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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6 00:06:30瀏覽3369|回應12|推薦48 | |
我記得非常清楚,在我小的時候,爸爸、阿姨、叔叔們喜歡逗我,總是故意把我的年紀少說一歲,他們會笑笑的問我說:「小螞蟻,你今年五歲對不對?」,我很認真的回答:「不對!我已經六歲了」,他們繼續笑笑的說:「不是吧!五歲才對。」,我會大聲生氣的說:「我六歲了」,這樣的情節不斷上演,逗小胖妹生氣是是他們的娛樂。那時候我只希望自己快快長大。 上國中高中後,他們就不再跟我玩這個遊戲,跟一個青春期的孩子開玩笑,是自討沒趣的;再者,因為白衣黑裙齊耳根的頭髮,沒有人會質疑我的年紀。直到高三下學期,不知是不是考試壓力的關係,我的月事四個多月沒來,老實說我是完全沒感到壓力這回事,對於月事來不來也不太關心,但老媽緊張的一定要帶我去看醫生,當醫生看到我問我現在在做什麼,我回答某某高中,他竟然回說:「哦!你在那兒教書啊!」拜託哦!你眼睛有沒有脫窗啊?你八成是個蒙古大夫。 大學的時候,清晨一出門看到鄰居,「張媽媽早」〈我是很有禮貌的〉,「早、早,乖,上班啊?」,「不是,我去上學。」,第二天,人物、場景、時間不變,「張媽媽早」「早早早,上班啊!」,喂~!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嗎?怎麼還 ...「不是,我還在唸書,我去上學。」〈我仍是堆著笑容的說,我的家教是很好的〉,第三天,不用懷疑,錄影帶倒帶再放一次,只是我沒多做解釋,笑著離開。這個時候的我,滿足現狀,不用說我大也不用說我小。 小時候念書的記憶力不怎麼樣,但在記一般日常生活瑣碎的事是驚人的,我們去哪裡玩,你穿什麼顏色、樣式的衣服,我們在哪裡吃冰,你坐哪個角落、點什麼、掉了一跎冰,在桌上的什麼位置、花了多少錢,我可以像對帳單一樣,清清楚楚的和你交代;電影看了一次,很久以後再從中間看,我八九不離十可以告訴你電影的名字,更誇張的是,我可能說出下一句的對白,嚇得你口吐白沫。若我真的忘了一件該做的事或該帶的東西,我的賀爾蒙會告訴我,我會全身不自在。 二十多歲的時候,同儕中有人埋怨有魚尾紋的或長白頭髮或掉髮的,我對著鏡子,反覆擺出各種鬼臉,左擠右擠,等回復沒表情時,套一句廣告台詞「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因為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細紋;雖然我是黃毛丫頭,但整頭濃密的長髮,用顯微鏡怎麼找也找不出一根白髮。我深信我的基因和別人不一樣,這樣的事可能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三十二歲時,我找到我人生中的第一根白髮,物以稀為貴,我小心翼翼的將它保存起來;什麼,你問我現在那根頭髮在哪裡?已經找不到囉,告訴你一個秘密,不可以跟別人說哦!我「忘」了把它放在哪裡,再說,你要多少,我隨時都可以送你一把。 十年前,我們搬家,兩層樓高級洋房。我常常上樓卻想不起上來要幹嘛,下樓後才又想起上樓要幹嘛,說來難為情,這事不只發生一次,而且經常發生,現在我全身鬆軟,只有腿部肌肉發達,都是爬樓梯練的。有一次洗澡,擦肥皂的時候,心中喃喃默念:「我剛才擦過沒有?」我現在身體皮膚有些脫皮的現象,可能是洗太多次了。 小寶小學在學校學西班牙文,決定跟他一起學,我想我一定學的比他快又好,我是有語言天才的,這已是公開的秘密了,不信?說出來你不得不信,國語是母語當然沒話講,我是在台灣土生土長的,「逮意,馬四糾令蹬ㄟ」,來美國以後,英文成為第二母語,「No Problem.」,在公司跟香港同事學廣東話,現在我的廣東話也是「猴腮雷」。西班牙話,放馬過來吧,小寶先教我從一數到十,太~簡單了,你也會對不對!小寶教了我不下十次,到現在我還無法完整的背出來;再叫小寶教我,他拒絕教我這個笨蛋學生。 幾年前回台灣,台灣的衣服是全世界出了名的漂亮,說出來不怕你笑,我是流行的代言人,各大百貨門市精品店都可以看到我的身影,二十多歲的美麗店員,熱誠禮貌的接待我這時髦貴客:「阿姨 … 」,哇咧 …。 去年高中同學來家中拜訪,許久沒見有談不完的話題,邊做菜邊聊,當她拿起一罐調味料的時候,竟然要拿到好遠,才可以看到標籤上的字,我取笑她,就算真的看不到,動作也要優雅,要不著痕跡的把東西拿遠,而心裡暗自為自己的明魅大眼感到驕傲,我為人處事低調,這種情緒我一定隱藏不讓對方知道。對了!快恭喜我唄!忘了告訴你,我剛剛換了一副新的眼鏡,全世界限量出產,老闆強力推薦,這鏡片品質超越德國蔡司,超薄、防刮、防反光、抗UV,老實說前面幾向都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它是雙焦距的,上層近視下層 … 下層 … 下層老花〈我真不想說出這兩個字〉;不瞞你說,看東西要把眼鏡拿下來這症頭已經好一陣子了。 今天早上打完網球,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聊天,聊什麼?當然是時尚囉!聊如何讓自己變得更美。今天的主題有- - - 哪個牌子的染髮劑最持久,用了不傷秀髮;化妝時粉不要用的太厚,否則皺紋會非常明顯;哪一種的除皺霜最有效、保養品最有營養,唉!你有所不知,過了四十的女人,睡覺可以沒有老公,但不能沒有保養品。 還有一個話題,十足令我們這一群在性壓抑年代成長的女性抗奮不已的,我們的對話是:
「妳是什麼?」 「我是B,妳呢?」 「大概A。」 「妳太謙虛了吧!我看妳至少有C。」 「那她呢?」 「大約在B和C中間吧。」 「唉啊!沒有C那麼大啦,B啦B啦!」 「妳們說那個誰誰誰,她是甚麼?」 「呦!我猜有Fㄡ。」 「NO~!G~~~」〈這一句是三個人一起講的)
我們越說越興奮,每個人的視線都對著別人身體的某一部份看著,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身上比著。克莉絲汀來自家教嚴謹的家庭,還刻意的把聲音壓低,不斷的用手打我們的手,要我們停止比畫,但她笑的最大聲。她真是多慮了,旁邊的老外壓根聽不懂中文,只聽到A啊B啊C啊的,還以為我們在練習英文呢。 我們說到哪兒嘞?ㄡ!對對對!時尚。什麼?還有甚麼話題?嗯~想不起來了。不好意思!我要去睡我的美容覺了,我都睡到自然醒,但天都還沒亮,睡不夠會腰酸背痛地,說不定還要睡個午覺補補眠。檢查一下瓦斯大門關好了沒?小寶說:「媽,妳已經檢查兩次啦!」,有嗎?那來一個睡前愛的叮嚀:「記得把書包收好啊」「妳已經說三次啦~~~」,好啦好啦!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張媽媽不記得我說的話了。 我現在真的已經是名符其實、如假包換的歐巴馬的姐姐 - - - 歐巴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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