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在老大公寓頂樓）

（老二出國前母女午餐）

去年由於新冠肺炎疫情肆虐，三個女兒分別從大學搬回家中，一時之間家裡嘰嘰喳喳好不熱鬧。全家團圓的日子總是特別快，隨著疫情貌似減緩，美國政府逐步鬆綁，女兒也迫不及待的展翅高飛。

老大大學畢業以後一直都是在家工作，即使她換工作也是在家工作即可，儘管如此，她迫不及待的在不遠的大城市找到了一個公寓大樓，租了一個套房。八月中旬，丈夫和我租了個UHaul，替她搬家了。

八月下旬，老三在大學開學之前，也搬到學校附近的公寓。八月底老二收拾行囊，坐上飛機，飛到德國去讀書了，讀完這個學期，她就大學畢業了。

一年多來吵吵鬧鬧的家，突然又安靜了下來。 就這樣，我和丈夫迎來了第二次的空巢期。

送老三到宿舍時，並沒有太多的離別情緒，因為她的學校離家只有半小時。我慶幸至少老三離家不遠，方便她來來回回家裡。

送老二上飛機的那一天，正好和我和丈夫幾個月前訂好的演唱會日期同一天，經過一番安排，我和丈夫開車送老二到她的同學家裡，和同學一同到機場去。老二要出國之前的那一個星期，我已經開始回學校準備學生第二個星期返校了，我頓時忙個不停，陪她去銀行，陪著她去做新冠肺炎的測試，後來還忍不住檢查她的行李箱。

就在為了她要出國而忙碌不堪的那幾天，我不斷想起母親在我出國留學以後的那兩年，她當時是什麼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樣擔心害怕女兒的安全，卻又無法告訴女兒，只有把這些焦慮不安的情緒，留給自己，慢慢消化。

在老二要坐上同學的車子出發去機場時，她數度緊緊的擁抱我，她無言的擁抱，換來的是我繼續嘮叨。出發前幾天，老二已經抱怨了：【媽媽，妳好嘮叨啊。】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嘮叨至此。

從前女兒要離家求學時，雖然不捨，總是離家而非出國，面對她們人生另一個里程碑，我的開心多於擔心。在新冠疫情仍然未曾退燒甚至越燒越烈之際，從不知女兒能否成行的不確定性，到了後來得知可以出國，卻又不知疫情究竟會繼續肆虐或是得以減緩的不確定性，原來焦慮和不安，一整個夏天始終沒有離開過我。

九月中旬，老大過生日。由於是上班日，我和丈夫選擇在週末去看她，為她補過生日。又是一番波折，原來，女兒早有安排。我慢慢的領悟到，在女兒的生活中，父母的重要性快快的在減退。

和女兒吃完晚餐後，她堅持要自己走回她的公寓，我告訴她，我和丈夫看著她過馬路，我們再回去停車場。已經大學畢業的老大，當場笑了。我告訴她：【不管妳們幾歲，妳們都是媽媽心中的寶貝。】

老大甜甜的對我說謝謝，然後一個人在暮色蒼茫中穿過大馬路，我看著女兒的背影，想起了我的母親，每一次看著我離去的背影，她當時是什麼心情？

原來，女兒離家以後，我卻不由自主的更加想念我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