而我不得鳥承認生命的間距何其短促,掛心與執著在時間長河拉長與面對地交互作用下,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得歸諸無意義,不曾存在。 我長篇大論地闡述種種不平與不得意,實際上跟自己內裡感觸並不相干。無論怎樣的找理由,作推論,都無法表示我真正的關心。不,不是不關心,而是我可以毫不關心,毫不在意。我是已經活到盡頭了,對生已經無所留念。 得與失並不那麼在意,無論什麼,寫詩留名成功與否?,對於此刻的我究能代表什麼?我根本不在乎。我的人生 是什麼?坦白一點,明白的意思就是:我活得煩了,生命已不值得繼續延長。我確己活過頭。 每天世上要死掉多少人,病死 ,車禍死,戰死,一切人都走向死亡,每天報上的圤文 ,我已司空見慣。何以不可以輪到我,一點不特別致。到時,我會坦然接受,死去原知萬事空,我所在意的一切,都是空,都是無。我現在是坦然走向死亡,一無遺憾,其實這樣說仍不足表達我的感受,我是一無所感的走向終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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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