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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18 04:10:02瀏覽941|回應0|推薦2 | |
宿酲之後的腦神經抽搐般底痛楚,並不似一陣陣底襲來般地抽痛,而是就地盤据原劇痛之點,延伸切 入,讓人感到愈來愈痛。痛得我沒法子忍耐。好似像要撕裂般底為極痛楔入,打椿似底,一下接一下連綿不斷地,愈來愈痛,痛至完全沒法忍受。更且有種變動式底遊移推衍擴張,讓人恐懼會一直 延伸至整個疼痛面。一點一點地來,全然地沒完沒了。
酒瓶已空,滴酒不餘,倒著瓶子,又舐又吸,再也吸不到一點酒味。零沽來的劣酒一滴不剩,然而,點酒也無如何來忍耐即復來的這身疼痛呢?那是痛死人的痛,沒完沒了的痛。疼痛掩蓋一切,泯滅生與死的界限 與差距。活著寧願即刻死去。痛得無從忍受,寧望抱著瓦斯桶炸得粉身碎骨。沒有麻葯的人生,怎能生存。抱著混身炸葯的阿拉伯人衝進人群引爆炸得粉末無存,灰飛煙滅,不正是我所需要的衝動。 痛楚終會過去,但是此刻我是願以一切代價復原平復。然而不可能,平餒狀態已不再復來。然而這些都非致命的關鍵,我可清楚,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我還不是好好的活下來。痛楚是一時的,終得撐過這無從忍受底痛。死!還不到時候,終局的時刻尚未來臨。 這一生已忍受過無數次的苦痛凌楚,一次次都像是疼痛到無法再活下來。痛楚感真能殺人,但再大的痛楚都會過去,死 不了的。自己已硬是一而再 底活轉過來,習以為常了? 不會,每一次都是另一度生 與死之搏鬥。每度都總以為疼痛到最後,自己會雷殛而死,會因焦灼渴求而去。但也每次都活轉過來,想必這次也同樣吧?但我現時下,真不能忍受,實在痛徹骨髓。這樣活著幹 麼呢?無盡地忍耐,實際點,當刻可清楚地以為一了百 了是乾脆得多的辦法。 人活著竟會痛至這樣程度,原本是生命帶來的必然苦難與折磨。這個當口,才讓人省思生存的真諦是無有若何。貧賤、困頓、飢寒交餒相對而言;都是無所謂過程,有食物吃 、有衣穿或一無所有,都不過如此。如何活過此刻這層痛徹心肺的疼痛,這才是生命之根砥,或者說是死亡之昇華。與其忍受如許的痛苦,死亡相對而言;反是至福。 處於抽象的思索時,現實只是一簇待檢視方格群落,即使說檢視過程完全楔入,但還是讓檢視者有著抽離切膚感底感觸。事後審視無論若何,總會以客觀底不必瀕臨災難的立場來分析甚至切割自我。可是一旦處於現實的真刀實劍狀況內,情況即得倒轉回來,雖然思索考量的過程是歷經刻骨銘心的通道提鍊出來的,但身處其中和抽離己身再回頭檢視,体會上仍有極細微的不同。 經歷痛楚苦難與舔舐苦痛的差別;就在於神經纖維或皮質層處於刺戮之中的不同,過程的不能忍受,令人有瀕於死亡的感受。實處其間經受痛楚和求死不能過程,其間有著不能傳遞和達成的体會。但經歷過了過程,也就過去了。若非正處於忍受的當兒,就沒那種急迫感,就不會有那種緊繃與不可忍耐的感受。 但是並不是必然的差異,經歷過一回也就清楚。總之死過一回的人,雖不可能也不會不在意,苦難地焦灼與折磨不會因再度瀕臨而減縮。但那種急迫、緊繃或不能忍耐。卻由於已經踱過而過去,而不再有同樣的緊繃,再怎麼不能忍耐的當刻一過,也即不再那麼不能忍耐了。 然而這樣的存活我不以為是生命持續的本源,存活是什麼呢?就是我終日忙著的吃與痾兩件事;生存就是如此成一條直線般的綿延下來。不是嗎?吃進食物,消化成体能,然後排泄出來。是生活也是麻煩與苦難之源。我痾尿不順,便泌,大便不暢。然而仍舊不息的為尋覓食物入口成日奔忙勞累,繼續為生理器官增加更多障礙。 出於慣性不察,人人讓生之意志推聳往前存活。可是我老了,逐步髮落齒搖。苟延殘喘,週身病痛,生命已似乎不再能延續下去。生命的結果,當得自然走向最終的歸宿,還是說必然結局。疼痛與疾病纏身當然是必經的路徑,或者曲折迂迴底閃躲迴避,最後還不是一無可遁地朝著死亡邁進,那畢竟才是生命的終點與目的地。 掙扎起來,己兩天不思飲食,要掙著去食堂。我要填充食物,我得掙扎起來去排隊,去領餐。沒有食物下空腹乾癟的肚子,只會更形虛弱。離開酒,食物才是活下去唯一源泉。疼痛無從打倒我這個衰頹的病漢,因為再痛,也是一時的,生命的長路仍然得走下去。 終於熬過痛楚,又恢復神智,人就這麼可笑,前一刻會因痛楚折騰得苦不欲生,什麼都不希冀,下一刻又開始尋索麻痺沈醉。 顢頇地趑趄向前行,不由思及人的身体實是個可憑外在感觸得認知且讓服從習性因循制約的機體,還是說有機体。我感知自己混身機能已逐步老化,病變,到處發炎腫漲疼痛。人生一於至此是不得不的延伸,不由得不体認出所有的不適皆是成長成熟的結果,同時也是繼續存活下去的必然症狀,生存的過程就是對抗並設法排除或克服這種延展。 處在酩酊狀態,已枵腹兩天的我,但為尋找食物或生存的目的振作起荏弱不堪的身体,乾癟著肚皮,蹭蹬著趔趄步伐又再度向前尋覓。生存是不論處於如何的狀態,都得不停地向前覓食。雖自覺被唾棄落魄流離到了這一地步,可是各種生活面相不會有所不同,照樣得加把勁才能維持最基本的靈肉不到分離狀態。 可是沒有賑濟場所在提供食物,過了排定的時刻,已經再也找不到尚還開門的餐飲賑濟處所。我於是朝向繁華的市面移步,亮上燈的店招與霓虹燈照耀下,行人仍然熱絡地此起彼落出沒行走。呎尺之遙,這塊城中的商業精華區較平常我們活動的遊民區可大為不同。遊民盤据的地方一入夜即成死城。這邊人們可照常活動,不似我們那塊鬼域般所在,晚上是正常人刻意迴避的所在。 街市上人們來來往往競相逐走,除了種種店舖尚在營業外,更充塞各種速食與較正式的餐廳。用過餐的路人自餐室竄走而出,手臂上仍帶著食用未盡剩餘食品盒。如果哪個遊民行運,常會不期然接獲食客隨手交來的食盒,那是食客從餐館帶出來的食剩下的多餘食物,那裡面都是平常遊民想都想不到的精緻美食。哪個走運的浪漢今夜就可享用大餐了。 第七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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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