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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01/18 05:57:28瀏覽1130｜回應0｜推薦1 | |
| 老陳親戚的山坡地上滿植相思木，景相頗令人激賞。蓋個雅緻壟墓在扶蔬的樹林下會是蠻好的搭配。從林中望出去的景觀也令人舒暢，但風水師拿出羅盤前後左右比對一番卻認為不好，他說：
「形勢太險峻，又有兇險在山根裡頭絕對守不住。不是葬先人的所在。」 我提醒他林相不惡，而且眺望很好，可以看得遠。 「老先生，風水不能光看外觀，主要還是要看方位及山水地脈的搭配。這個坡面正面臨著急陷的山坳，坳裡又有條小溪水往外流出去。背後靠山又不夠厚重。總之各方面都不理想。原神都往外泄漏掉了，」 後來再看幾處，有一處是風水師父看中的吉地，我卻不怎麼喜歡。老陳興沖沖的問我要否與地主接頭，我連忙說不急，回去考慮一下還不遲。他強調只有這塊地好其他的都不值得考慮。可是我並不在意風水的說法，心裡自有主意。 過了一天，電話通知老陳只鐘意他親戚那塊地，要老陳問他親戚如何出價，如果價錢可以考慮就請安排與他親戚見面。老陳回駁說： 「那塊地風水師父說不好，老先生為什麼偏要考慮呢？」 這傢伙奇怪得很，憑什麼一再反駁我的意願。 「你不必干涉我要怎麼做，如果你親戚沒有要出讓的意思那就算了。我另外想辦法就是了。」 「哎呀！老先生怎麼這樣講，怎麼會干涉老先生的意思。只是好意哪，既然老先生這麼堅持，我這就去問問我親戚的意思。」 後來幾度折衝終於談妥價錢，並且在闕小姐處簽妥土地買賣合同，而且地主同意讓我長孫的戶口遷往地主的住所，一俟身份變更後，即將土地過戶到我長孫名下。 事情敲定後，自己刻不容緩地花了幾天工夫參照當地的地形，照心頭計算構想快兩年的墓塋圖形畫了個簡圖，交給老陳看了叫他就立即施工，心裡頭仿彿隱然覺得不趕快做就會讓這座墓跑掉一般。 但是實際情形雖說老早預先知道大約會怎麼發生，然而真正應付起來還是怵然而驚。對於金錢由於早年習慣一直省吃儉用，猛然這樣子放手拿出去，還真像把心頭肉往外掬哩，雖然早先就惦念著這麼一刻，不過真的面臨時還是覺得突兀，然而已無後退之可能，也不容得反悔。 付了土地款後，我的存款幾幾乎用罄。對於一個退休近三十年的老人只靠點早年的退休金而外再無其他財源，如果再生像我這樣淮備孤注一擲地做上一場事件的話。真是不動還好一動立就圖窮匕現了。看來只有即刻賣房子了。 這樣做不是不考慮到子女後代，其實我是無時無刻擔憂他們的反應。可是「船到江心難回頭，馬臨懸崖不回首。」，況且又是橫了心，決心一路幹下去。我既然不求他們幫助，也從不指望子女回報。自然也不應覺得虧欠他們。而且是老早說在前頭我要如此幹的。但是話雖如此想，心頭卻總放不下，雖然買地要用他們的名稱，其他的事情卻吞吞吐吐，說得糢糢糊糊處處藏頭縮尾的。但是心裡又不干如此畏縮，自覺有些莫名其妙放不開。到了這把年紀為何還有這種小媳婦心態。死都不當回事，枝枝節節上卻是一輩子都是這種態度。 兒子雖然同意讓大孫子出名遷出戶口到農家俾便土地過戶，然而到了我要賣屋付建墓的材料及工資時，覺得實在鬧得太過份了。不得不拉了他妹妹一道來勸阻。他問我： 「房子賣了，要怎麼打算，至少要想往那裡去住，還有多年來堆積下來那麼些傢當準備如何處理。」 「我會到外面租間單一的房間來住。不會麻煩你們的。傢當你們要就拿去，不要就扔了。」 「爸」女兒說：「您知道俄們沒這個意思，何必這麼說呢？你執意要這樣做，我們沒有立場來反對；但是至少可以來問問我們的意見。我們跟老陳問過整個蓋墓的費用大約不出廿萬元，這用不著賣房子，你可以跟我們開口商量啊，」 「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而且覺得自己可應付。並不是突來的念頭忽然想這麼做。是考慮很久，一直就在籌劃打算。也不是真正在乎將來這付皮囊會落在那兒，只是活到這把年紀，回頭看看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具体顯著的志業。可是還能做甚麼？當然這個墳作出來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雖然是盡量讓它蓋得與眾不同，可是自己的個性表現出來的一直是奉公唯謹，不會有甚麼聳動的樣式，而且我這一輩子也沒作個甚麼惹眼的事情，又無財力，只能如此小模小樣的搞，所以一方面自知作不出什麼了不起的成品，可是還是很有與緻的弄下去。從來也沒有這麼有興緻的幹過一件事，你們怎麼看，或外面怎麼想，我都不在乎，還能這麼做，己經很滿意了。雖然並不是覺得有何成就，終歸最後也可以完成一件成品，還是說作品。到了現在這麼個時候，還是認為只要活著就得做出點甚麼來。」 子女兩個望著我，不知如何接腔。最後兒子抓住我的手扶著我衰駝的肩膀，眼光卻望著別處，像是透過窗戶直達遠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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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