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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12 09:31:40瀏覽3573|回應14|推薦55 | |
人文曆書22 德法奇夫人住在法國巴黎,和丈夫共同經營一家平價酒店。每一天,德法奇夫人除了招待三教九流的客倌,都會坐在門口縫織圍巾。 這畫面,讓人聯想到古希臘神話的潘妮洛普,白天紡紗織衣,到了夜間再偷偷拆掉。我們因此可以說,《雙城記》中這個最突出角色的原型,狄更斯或許來自閱讀《奧德賽》後的靈感。 兩者迥異的是,潘妮洛普的織織拆拆,是堅貞與智慧的反映,但德法奇夫人的每一針卻滿懷恨意。在她織出的每一條圍巾,都暗藏著一長串黑名單,舉凡法國王室貴族與富豪,哪怕富二代、富三代,都被她一一「羅織」,準備在革命成功的那一天,展開「大清洗」。 開酒店,只是這對夫妻平日的掩護,實則他們是巴黎最激進的革命分子。 而在德法奇夫人的觀念裡,血統決定一切,但凡貴族與富翁無不兩手血腥,哪怕他們的子孫也斷不可饒恕。因此儘管書中主角之一的查爾斯‧丹尼,因為不滿王室表現,寧可遠離巴黎,最終也逃不過德法奇夫人的魔爪。 毫無疑問,這當然是狄更斯的暗喻,如同《雙城記》著名的開頭: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是智慧的時代,也是愚蠢的時代;是信仰的時代,也是懷疑的時代;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是充滿希望的春天,也是令人絕望的冬天;我們的前途擁有一切,我們的前途一無所有;我們正走向天堂,我們也走向地獄。總之,那個時代和現在如此相像,以致極愛喧鬧的專家學者,不論說好說壞,都堅持只能用最高級的形容詞來描述。」 在這裡,封建與革命是對照組,只要出現暴力,國家都會陷入動亂,民眾絕對血流漂杵。專制固有野心家,民主更多偽君子。封建很壞,民主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人民缺乏道德與智慧,遲早自己也會喪命在德法奇夫人的殘暴之手。 某種程度,狄更斯筆下的德法奇夫人,又影射著在法國大革命中趁勢崛起的「鐮刀派」羅伯斯比爾。正是在於他的血洗政策,國王路易十六遂於革命黨人的押解下,在 「路易十六曾經是國王,而共和國也建立了。此一事實解決了問題──路易是被他本身的罪行推翻,他密謀反對共和國,不將之定罪,共和國不可能出頭天。主張審訊路易十六的人,是在質疑革命。如果他受審,就有可能無罪開釋。但如果他無罪無辜,革命又是什麼,我們豈不都犯了誹謗罪?路易必須死,因為共和國要生。」 易言之,羅伯斯比爾一言而決,審判路易十六既浪費時間,又易滋後患。造反有理,革命無罪。於是巴黎暴民殺害了一個「老好人路易」,歡欣鼓舞的迎來羅伯斯比爾的恐怖統治年代。 此後至少百年,法國成了一個道地充滿暴力的國家,狼煙遍地,沒有哪個民眾可以置身事外,早上出了門,生怕晚上回不了家。 當然,羅伯斯比爾的下場,也和他所謀殺的路易十六相同,在斷頭台上終結自己黑暗的一生。時至今日,從列寧的屠殺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家族,到美國殺死伊拉克的海珊、利比亞的格達費,或者911事件主謀者賓拉登,理由都和羅伯斯比爾相同,信手拈來即可。 「毋需審判,路易必須死,否則共和國不能生。」 如今台灣的蔡英文、蘇貞昌、柯文哲,乃至所謂的太陽花學運分子,都在走羅伯斯比爾的老路。關鍵只是坐在門口縫圍巾的,並非那批可憐又可恥的大學生,完全不知「歷史的斷頭台」正為他們而設。 正如前總統密特朗,在1989年慶祝法國大革命200年所慨言的:「路易十六是個好人,把他處死誠屬悲劇,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這是當代民主的永恆詛咒,當路易十六的頭顱滾下斷頭台的那一剎那,狄更斯在《雙城記》中的嘲諷,遂成世代風潮與文學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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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