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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12 12:47:42瀏覽599|回應0|推薦5 | |
天氣日漸轉涼,早晨起身,冷冽空氣裡的寒意,讓人忍不住打顫. 擾嚷了一夏的蟲鳴漸漸寂沉,主臥室外的中央空調終於不再鎮日轟隆作響,院子裡的松針不知何時悄悄落了一地,所有的跡象都在顯示秋的來臨.雖然白日的溫度仍然居高不下,在太陽下久待一樣曬得頭昏眼花.入夜以後,地面熱氣卻即迅速散去,氣溫陡降.晚間出門散步,迎面而來的風裡嗅得出季節更替的氣息.原本茂密的枝葉,在颶風IKE的摧殘之後,雖然僥倖存活,卻顯得僅是一息尚存.被風吹落的斷葉殘枝已然枯黃,市政府至今卻還沒能收拾完畢,風一吹,揚起漫天落葉,景象就更加蕭瑟了.
離萬聖節還有幾週時間,幾戶等不及的人家,已點亮了南瓜燈,門前掛滿陰森詭異的裝飾.超市前碩大的南瓜堆得像座小山,一包一包"TRICK OR TREAT的糖果也在大力促銷.一年中我最愛的時節由此拉開序幕.接下來天氣會更涼,感恩節會來,等到草地上開始結霜,聖誕老人的腳步就近了. 四季的更迭,是造物的體貼,更是天賜的恩寵.在某種程度上,它深深牽動我的情緒.但我初時並不覺察,也從未加珍惜.以為春天的花開,夏日的艷陽,深秋的落葉和冬季的寒風,一切都該像呼吸一樣理所當然.直到有一天,忽然不再擁有了,才了解這些對我竟如此重要,而原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到這特別的恩賜. 十多年前,老公工作調動,我們自台灣遷往新加坡.對新加坡我並無成見,儘管文化衝擊不小,飲食口味大異其趣,也努力調適.唯獨無法忍受的是終年的溼熱:季節只分乾季和雨季,溫度的變化只有熱,比較熱和很熱的差別而已.在這樣一個單調的國度裡,日復一日沒有任何值得期待的變化,所有的冬衣全部塵封箱底,夜裡睡著碰到老公的身體都嫌黏膩,相偎相依成了不可能的奢侈.當時還有失控的印尼森林大火,隔海飄來的煙霧將整個獅城籠罩在嚴重的空氣汙染中,白天夜裡都不能開窗,出了門及目所見一片白霧茫茫,即便戴口罩都無濟於事.當時年僅兩歲的兒子患著嚴重的氣喘,眼見居住環境品質如此惡劣,我心情沮喪至極,無法想像如何定居於此?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帶著體弱的兒子黯然返台,留下老公獨自在新加坡奮鬥.直到兩年以後老公請調成功,我們從新加坡再度漂洋過海,來到美國南方的這個小城後,才終於安定下來.一轉眼,在這裡落腳也已經十年了. 我所居住的這個城市,嚴格說來,四季並不分明,我嫌她夏季總是太長而冬天總是太短.嫌歸嫌,比起新加坡,這裡已是天堂.只是我生性喜寒畏熱,住在這個陽光充沛的地方,無端負了這個城市的盛名而已.然而長達半年的夏天裡,動輒破百(華式)的溫度,接二連三的熱浪,任誰都會感到感到枯萎與窒息!一旦離開有空調的房子有如魚離了水,雖不致枯竭而亡,中暑卻是家常便飯.我和老公因此被迫練就不錯的刮痧技巧,為的就是彼此療傷. 要是能”夏眠”多好!我總這樣想. 睡上長長的一覺,醒來時,”暑”盡不知年. 冬天就一切都好了. 說不上來為什麼這麼喜歡嚴冬,唯一合理的解釋或許是因為生在冬季吧!天空越陰沉,氣溫越低,精神就越振奮.點上壁爐,躲在厚重的被窩看書看電視是一種享受,在外面晃蕩吹著刺骨的冷風, 又是另一種層次的體驗,身體或許因寒冷而麻痺,頭腦卻因此異常清明澄澈.許多想不通的事情,彷彿瞬間就豁然開朗了.可惜這裡不下雪,十年來僅有某年深冬的某個夜裡,氣溫降到冰點以下,天空若有似無的飄著曖昧的雨雪,彷彿無法決定該不該好好下一場. 就算這樣短暫的瞬間,已經足夠我與孩子們興奮地又叫又跳了! 離開台灣十多年之後,很多關於台灣的記憶與印象都開始漸漸模糊.台北的冬天卻深深印在我心中.記憶裡,冬天的台北總飄著雨,濕氣加重了寒意,那冰冷經常是蝕骨的刺痛,穿再多的衣服也抵禦不了.當時初婚的我們,代步的工具還是摩托車,裹著厚重的大衣,我把手埋在他羽絨夾克的口袋裡,躲在他小飛俠雨衣下,緊緊抱著他,單純而無懼地穿梭在我們年輕歲月的寒風裡. 台北的冬天依然下雨嗎?深夜巷弄裡溫暖夜歸人脾胃的麵攤還在嗎?遷就孩子們的假期,永遠只能夏天回台灣的我,幾時才能再次重溫一場台北的冬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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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雜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