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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緊急聯絡人
2025/01/14 15:29:49瀏覽469|回應0|推薦39

下個月將探訪法國友人,護照時限卻逼近過期,因近來工作纏身,遂請孩子先上網幫忙登記預約。一早,在擠滿工作備忘密密麻麻的信件中,夾著一封來自外交部領事局預約成功的通知信,想打開申請表儘速填寫,卻發現資訊多已填妥,凝視著「緊急聯絡人」一欄,我停頓許久。上面出現一個我從未納入緊急聯絡考量的名字,關係欄寫著「母子」二字。

當孩子自認成為你的緊急聯絡人,也許比十八歲的年紀更能證明他已成年。

我想起兒子不久前與同學出遊菲律賓長灘島,潛入湛藍海水中,男孩們拿著一張寫著「18歲」的白紙,一行八人,慶祝自己的成年禮。身著潛水衣、帶著潛水鏡的孩子們,讓人看不清臉上是否有激動、雀躍或膽怯的表情,但那成熟的身形卻讓人相信,無論在水中或路上行走,他們已能嘗試踏出自己的步伐。

行前兒子興高采烈地將預定的民宿照片分享給我,孩子們自己組織旅遊行程也許不算大事,但我心中仍有一絲雀喜。這些同行者來自幼兒園同學、國小同學、國中同學,我也為兒子能夠擁有這些不同階段的友誼感到欣慰。

當孩子沈浸在興奮的等待中,我突然接到一位家長激動緊張的電話,這位家長倡議幫孩子找一個專業導遊或者由大人陪伴出遊,希望我能出席參與會議投票。

覺得孩子出遊危機四伏,這位家長曾極力勸阻,卻無法與兒子達成共識。退而求次,她打算為孩子規劃更安全可靠的遊程。民宿的安全性?機票誰來買?護照、役男出國證誰來申請?孩子如何安全到達菲律賓?如何安全過海關?如何轉機到達長灘島?孩子戲水時的安全怎麼辦?……無數問題困擾,讓她焦慮得難以入睡。

「總要有個大人陪著。」這是她的底線。但是,八個孩子都是大人了,如果我們願意承認民法的定義。

沒有表明自己的立場可能與對方相左,我以兒子給我的計畫資訊,試圖安撫這位媽媽。說明民宿是其中一位同學的親戚經營,交通轉乘的路徑孩子們也多安排好了,應無大礙。

這位媽媽聞言有些失落,一邊抱怨自己的兒子都不願告訴自己這些計畫內容,一邊堅持為她將召開的會議拉票。

有趣的是,家長的拉票大會後來轉變為孩子們的計畫簡報會議。支持孩子組團自主出遊的幾位家長讓議題轉向,會議中釐清了孩子們的工作分配,並當場上網訂購機票。為了讓家長安心,我們又像孩子小學時期那樣拉了個家長群組。但群組是由孩子發起,名稱也由孩子們定名爲「長灘親友團」。我喜歡這群組名稱,成為孩子主導事件的周邊親友,看著他們站上舞台。

幾位孩子想打工為自己賺機票錢,現場開始從家長們身上「找關係」,確實也讓幾位「有關係」的家長釋出一些打工機會,可惜因爲菲律賓旅遊需告假,孩子的零碎工時與工作所需不符。

幾日後,兒子卻告訴我已找到工作,可在一家小飯館短期打工。然後便開始計算機票、住宿、玩樂活動等所需費用,對照他預計打工的時間、時數,約定在何時可以償還我的代墊款。

小飯館廚房的煙火常蒸得他滿頭大汗,兒子打工回來總先奔赴浴室洗澡,但對自己快速上手工作沾沾自喜。菲律賓遊程結束、大學入學前,孩子仍斷續打工。

即使只是一張要價不高的廉航機票,但他終也用自己的勞力帶著自己去到那想去的地方。當菲律賓的陽光曬黑孩子的肌膚、臉龐,抹去稚氣的眼神換上一種唯我獨尊的刻意耍帥。孩子才要開始歷經世間萬態,仍然衝突莽撞、丟三落四,仍然不確知自己的愛與承擔、自己想要的未來。但卻以足夠成為「媽媽的緊急聯絡人」,當母親脆弱的時候,成為一個依靠的方向,成為一種力量。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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