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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03 08:58:02瀏覽5133|回應17|推薦51 | |
人文書曆20 伊茲拉‧龐德和戶栗郁子,一個生在愛達荷州,一個生在加州。兩人都是道地的美國人,只不過後者為日裔。終其一生,他們毫無交集,也不可能認識對方,卻有共同的一點,二戰時都為敵軍電台向美國大兵心戰喊話。 最大的差異,伊茲拉‧龐德是20世紀初鼎鼎大名的詩人,戶栗郁子則來歷尋常,儘管讀過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但從未筆耕,和名人沾不上邊。 進而言之,伊茲拉‧龐德,美國詩壇重鎮,一部意象瑰麗、節奏鏗鏘、大氣磅礴的《詩章》,不但援引中國《詩經》互成對話文本,更深深影響上世紀初歐洲「失落的一代」。例如英國大詩人T‧.S‧艾略特的名詩《荒原》初稿,據說即曾懇請這位前輩潤飾。 逮至二戰狼煙乍起,這位詩風自成一家的大詩人,突然遠赴意大利,自設廣播電台大事抨擊自己國家,歌頌法西斯主義的理想天堂。這種令人不敢置信的情況,像極了中國同一時代的汪精衛。可想而知,墨索里尼敗亡後,伊茲拉‧龐德立即被美國軍方逮捕,控以叛國罪。 消息傳出,歐美社會為之轟動。儘管美國政府再三痛斥龐德罪無可逭,但群起呼籲「槍下留人」的聲浪卻是一波又一波,其中不乏文壇耆宿為之奔走。 最終白宮被迫妥協,法官以「精神分裂」為由判處其「叛國免刑」,但須住進法庭指派的醫院治療,並且同意讓他持續寫作,增補一直在修改的巨著《詩章》。 然則,身為一介弱女子,毫無後台靠山的戶栗郁子,命運就大不一樣了。 1941年夏天,剛踏出大學校園,涉世未深的戶栗郁子,奉母之命從加州遠渡太平洋,來到日本探望生病的姨媽,根本不知日本打算偷襲珍珠港。等到 戶栗郁子,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點,從此有家歸不得。 怎麼辦呢,她總得填飽肚子,哪怕被戰火困在東京吧,也不能從此流落街頭。她只能先到一家打字行謀職,但老板發現她的來歷,能講滿口流暢的英語後,立刻上報日本情治機關。 日後戶栗郁子的被迫進入東京廣播電台,負責主持「零點時刻」,開始向美軍心戰喊話,成為麥克阿瑟將軍麾下人人皆知的「東京玫瑰」,可以說是造化弄人,讓她一步一步捲進自己完全茫然迷昧的戰爭漩渦中。 當然,等到日本投降後,這位並非出諸「自由意志」的「東京玫瑰」,也被駐日美軍逮捕。此後3年,她卻是被關了放,再放了關,哪怕人都回到美國了,依舊難逃「叛國罪」的控訴。 「我是清白的,依據美國憲法,我沒有犯過任何對不起國家的罪行。」 和伊茲拉‧龐德大不相同的是,戶栗郁子既無文化明星亦無文壇耆宿為之奧援,只能隻身對抗美國司法部;但也因為當時美國社會「需要有叛國賊,才對得起美軍死難」的政治正確下,遂成杜魯門總統的犧牲品,畢竟白宮已饒過伊茲拉‧龐德,經不起再放一個人了。
1949年,戶栗郁子以「叛國罪」的罪名,判處有期徒刑10年,剝奪美國國籍,讓她成為當時地球上唯一沒有國籍身分的戰犯。奇怪的是,如果戶栗郁子既非日本人,又不被杜魯門政府承認為美國公民,然則她是如何被定罪的?
更奇怪的是,審理此案的法官下令陪審團不可採信一位離職官員的證詞。 「東京玫瑰是軍方炮製出來的名詞,我們在東京廣播電台完全查不到和其有關的直接證據。」 1977年的這一天,這樁堪稱美國近代史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叛國奇案」,終而獲得一向重視人權的卡特總統平反和特赦,恢復她一直都是美國人民的身分。 時年61歲的戶栗郁子聞訊淡然。「我一直都是清白的,我永遠堅持我的清白。卡特總統的作為,不過在證明我真的無辜而已。」 又29年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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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