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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7/31 12:19:03瀏覽378|回應0|推薦0 | |
李萬均建政前未参加政府工作,他在自己父親辦的水電廠任總工程師和廠長,1949年秋回大邑,加入了川康邉游擊縱隊配合解放軍解放川西的戰鬪。建政後在成都應聘爲東北小豐满水電站的工程技術人員。就在他即將出發時,收到哥哥李萬鹏的電報,説康定的司令員和政委歡迎他回去支援邉疆建設。他很興奮,也很想回家看望親人,隨即請了三个月假,坐上去康定的汽车。李萬均剛興冲冲走下汽車,就被早已等候在那裡的警察抓走,定下“貪污”罪判刑五年,送去勞改。李萬均在升航水電廠任廠長,1949年秋他離開康定時,升航水電廠還是自家的産業。李先春把電廠贈送给人民政府前後,他都不在康定,“贪污”罪名從何談起? 至此,李家在康定的男人全部都被關押起來,接着又有人以强加到他們身上的“反革命”罪名爲由,没收了李家全部財産。家里的女人和孩子,都被掃地出門,流落街頭,她們中年纪最大的七十歲,最小的两个才幾個月。後來,李先春的小女兒李華章,李萬鹏和李萬均一直持家的妻子,都被戴上“反革命”帽子交由群众監督管制。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李家的女人們雖然軆弱多病,却在极艱苦的條件下,以頑强的毅力活了下來,而且把每一个孩子都飬大成人。到2003年,李先春的後代已發展到一百三十余人之多。至今李氏家族還有很多人生活在康定,子孫們習慣了康定的生活環境,舍不得離開先輩艱苦創業的地方,真正成了子子孫孫無窮尽! 80年代初,李先春、李萬鹏及妻子钟夢華、李萬均及妻子徐馥華、李華章和丈夫劉石岩全部得到“平反”,可李家在康定的四个男人,三人已死于冤獄。一家沉入海底多年的冤獄终 于重見天日,但這些遲來的纸片對已長眠二十多载的李先春、李萬鹏夫妻和劉石岩,已無任何意义。 按共產黨的政策,死于獄中者平反後得撫恤金400元作爲善後。後輩們考慮到李公先春生前篤信佛教、樂善好施以及他悲惨的晚年,那時家里生活雖然艰艱難,却不忍心領取此款,一致决定一半捐給佛教恊會,一半捐給孤儿院。然而按政策,起義人員個人財産不能没收一項,却無人提起。經歷大災大難的李家人都不願再去要求,三條無辜的人命、生離死别、家破人亡之痛和一家人幾十年所受的屈辱又岂是可以用人民幣記算和結清的? 2004年,中央電視台一台播放了《見证 》栏目組以“水電人家”爲名制作的記錄片。在這部記錄片中,我們看到一九三九年和一九四四年孫明經两次率金陵大學教育電影部師生用胶片記錄下來的升航水電廠修建情况,也看到了李先春、李萬鹏、李萬均父子执着地爲發展康定經濟、開發落後邉區所經歷的艱辛,感受到康定人民對李氏家族永逺的记譩。 幸存者李萬均李萬均五年刑满之後,却無人過問,拖到第六年,農場决定要他留場就業,他的“留場就業”和關押没有什麼不同,他没有回家的自由,“工资”僅够自己的生活费。唯一改變的,只是他不再幹沉重的軆力勞動,而讓他搞他的專業——修建康定地區的小水電站。以前康定從來没有修過小水電站,所有的農村小水電站,從勘测、設計、安裝、試機、發電,都由李萬钧一手負責。一直到1975年9月,中共中央做出“關于寛大釋放判刑勞改已有悔改表現的原國民黨縣團以上的黨政軍特人員的規定”,農場才解除他的“留場就業”,他也才真正穫得了自由。他回到家,當年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小女李国敏,已长成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但因家庭的問題,十年來,她一直找不到工作,只能長期當臨時工,两個兒子也没有正式工作,還有一兒一女已被好心的朋友收飬,改爲他姓。妻子熬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并因長期超負荷勞動,身軆极度羸弱。原来温馨热閙的家已接近解軆! 李萬均回到離開二十多年的康定,從“勞改犯”一躍而爲康定縣和甘孜州的政恊委員、人民代表及康定縣水電局副局長。他把幾十年来李家的災難强埋心底,一心撲在他熱愛的水電事業上,幾十年來,康定的幾十個小水電站都由他負責建成。1984年退休後,他仍義務恊助年輕人搞農村小水電建設達五年之久。由于李萬均的努力,1994年11月經過專家驗收,康定縣正式進入了全國第二批初级電氣化行列。2006年,李萬均因病逝世,享年九十歲。 李萬均早年曾留學日本,正在學習數、理、化的日文教材,准備應試,“七·七事變”爆發。激于義憤,他在与國内朋友的通訊中,大肆抨撃日本帝國主義,並談及日本國内的政治、經濟,以及日本軍隊出動等情况。信件被日本当局截獲,他即被日本警察逮捕拘禁在東野警察局。後移至神田區警署,經警視廳多次審訊,除對查獲信件内容予以承認外,对日方提出的曾與中國駐日大使館有所聯繫之事,李萬均一概予以否認,因此多次遭到毒打。有一次,李萬均實在忍無可忍,突然將翻譯手中的鋼筆奪下,作自殺狀,當然招來更惡毒的謾罵和更狠的毒打。在被拘期建,李萬均每天暗中背誦岳飛的《满江紅》、文天祥的《正其歌》以激励斗志,在日本人的嚴刑拷打下从未低頭。氣得審詢他的日本军警大吼道:“你們中國人留美的亲美,留英的亲英,唯獨留日的却仇日、抗日。”“這是在天皇住地,要是在中國我們的占领區,你早就被槍毙了。”在拘禁四个月之後,李萬均被日本當局驅逐出境。但他歸國後對這段遭遇始终一笑置之,不以爲意。 晚年李萬均的心灵深處却有驅之不去的恐惧,三个孩子都没有正式工作,他不敢向政府提出照顧;他属于處級幹部,工資却只是副科級,他也不敢要求增加;自己属于離休幹部,上級也打算給他辦理有关手續,他却不敢接受。他總是说,我們的生活已經太好了,政府對我也太好了,我們不能再提出任何要求了。出獄後李萬均説話小心翼翼,只要能吃一口飽飯就趕快説自己的生活已達到小康水平;他寫了自己过去在大邑縣参加解放鬪争的回譩文章,還特别説明没有邀功要賞的意思。只有在每个團圓的節日,他才會满眼噙着涙水;只有在提起李先春和李家屈死的人時,他的臉上才会出現無法掩飾的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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