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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迷夢第七幕-幽夢
2013/04/15 14:39:03瀏覽200|回應0|推薦40

     亮光落在她的臉上,她張了眼,一輪圓月高掛天上。她環視四周,周遭是一片竹林,唯有眼前是一潭湖,她不禁自問,「這是哪兒?為何她在這?是夢?還是冥府天堂?」她一點也不明白。女子站了起來,往湖那兒走了過去,湖面清澈如鏡,她從湖面看見了自己穿著一件日式浴衣,顏色是水藍色,上面繡著數片櫻花瓣,忽然有些訝異,來到這陌生的地方,竟然會穿著他送的衣服,她淡淡的笑了。

  「這件浴衣是情人節之後的那一天他親手送的,一看到這浴衣,我嚇到了,連眼淚也被這突來的禮物嚇得掉了出來。記得那是擔任他日文家教的第二週吧!那次上課結束要離開他房間時,忽然看見他電腦桌擺了一張圖片,圖裡的模特兒穿著這身浴衣,真是美極了,無論是用色、樣式,我都十分喜歡,但是我的眼神僅僅停留十秒不到,便把那份喜歡的心情隱藏。沒想到他捕捉到了我的眼,在令人不能預料的日子,將這件浴衣呈現我的眼前,當下我流著淚牢牢的擁住他,心下更加確定,今年二月十四日的那個決定不會是錯的。然而……人生豈能預料呢?」說完了後,她深深嘆了口氣。

     她站在湖邊又一次環視周遭的景色,湖與竹林之間存在一條約四、五米寬的小路,這條路似乎是沿著湖邊而去,她所在之處感覺像是中央,左右兩邊彷彿無盡延伸,這片湖更是不見邊際。月光在湖上粼粼閃耀,她離開湖畔,沿著小路往左手方去,視線不時在湖與竹林間盪來飄去,她兀自唸著:「如果沒了月光,這裡是黑的一片吧!沒有燈火……沒有燭火……只有月亮……」她走了幾步,又唸著:「倘若世上真有天狗存在,這裡或許就會消失了吧!那我還會在這嗎?」抱著這樣莫名的思緒,往前走下去。走了許久,始終看不見盡頭,她感到倦了,不曉得自己該走到何時,才能離開只有月光的地方。左手邊是一片黑的竹林,竹林裡藏著什麼呢?被風吹得騷動不已的竹林,枝葉摩擦的沙沙聲,整片竹林如同披著黑衣的妖,正張牙舞爪等著被迷惑的人。她心唸著:「與其在明亮但不知終點的路上,走向未知的黑暗竹林,似乎比較有趣。」她握緊拳頭走向竹林。

     踏入了竹林,彷彿沒入了黑暗,雖不致於看不見道路,東西南北四方卻是難以分辨的。她一步步走在林間,抬頭看看天,月光僅能自竹梢間流下,這裡的竹子相當高大,枝葉相當繁雜。她又問了一次這兒是哪,四周只有風穿過林間的沙沙聲,沒有別的,她笑了,心想著:「如果這裡是天堂,為何是那麼陰森,若是冥府,卻又過於明亮,假使是我的夢,怎麼回不去呢?」她搖搖頭,走了幾步,發現有個亮點在林邊閃爍,她稍微走了快些,那亮點確實存在,她開始以小跑步的方式朝亮點靠近,一會兒後跑出竹林。

     亮點是從一間竹屋的窗子散發出來,竹屋的門向著湖。對此她感到驚訝,「沒想到一片茂密的竹林,竟然有這麼一大塊空地,而且還有一間竹屋,竹屋裡還有人影晃動,不知是住著什麼樣的人。」她慢慢的移動到竹窗前,微微蹲下來,讓視線稍稍高過窗台,用手指輕輕將窗子開一個縫,在縫中她看見了一男一女。

     男人背著窗坐在靠近窗的椅子,不能看清他的臉,女子則坐在靠近床的椅子,手裡拿著針線,縫著一件棕色的上衣。即使只看見女子右半邊的臉,白裡透紅的肌膚,令她自嘆弗如,再見女子著的一身白紗唐代仕女服中,婀娜的體態若隱若現,一時令她誤以為這裡是仙境,相較於女子的裝扮,男子的穿著倒讓她吃驚,他穿著格紋的睡衣睡褲,與女子的服飾天差地別,有著明顯的衝突。窸窸窣窣的風聲,加上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她完全不能聽見他們的對話,她就像看默劇一樣,看著他們的動作猜測他們的心思,然而,屋內二人沒什麼動作,女子顧著縫衣,說話也是低著頭,掛著淡淡的笑,男人更無需說了,僅能看著他的背。   

  她觀察了一段時間,心想屋內的人應不是惡人,可以去與他們聊聊,此時,男子站了起來走向床,她看見他的側臉,她瞪大了眼,將眼神拉下,落到地上,口中反覆說著他是良作嗎?為了再確認一次,再將眼神抬到窗台上,一抬上來,那女子雙眼正與她相視,她趕緊回身要往竹林裡去,可是女子已立於她眼前。「在竹林裡可是會迷路的,迷了路,可是回不來的,到時良作是會難過的,韓希雅,不如……我倆到湖畔聊聊天,妳說好嗎。」女子笑著不等她開口,遂領著希雅來到湖邊。

        她往湖邊一揮袖,一座竹亭便立在湖畔,亭中四張竹長凳圍著竹方桌,桌上一只白瓷壺配著兩個白瓷杯。兩人進到亭子,相對而坐,她們之間懸著一輪月。她先為希雅斟茶,再為自己倒,然後慢慢放下茶壺,希雅率先開口。

  「他真的是良作嗎?他為什麼會在這?而且…」

  「他為何能行動自如,對吧?」女子接話,希雅點了頭。女子喝了口茶,「他的確是良作,為何他能行動自如的原因,是由於他目前是處在一種靈體的狀態。」

  希雅的身體顫了一下,「這麼說的話,良作已經…」希雅眼眶泛上了淚,女子笑了笑說:「良作還沒死,」希雅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的話頓了一下又說,「正確來說,是良作在凡間的肉體逐漸失去生命。」

  「他發生了甚麼事?」

  「之所以如此,並非發生了甚麼事,而是他要我帶他離開那個世界。」

  「為什麼?」

  「他說唯有他消失,父親才不用彌補內心的愧疚,而滿足他各種慾望,更重要的是妳能因此擺脫契約,追求自己的幸福。」希雅含眼,低下頭來,兩行淚緩緩流下。

    女子遞給希雅一條手絹,「不說這了,我倒有事問妳。」希雅擦掉淚痕,偏著頭看向女子。

  「這裡不是隨便可以進來的,而妳怎麼進來的?」

  「我不曉得,當我睜開眼時,就已經在這了。」

  女子點了頭,不作回應,眼神飄向他方。希雅端起杯子啜飲了一口,問道:「妳是誰?怎會認得我,我並不認識妳。」女子回以微笑,「妳當然不認識我,我的名字是月梢,這名字是我夫婿取的,我本來並無名字。」

  「那你的夫婿…該不會是…」

  「妳想得不錯,正是良作。」

  自己的男友,變成別人的夫婿,內心的思緒沒了秩序,找不到適當的情緒,該喜,還是悲,她說不出來,說了,更添心愁,她的眼神朦朧的看往右方的月,雲片片的來,卻不願離去,月漸漸的暗了。

  「我回到那兒,似乎也沒了意義,打從與他交往,除了前三個月,聖誕節過後,良作慢慢成為我的生活重心,每晚短暫的通話,我都相當珍惜,縱使是沒什麼內容的簡訊,也格外寶貝,每天總是期盼他對我說他內心世界的小故事,因為那些是他留在我生命的痕跡,也是他與眾人不同的地方,那份獨特的生命深深的吸引我的目光。隨著時間流逝,那種感覺更加的深刻,我便自然而然的習慣他的存在,而習慣也讓我願意付出一切,我所做的一切只為了讓他更清晰的活在我的生命裡。可是,最後一通電話便使所有成了追不回的記憶,良作的愛像場稍縱即逝的夢。」

  「良作對妳的愛真是一場夢嗎?妳真不知他的心?他提分手的原因,要我一字一句說給妳聽嗎?」月梢的眼神霎時嚴厲起來。

  「妳說的沒錯,我從不知他的心,兩人獨處時,他從不提及他內心裡的我,我只能猜,猜得我倦了,卻也離不開他。因此,我才無法察覺雙十節那天的事,讓阿冠得以偷襲良作。」希雅深深吐了一口氣,「良作與我或許不該成對,阿冠向我告解所有真相後,那時真恨不得能乘風而行,到良作面前解釋一切。我飛也似得出了宿舍,攔了一輛計程車,卻在往雪隧的路上,遭人從後追撞,當下沒了意識,而醒來後便在這了。我想自己已死了吧!」

  「倘若妳真死了,絕不可能進得了這領域,更何況妳現在是陽魂的狀態,而非中陰身。」

  「陽魂?中陰身?」

  「知不知道陽魂,中陰身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月梢眉頭忽緊,將眼神刺向左方,希雅剛要開口,便被她阻止,周遭的風息越來越大。

  湖面縷縷波紋拍擊亭下,一柱金光自無盡遠處射臨亭前,刷啦一聲,湖面劈開一痕,瞬又復平。一尾金龍高盤月空,龍首上坐著一名少年,少年著金龍戰甲,戴金冠,相貌清俊,劍眉,明睛、挺鼻、紅唇,全身散發著金光。少年雙手交叉於胸,對著亭中二人朗喊道:「妖孽,速速放回方良作、韓希雅二人魂魄,可保妳無事,否則別怪本座心狠。」希雅看著月梢,臉上不帶一絲情緒,不說任何話語,月梢微微斜看希雅一眼後,又將眼神刺往少年,順著視線走到希雅右前。「不知是哪天神將大駕光臨,小女子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可是,您說要小女子放方良作、韓希雅的魂魄,這就令人疑惑了,君是我的夫婿,心甘情願留在這,何須放回,他想離去,自可離去呀!至於韓姑娘,您可有見到我用手鐐腳銬困住她,況且我也沒說不讓她走唷!」月梢回看了希雅,「我有不讓妳走嗎?」希雅笑著搖頭。「這就是了,既然他們並非是我強加留下,要我放回,實無道理呀!」少年站起身子,手指著月梢,怒道:「哼!妖孽,你先以美色迷惑方作良,令他深陷迷沼,不能自拔,再以方作良作為誘餌引來韓希雅,韓希雅見男友受困,妳趁機要脅她留下,如此一來,妳便可吸取二人元神,增加功力。妳以為本座不知嗎?」月梢搖搖頭,「你貴為天神,竟含血噴人!」希雅心裡同時忽有女子聲音響起…快進竹屋保護良作。希雅立刻跑向竹屋。「很好,進屋就對了,本座今先宰了妳這妖孽,再去救他們,受死吧!」少年腳下的金龍化作一把龍紋金槍,他右手執槍衝向月梢,月梢不費力的閃開,立於湖面上。少年怒眉倒插,又是一槍刺去,月梢身子微偏,槍尖落空。少年來個回馬槍,月梢輕躍,踩了少年的頭,登上亭頂。少年咬牙出血,青筋盡暴,三槍全空,又被踩了一腳,而且還是採在頭頂,此事若遭同道知曉,豈不顏面盡失。少年想到此事,便打了寒顫,於是奔向亭頂,發了狂亂刺,月梢巧溜至少年身後數尺遠,待他亂刺一陣後,冷言道:「看來你除了乘龍,以及化龍為槍外,沒別的本事了。」少年見己對空亂刺,臉紅不已,又遭人冷言,怒火更盛,轉身將槍投向月梢,投出瞬間心動神咒,槍忽成金龍,月梢身影驟然消失,轟隆一聲,水激得半天高,可是,少年眉頭急皺,長喝一聲,他的雙手雙腳俱被竹尖刺穿。湖波復靜,月梢徐步走來。

  「我與君相愛,在此安居,不曾打擾人間,為何苦苦相逼?」

  「哼!若非妳施法,凡人怎會與妖孽相戀。啐!本座已被妳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黃口小兒,你真該到人間走走。」月梢輕嘆,「說!是誰遣你到此,你又是如何找到這?」月梢撣去少年金冠,手掌罩在他的天靈蓋,「說,保你元神;不說,令你元神俱滅。」月梢的眼彷彿冰錐,牢牢釘著他的臉。少年哼了一聲,「招來!」金槍自月梢背後射來,月梢急避,金槍直直貫穿少年胸膛,變回金龍飛離此境。「本座決不讓妳得逞!」少年大笑三聲後,身上金光盡散。月梢看著金龍離去的方向,心頭蒙上深深的紗,不自覺的緊鎖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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