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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18
2006/04/30 13:22:38瀏覽139|回應0|推薦0
  「而那天你看家族圖譜後,你不是知道了嗎?」
  「什…….什麼?難道之前”我”沒跟彭律師說貞德的事?」頡利驚訝的說著,他知道他剛才都弄錯了
  「貞德?只聽說就是帶你來見亞麗阿。」晴筠說
  頡利仔細想著:這一定是金吉要求的,他想見他的妹妹,所以根本隻字未提到貞德的事。……..看來我要解釋清楚才是。
  頡利表情認真的說:「晴筠,我現在無法跟妳說清楚的,因為事情有點複雜……..」
  
  正當這時,頡利耳邊傳出了一長串的救護車嗡鳴聲,大的令他都聽不到自己說的話,但一下後又突然消失。
  頡利愣在當場。
  晴筠沒有注意到頡利的表情變化,說:「嘿,嘿,反正現在就先去見亞麗,見完後再說好嗎?」
  頡利忙清醒過來,不明白剛才耳邊怎有那怪聲,聽晴筠說後生氣道:「我幹嘛要見亞麗,我又不認識她,那只是金……….」頡利本想說”金吉的事”,但他知道晴筠不會懂的「反正我只想見貞德,其餘都不重要,所以……..」
  這時又一陣嗡鳴聲震懾著頡利,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頡利吃驚的四處張望,山路上什麼都沒有,「妳有聽到奇怪的聲響嗎?」頡利緊張的問
  晴筠困惑的看著頡利:「聲響?有嗎?」
  頡利仍四處梭巡著,但前後蜿蜒山路上都沒有車子經過。
  
  「好啦,你先聽我講,現在路已經轉了進來,我們後面直走就是祥泰醫院,而前方就是亞麗的別墅,這一段我爸可能沒跟你交代清楚,當初那個金少爺就是害亞麗昏迷的哥哥,原因是那一場火災…….」晴筠正想提及火災如何時,頡利痛苦的大叫一聲,晴筠嚇了一跳,驚駭的看著他。
  
  頡利早在潛意識中就”讀”過金吉這一段經歷,最後的結果也知道了。
  他大叫是因為不知為何頭痛欲裂,整顆腦袋似要裂開再重新整合一樣,疼痛的思緒完全失去控制,耳中不時的響著只有他聽的到的救護車嗡鳴聲,心跳也加速到無以復加的狀態,但最令人難以忍受的是,不知何處的自責感深刻在他的心錐,但頡利卻又不明白這感覺用意何在。
  
  就在這時,眼前的道路出現了一台疾馳的救護車,頡利急喘著呼吸,莫名的恐懼滋生,他有種預感---那是幻覺。
  「走開、走開,….怎麼會?好吵,不要來煩我……….為什麼?」頡利失控的叫著
  所有影像強烈侵襲他全身的知覺感官,雖然他自知醒來不到一天,但他卻很明白這種感覺是超乎想像的,若再持續下去恐會使他崩潰。
  晴筠在旁顯得不知所措,頻頻問候頡利,她深知這種現象就是她老爸所說的,但她想不到會這麼無預警,這麼突然。
  
  頡利也是意想不到,更不知道幻覺為何會在選擇在這裡重現,他也想到之前金吉遭到頭疼襲擊時那種無助感,他才瞭解這種從內在迸發的痛苦是根本無法掌握和抵制,只能任由事情過去,然後恢復。
  但……….情勢一點也沒止歇的跡象,幻覺愈來愈嚴重,且愈覺真實!
  頡利雙手抱頭,用因痛而扭曲的眼縫看到整條山路不時穿梭著救護車,隨著驚人嗡鳴的”喔伊”聲,一輛、二輛、三輛………接著無以計數的救護車潮從反方向車道不斷經過,開得飛快。
  
  「不,不要再前進了,我受不了,停……停。」頡利吼道
  晴筠突被吼叫聲,那種無助的痛苦喊叫嚇了一跳,「怎麼了?在這裡?…….再等一下,再轉幾個彎角就到了,到亞麗家再說好嗎?」晴筠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先到亞麗家,至少比回頭到祥泰醫院近多了,且多個人處理也較好。
  
  「不,不,我不要見什麼亞麗,那是金吉的事,跟我無關,我要見的是貞德,是貞德,回頭!」最後一句簡直是用吼叫的
  頡利這時也無從思索,頭痛如同刺錐在刺他的腦髓,又如尖刀般在挑他的腦神經每一個棘枝,使得他根本無暇他顧,只能胡言亂語的呻吟嘟噥著。
  
  車子疾馳在群山之中,遠方的山巒似乎正像被撥開的雲朵,逐漸豁綻開來。一片春意盎然,叢叢然的樹林循規蹈矩的在山脊上鋪成了一件毯狀。
  
  晴筠憑著成熟的勇氣,不顧頡利的嘶吼,仍是沉穩的往亞麗的別墅方向開去,其他的她都不及細想,她只知道找個人來幫她,她其實蠻害怕的,她也從沒想過會這樣,怎麼一個好端端的人,本來還挺羞澀的年輕人,突然會情緒失控到如此地步。
  
  救護車終於在頡利眼中擠滿了道路,連成了一線,頭尾相接,緊密的嵌在一起成了一條蜿蜒的長龍。
  頡利靜靜的看著眼前奇異的幻象,僅僅是如此以耗費了他龐大的精力。
  他看著、看著,視線竟進到了救護車內,裡面所有掛飾的醫療器材皆不住的晃動,隨著救護車的高速行駛而顛簸著。
  2位身穿醫療工作服的急救人員正奮力解救2個躺在擔架的男子和女子。
  頡利驚呼一聲,那男的全身焦黑,只剩一雙沾滿焦皮並滲血的雙瞳凸睜著,似睜著就可以延續生命一樣,且視線直盯著隔壁擔架的女子。那女子秀麗絕倫,全身都沾滿了水但卻似乎沒受什麼外傷,只是昏迷過去了。
  頡利這時心坎傳來了懊悔、心埂的感覺,彷彿他在後悔什麼,只是他卻怎麼也不了解這種感覺是為什麼。
  
  那男的仍在掙扎,醫護人員壓住了男子,男子發出了聲音:「亞麗……亞……」
  頡利恍然大悟道這人是金吉,他當時在潛意識中有讀過,這是事發時從別墅運去救治途中的畫面!
  『你知道了,這就是我,一個愚蠢的哥哥,連妹妹都照顧不好的哥哥。』金吉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頡利憤怒的叫道:「你……這個混蛋,終於出來了,看你做了什麼事。」
  金吉沉寂了一陣,說:『嗯,我真的很懊悔,也許這就是我唯一可以贖罪的方式。』
  「贖罪?拿我的身體去亂搞再叫我去承受,這叫贖罪?」
  『你誤會了,我根本沒跟海蒂做過什麼。』
  「呵,誰會再相信你的鬼話,搞不好你現在正計畫再次掌控我的軀殼,我決不會坐視此事發生的,決不再。」
  『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實話,我從沒騙過你。』
  「說謊!那現在怎麼回事?我為何會頭痛難耐,身體又為何失去了掌控,這分明是你想奪取我的軀殼的把戲,你這卑鄙小人。」
  『你錯了,頡利,我從不會這麼做的,這只是我要離開一個軀殼的必經過程,我快離開你了。』
  「不,你想要重生,所以我才無法控制身軀。」
  『我只想完成最後一件事罷了,所以再暫借一下子,待會見到亞麗你就明瞭了,這……….我本來也想不到可以再見到亞麗。』
  「這跟我沒關係,你馬上滾開我這裡,休想再次操控我。」頡利運用精神抵抗著
  『不,這一切都與你有關,亞麗也跟你關係密切。』金吉語氣變得慈藹了起來
  「………….」
  『這一切,都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結束,對我來說,上帝待我不薄阿。………….其實我早就該知道你是誰了,你這小子。只是我那時的記憶都在潛意識裡,所以我壓根不知狀況,而你也沒來得及讀到我的那一段深藏在潛意識裡的資訊,那是事情的原委;為何我會到你的軀殼和你共存,又為何是我,難道你沒懷疑過嗎?為什麼我們的靈魂不會互相排斥而可以共容?這……..你也頗有疑逗吧?』
  頡利默然,他的確有懷疑過,但那時祇覺幸運而已。
  
  
  過不多久,車子停靠在一棟別墅前,晴筠急忙呼喚著:「頡利,頡利,」她看到頡利瑟縮在車門角落,兩眼無力的望著前方,雙手承托著臉頰,一臉平靜,看得令人心疼「到了,先出來吧,嘿。」晴筠拍了拍頡利
  一雙明亮的眼淺露笑意,對晴筠會心一笑:「晴筠姐,還是亮麗如昔阿,保養的真好。」
  晴筠愣了一下,這是………..好熟悉的俏皮話,語氣好像之前金吉常說的話………….
  
  「滾出我的身體,不要再用我的身體做任何動作了!滾!還我,還我!」頡利現在又感覺不到可以操縱身體的那種”自由”的感觸,但本身的靈魂卻也不是在潛意識裡,他現在完全任金吉掌握,而金吉的那一番話仍令他不解,不過頡利只想要回身體的主權,其他根本不虞多想,因為這個身體他實在失去太久了。
  
  金吉步出了轎車,意味深長的直視著前方的別墅,樸實的四格小窗分框2邊,穹頂的斜傾線條覆在倒V型的屋簷上,牆面上長春藤等盤絲在整面粉刷色潔美的屋面上,前門的柱型房廊宛似陽台般寬闊長聳,令人心胸寬敞不會有侷促感,柱上純白且不刻意刻刃,融入週遭純自然的環境裡,使人有到了鄉村民宿般的慷怡,也有莊重穆靜的安適感。
  金吉看得失了神,這棟別墅……….改變了,正當此時,幻覺再次湧現,前面白色廊柱開始渾沌不明的改變了,別墅開始像遭逢地震般的變幻不定,一切肖似海嘯反噬般的滿目瘡痍。
  
  「怎麼回事?這究竟………」頡利因與金吉感覺同步,故也睜睜的望著別墅的變化。
  『這才是我記憶中的原形,那一晚……..』金吉語調不急不徐,帶點感嘆的說
  
  時值仲夏的白天突然一黑,竟遁入了幻覺中的暗夜,眼前出現了許多活靈活現的青少年,大家都圍攏在別墅前四周觀望,其中一堆子人正拉住一位正顯衝動的青年,頡利看得出來那是金吉,後者正對別墅大叫著:亞麗、亞麗。
  一陣陣哀慟的呼喊更增加他擺脫眾人的力道。
  頡利這才發現火光沖天,濃煙從每一個窗口氤氳而上,本來花團錦簇的窗旁花盆,都耐不了火焰的噴灑而枯萎下垂,遠方僻靜的群林也不安的隨著火影顫攘著,緊連在旁的泳池正被別墅灑落的牆磚煙屑所慘布。
  「別去,來不及了。」拉住金吉的一夥人勸道
  金吉往後揮了一拳,人群隨即散落開來,金吉衝向大門,闖進了火海中,一路直奔向二樓旋梯,一路上火舌不斷炙烤他的全身衣物,只見早已和皮肉黏瘩一塊,稠糊成一片,金吉早沒痛覺,他只盼快在濃煙中找著那一扇該死的門,但門把的溫度令他尖叫了起來,這時的他根本無從思考,一腳踹開房門,濃煙似開柙的神燈精靈,一群團狀物捲滲而入,立時佈滿了整間原本色彩繽紛的女生臥房。
  一片昏暗中金吉感應到亞麗所躺的位置,抱起了她,只感到她呼吸微弱,昏迷不醒,金吉二話不說,朝著玻璃窗應撼了一拳,拳頭鮮血淋漓,不過跟他身上的灼傷比起來似乎無足輕重。
  
  就這樣,金吉對著下方的泳池跳了下去,當水刺痛他的皮膚並結合出噁心的薄膜皮質後,金吉抖擻的拍擊水面攀到了岸邊,全身溼滑的亞麗被毫髮無傷的救了出來,只是……..缺氧已久…………。
  金吉大聲的叫喚亞麗,燒枯的眼窟窿汲出了一滴滴懊悔的涕淚,旁邊的青年忙拉兩人上岸,不久送上了救護車………..
  
  
  天空又變白了,一切又恢復。
  金吉不堪回首的眺看著幻覺,現在別墅重新裝潢了,原本豪華奢侈的外表改成了精良飽含內涵的樸素大方設計。
  金吉不禁安心的微笑………一定是亞麗醒了……….那天真爛漫的小妹。
  
  「你笑什麼?這幻覺又代表什麼?為什麼我有種痛錐刺骨的感受?我記得這是你火災那一天的畫面……..但……」頡利已徹底失去掌握軀體的主權
  『走馬燈,我的人生各階段正如走馬燈般放映著,一幕幕我最深刻難捨的回憶……..正逐步的帶引我的靈魂走向最終之途。』金吉語態怡然,彷彿不關己一樣
  「你騙人,你還操縱著我的身體,可惡,你這小人,快還給我!」頡利再也受不了了,他甚至連見貞德一面都未能如願,怎會甘心又困在裡面。
  
  『頡利…….再借我一下,我必須跟亞麗道別,且闡述這一切事情的原委給你知道,一些有關你身世的事……』金吉踏步向大門走去
  「我不要,我恨你,給我停下來!」頡利失望之情已令他失控了
  
  「亞麗、亞麗。」晴筠在廊道上喊著,因為頡利剛又征征的站在別墅前自言自語著,她實在害怕極了,怕頡利又患頭疼,故速速搬救兵,也就是亞麗。
  廊道幽深,內裡傳來一陣腳步聲,硬梆梆的大門陡然打了開來。
  亞麗走了出來,看到晴筠的模樣不解的問道:「晴筠,怎麼回事?幹麻叫這麼大聲,我正跟男朋友喬治在廚房……..」
  晴筠的笑臉正瀲,用右手擺向後方,亞麗立時住嘴往晴筠所指之處望去,一位英俊金髮的男子正走了過來,溫暖的朝她笑著。
  亞麗失神了一會驚呼道:「弟弟!你…….來了…….」說完過不久雙眼噙滿了淚水,忍不住的灑落了出來
  
  正在軀殼內大叫大嚷的頡利忙停了下來。
  「弟?她叫……的應該是我吧?那為什麼叫我弟?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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