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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7/13 09:28:09瀏覽769｜回應0｜推薦22 | |
| 小時候我們住在台北市松山區虎林街252巷（現在是信義路六段，當時信義路五段還沒開通），是城市的邊緣。
一天，弟弟返家，從口袋掏出一把帶泥土的金屬，扔在桌上跳得劈啪響。他興奮地說：「這都是銅做的子彈，我現在跟鄰居到靶場撿彈頭賣錢，妳來挑顆完整的，幫妳做項鍊！」 我聽到子彈，既害怕又好奇，離得遠遠地問：「會不會爆炸？」弟弟說都是打過的，沒危險。他拿牙刷把泥土刷淨，再用砂紙把外表打磨得晶亮，用夾子夾住彈頭在蠟燭上烤，鉛從彈尾裡熔解出來，弟弟俐落插上拗成圈狀的鐵絲當墜頭，再綁上尼龍繩，一條漂亮的子彈項鍊大功告成了。 那陣子，他的口袋一邊是響叮噹的硬幣，一邊是撿來的彈頭，走路帶風。利之所趨，我也加入挖子彈的行列。 領路的大哥哥帶我們一隊小兵步行到靶場，路窄，只容一台車進出，大多時候我們要跟進出頻繁的軍用車爭道。轉彎時，隊伍易被對側駛來的軍車截斷，我們要快步搶在疾駛的軍車前後奔跑，駕駛則氣得急按喇叭，有時探出頭飆髒話，但這些都嚇不跑決心尋寶的我們。 打靶進行時，靶場外頭有阿兵哥豎起紅旗示警，我們乖乖在旁等待。靶場靠近山壁，子彈爆炸聲震盪得人耳鳴，我開始胡思亂想，子彈會不會穿出來打傷我們？再看到豎紅旗的軍人神情肅穆地戒備著，我意識到自己不知死活。 紅旗一收，我們這群孩子一擁而上，在土裡翻找外表接近完好的彈頭。不過，軍人靶場的彈頭大多都損毀，好貨難尋。 後來同伴發現隔壁是警察的打靶場，他們打過的彈頭大多完整，隨便一撈就是一堆，我們興奮地翻牆進去。當大夥撿得不亦樂乎，看守的老士官長發現了，追了過去。較大的孩子快速翻牆逃逸，然而牆太高，我跟弟弟跳得進來，翻不出去，當場被逮著，免不了被訓斥一頓，沒收子彈。 長大後，童年的禁地成了最繁榮的信義計畫區，都市化的台北再也找不到這樣的靶場，但我們經歷過的人生不就如靶場嗎？槍林彈雨，可是充滿著尋寶的風險及樂趣，有時要在熟悉的地盤，競逐為數不多但安全保守的利益，有時要離鄉背井，開創未知冒險的新天地。 這也才發現，外面的世界不一定有舉旗示警的軍人，也不能保證有網開一面的仁慈士官長。如今，我的膽子被誤觸的地雷與流彈挫得愈來愈小，更加懷念童年的純真歲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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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