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黑   /   攝影：李黑  Chen Mimi

屏東空小第十屆2017年同學會新北一日遊

時間：2017年12月10日

地點：東北角貢寮三貂角

細雨朦朦不知多少天了，今天台北突然放晴太陽也露了臉，擔心今日出遊的天氣惡劣而少了遊興的問題一掃而空。輕裝便從來到台灣東北角的水湳洞，日據時期稱為「水南洞」，國民政府遷台接收金銅礦業產權經營後改稱「水湳洞」，多年後，地名又改稱「水濂洞」，有位同學信口說:「齊天大聖孫悟空，去西方取經之前就住在這裏!」，你相信嗎? 才怪!大伙漫步於石階步道上，左看那廢棄的煉銅廠，面前則是基隆山。導遊解說: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廢棄煉銅廠的宿舍區，沿山壁鋪設了三條大煙管，是想將排煙引到他處，可是風又把它吹回了宿舍區」，真是自以為人定勝天，確得到的是自作自受。

這是一個小小的聚落，悠閒自在，幾年前有一群藝術家進駐了這舊聚落創作，直到政府在這社區內設了遊客服務中心後,這才讓更多人(包括我)注意到了水湳洞不是只有陰陽海、十三層遺址、黃金瀑布而已，更有很多藝術作品可供欣賞，多了一份藝術的氣息，很值得來感受一下。

首先看到的是一白一黑兩棟建築物，右側黑色的是「山城食堂」，店內提供小農食材餐點、公平貿易咖啡等簡單獨特又不失美味的料理，尤其用當地陶藝家特製而成的咖啡杯所裝載的咖啡、特色饅頭與豆漿等，都是不可錯過的特色美食，請君入堂坐，飲香醇的咖啡，品嚐美食佳餚，欣賞陰陽海美景，美食、美景、再加美人就太完美了，決定了! 下次帶老伴美女來。左側白色建物是私人會館只可窺視內部的佈置一番。

「山城美館」就在我們眼前，外觀像是紅磚砌成，古樸有緻，原是台電公司的舊禮堂改建而成，現今提供藝術創作者展示和公平交易的平台而知名。門前佈置了幾件利用廢鐵件所雕塑的作品是藝術家林金龍先生長時間蒐集廢棄礦區留下來的工具和資源回收的材料，根據他的生活記憶雕塑出來的造型。室內陳設了線條自然的木桌椅，出自藝術家林正文先生之手，他堅持用舊材料、漂流木，再精心做成的藝術品。同學們挑揀一些小巧精緻作品以便自家裝飾。

聽說這群藝術家在考慮是否要進駐「山城美館」，曾前去金瓜石勸濟堂求籤:
「一見佳人便喜歡　誰知去後有多般　人情冷暖君休訝　歷涉應知行路難」
解籤者說:「遠行不宜，出外打拼，奠基費時，不如在鄉」。關老爺的明示請於水湳洞在地創作吧! 

離開「山城美館」沿著公路漫步向上走是黃金瀑布，回程向下走只見山溝內的石頭都呈銅黃色，不知是不是長時間的污染還是地質特殊的關係。陰陽海就在我們前方，海水中黃藍兩色分明，黃色水侷限於那麼一小塊，海納百川由此見證。誰污染了誰，誰容納了誰? 家國天下之事亦復如此。在此山海的美景間漫步好是悠閒，戀山、戀海，別再諗國家，太剎風景了。

下一處景點是南雅海岸奇石區，由於山勢陡峭，海岸岩塊的垂直節理甚多，各層岩石的硬度與厚度不同，因此其受侵蝕的抗力、侵蝕速率也有所不同而產生造形奇特的地貌，而形成了有如針狀或為柱狀的「岩峰」。讓你從各種不同的角度來觀察，都能產生許多美麗而生動的幻想。同學們也像這群奇石一樣，因個性與人格特質不同各有稜有角，雖然年已七十有餘，仍然硬頸好漢不輕易折腰，仍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氣。也有身段柔軟如楊柳千錘百煉永不折，升官進爵平步青雲，但仍能保留其本色真不容易，這些都是過雨雲煙。

唯有一位同學不一樣了，原本是人在哪ㄦ聲音到哪ㄦ，想法和言語維持小時候一樣的純真難得!有她在有聲有笑氣氛特別歡樂，更有許多可聽的笑話和即興的笑果。這次出遊她沉默了，沒有聲音了，同學們感覺少了一味，那就是笑聲沒有了。有一種毛病稱之為「自律神經失調」，我們也搞不清楚明明是神經大條怎麼會這樣?只希望她能盡速康復看到她的老樣子! 不是的，是恢復純真的樣子，如奇石般堅硬不再受侵蝕。

接著導遊安排以「漁村走讀」方式來遊玩卯澳漁港，特請在地的里長伯為我們解說，他說:卯澳漁村三面環山，山上有三條小溪在這裡穿流而下，可聽見淙淙流水聲，從山上俯瞰似是「卯」字，漁村因而得名。溪流旁的百年老榕，枝幹纏繞、綠意盎然，讓卯澳漁村增添不少生氣。清澈細流的溪水與廣袤的海洋近在咫尺，海濤與溪水流淌的聲音不斷在耳裡迴盪，猶如置身於世外桃源。來到百年老百宅「吳家樓仔厝」。

里長伯介紹說主人家不願做任何的整修，以維持原有的風貌以免裝修而匠氣。我可看出石塊的修砌法有「平行砌」「人字砌」「亂石砌」，可從石頭屋的紋理的觀察瞭解石頭屋的歷史與興衰，我怎麼可能有此好功夫!只知道這位先人一是很乖，把石頭一塊一塊的整整齊齊平放好而且砌成一條條平行直線，這就「平行砌法」一個「乖」字形容。另位工匠先人比較花俏，他覺得方方正正的平行砌工法真是太無聊，轉個念斜45度再加交叉砌多好玩，就有人字砌法。第三位工匠一定非常懶惰又愛取巧，看上去完全亂搞一通，隨便亂砌完工交差了事，毫無章法。 唉! 好像也有另一種美感，張大千的畫不是也由工筆轉向潑墨，畢卡索不是亂畫中有其意境而名滿天下。以上純屬瞎掰，里長伯可沒這麼說。

再說福連國小沿海而築是全台最具特色的小學之一。落座於台灣位置最東、海拔最低而遺世的卯澳社區旁，坐擁環山面海絕佳的地理位置，每日都能迎接初升的第一道曙光。想看日出嗎? 這是正確的選擇，與阿里山的日出有不一樣的感覺，自已來體驗吧!

另校園與海灣之間一道長堤，由該校以海洋為主題予以彩繪，如今成為「彩虹長堤」的地標，使學校與太平洋之間並無此隔牆存在之感，讓師生都能親近海洋，也啟發對海洋文化的關心。

卯澳漁港以大石頭隔離形成的天然浮潛的場域，可以練就浮潛與海釣的技能。福連國小也致力於推廣認識海洋親近海洋的活動，舉辦兒童浮潛夏令營、浮潛種子教師訓練等，讓大家對海洋有基本的認識，並用三個月的時間，讓六年級的學生認識海洋生態，並以泳渡卯澳港灣(長約1000公尺)作為畢業典禮儀式，充分展現與眾不同的學校特色。希望有志之士將小孩轉學來福連國小，培育出上知天文下知海理又有獨立判斷而自主性強的人格特質，更是有守有為優秀的下一世代的青年，這是里長伯說的，我沒騙人，同學可為證人。

最後來到的「利洋宮」是居民精神信仰的中心，時常成為最熱鬧的聚集地，利洋宮旁新建的木製涼亭，提供遊客遮蔭休憩，也能在這裡聽濤看海。里長伯特別介紹全台唯一的提籃觀音的故事與典故，最後請大品嚐石花與九孔，並鼓動如簧之舌大力推薦卯澳的漁獲，好魚好海產與大家分享，為鄉民多增加點收入不無小補，為民服務精神真很到位，里長伯為支持你，下次一定選你!

話說來到了三貂角，導遊說早在明末的1626年，西班牙人航行到台灣，登陸這塊突出於海面的岬角，把它命名為「聖地牙哥」（San Diego），基於語音差異，漸漸演變成「三貂角」之名。遠遠地看到山上的燈塔和雷達站，兩者均用以導引機艦的航路，雷達更擔負監視我東北疆之海空域，以防敵之來犯。記得這單位的部隊長曾寫了一幅對聯以鼓勵所屬:  
「九天連指管迅速確實決勝千里」 
「萬里遞戎機秘密安全一戰成功」 
特對調來這遍遠地區而又要耐得住寂寞的公務員和守土重責的國軍官兵致最崇高的敬意。

福隆遊客中心是悠遊的最後一站，一樓展示東北角先民開發的說明與古道有關的圖片，當逐一閱覽圖文時，不自覺地回到從前，看到先民們蓽路藍縷以啟山林的精神真是感嘆不已。

另一間展覽室的門口豎著一塊木雕上面刻著「原木再生緣」五個斗大的字，它吸引了我。聽說，台灣連續遭受颱風襲擊，挾帶大量漂流木衝到東北角海岸，管理處以垃圾分類的方式處理，在無意間發現許多為台灣珍貴的木材，從此展開了漂流木再生利用的新契機。為喚醒國人環保再生的觀念，並落實發展觀光產業及扶植本土藝術的理念，委託22名三義木雕師傅及臺灣木雕協會以東北角之人文及生態為主題，運用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思，重新賦予漂流木新的生命與藝術價值。管理處集結這些創作，成立「原木再生緣木雕展示館」，作品大多為紅檜、牛樟、肖楠等珍貴木材雕刻而成，忠實呈現自然環保再生的精神，將觀光融入藝術文化，打造東北角獨特的文化觀光資產。

室內中央的木雕是一老漁夫頭載斗笠肩挑扁擔，左籃內滿是漁獲，右側另兩條大魚，臉上充滿喜悅。本雕刻提名為「收獲」真是太捧了，本次旅遊真是大有收獲。在其旁邊的一塊木頭雕刻成蒼老的大拇指，轉面去看是本質的年輪，歲月與年輪相映成輝，可看出作者的巧思。另有一塊雕刻成絲瓜，絲瓜長老後部份皮已脫落而顯現像菜瓜布的孔紋維妙維巧，太可愛了。奇怪，我欣賞的作品都和一個字有關，「老」也! 我們真老了，希望我們能如飄流的原木，在此落地生根成為原生木種，能再生是我們的緣也是我們的命。有古人曰: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真的嗎? 我以為我們這一代是:
「生於憂患」
「長於流蕩」
「茫於統獨」
「老於凋零」
「死於宿命」

今年是畢業六十週年，曉麗同學沒有來，也沒有說一聲再見就走了，沒帶走一片雲彩，留給我們的只是過往的回憶。記得前年曉麗和貴生同學從南部北上參加同學會，到了新北投已是午後但還未進餐，少基同學為他們買了便當，就近在北投公園石椅上解決五臟廟的問題。大家漫遊於溫泉博物館和地熱谷，享受新北投的地熱溫泉的悠閒泡湯文化。再轉乘車船欣賞淡水日落美景，來到八里品嚐原住民風味餐，席間大伙打打鬧鬧，好像又回到從前小的時候。這一幕幕重現在我們的眼前，真的就這樣隨風而逝了。

今年出遊的同學少了，歡笑聲也少了，興緻也少了，身體狀況欠佳的同學多了，感概也多了。特此將紛亂的思緒與感傷予以記錄，願與未能同遊的同學閱覽，猶如與我同行，共同拾起這一片片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