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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31 10:03:03瀏覽4140|回應26|推薦46 | |
人文曆書23 2011年夏天,台灣書市突然出現一本英國史學家約翰‧達爾文所著的〈帖木兒之後:1405至2000年的全球帝國史〉。 當時正值大選開打,馬英九聲望低迷到谷底,所有民調都在暗示民眾,2012年5月後的總統換人做。到了冬天,已經以「台灣人媽媽」自居的蔡英文,春風滿面的告訴記者:「聽說台灣現在流行一本書《帖木兒之後》,我已經讓幕僚訂購原文書,等我有空會好好看一看。」 當然沒有人知道蔡英文是否真的心口如一,反正台灣也不會有哪個人在乎,畢竟這位回鍋的民進黨主席,打從她進入政壇那一天算起,從來沒有講過一句實話。 可萬一蔡英文確實讀過這本書,應該會讀到《帖木兒之後》全書的最後一句話:「如今的全世界,依然活在帖木兒的陰影下。」事實上,約翰‧達爾文的書寫策略,正是以這句話為中心點鋪展開來,不管談的是東方文明,或西方的國防、經濟與宗教,其實只是在表達英國人的內心恐懼──黃禍。 換言之,帖木兒以武力推動的「全球化」,隨著中國大陸的「大國崛起」,讓他更加憂心忡忡,21世紀的「黃禍」已是迫在眉睫。 然而帖木兒以蒙古騎兵奔襲強力打開的歐亞通商道路,其實只是接承成吉司汗的老路,真正改變今日全球政經文化面貌的,毋寧為《馬可波羅遊記》這本書。如果不是這位喜歡吹牛的冒險家,把忽必烈建設的中國描繪得如同東方的伊甸園,1492年的哥倫布肯定不會發現新大陸,其後百年西班牙人不至於從非洲運出一批又一批的黑人到拉美大陸去當奴隸,再把黃金、白銀、農產品原物料等運回歐洲,從此改變地球政經版圖。 可以說,忽必烈成為西方農業、工業革命的重要催化因素,可論其始也,仍在於西方人渴望的「失樂園」。 然則馬可波羅究竟是否真的來到中國,乃至陛見過忽必烈,一直以來都是個難以究詰的謎題,以致西方當代漢學家史景遷在《大汗之國》談到該書時,不免感嘆內容「既荒謬又詳實」。 西元1292年,馬可波羅離開中國,時已37歲,而忽必略則是行將就木之齡的77歲,又兩年後駕崩。我們因此容易推斷,當1298年馬可波羅在熱內亞的監獄中口述一生精彩的東方之旅,自然不會知道他一直仰慕不已的中國大皇帝已然不在人世。 可如果馬可波羅真的深受寵信,理應知道晚年的忽必烈非常肥胖,不良於行,不僅飽受痛風之苦,也可能罹患糖尿病。然則在《馬可波羅遊記》初版的插畫中,坐在大理石寶座上的忽必烈,髮鬚雖白,卻是身材中等,尤其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袍,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教宗或者大主教,和藹可親,宛如春風沐人。 這或許出自畫家的想像,但馬可波羅終其一生未嘗糾正。要知忽必烈來自蒙古草原,視白色為尊貴之色,如何可能穿上黑衣接見外賓? 但或許正是這樣錯誤百出的工筆畫,方可幫助《遊記》風行數百年之久,對於中國這位偉大君主的仰慕之情,遂成西方文人雅士的靈感來源,例如英國大詩人柯立芝的《忽必烈汗》、美國諾貝爾獎劇作家尤金‧歐尼爾的《馬可百萬》,以及意大利偉大小說家卡爾維諾最著名的《看不見的城市》。 西元1294年的這一天,農曆臘月25日,忽必烈病逝於大都紫檀殿,享年79歲。這位元朝的開國皇帝絕不會知道,正是在他的重視儒家文化與銳意建設,竟然徹底改變地球的人文、政經與自然生態。 時至今日,恰如卡爾維諾在《看不見的城市》最後一章中,讓我們傾聽忽必烈的一聲聲嘆息:「如果〈航海旅行〉最後的著路點只能是地獄,盡皆徒勞無功。而且當前的潮流,正在以越來越窄小的漩渦,把我們捲進那個地方。」 我們不僅看不見真正的地球、真正的台灣,實在也看不見死亡與重生的真正面貌與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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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