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兩位母親    文/ez美眉

又是一年一度的母親節，首先讓我想起那已經隨佛而去的養母。養母一生坎坷，從小就被人收養的她，由於養祖母吸食鴉片，所以她從小就必須掌管家中的日常煮食。後來養祖父去世後，養母又隨養祖母改嫁，也就變成名符其實的「拖油瓶」。雖然如此，年紀還小的養母也只能百般無奈的接受。

由於這位新的養祖父也和養祖母一樣吸食鴉片，加上只疼愛自己的獨生女，因此，養母的生活就更加痛苦不堪。大人吸食鴉片不事生產、無所適事，家中的一切重擔粗活全部落在養母身上，甚至還要求養母這個半小不大的孩子去籌措一家大小的生活開支！養母剛開始是向雜貨店賒欠，或者向左右鄰舍、甚至步行幾里路向親戚借貸渡日，但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最後，養祖母無計可施之下，就將養母賣給別人當下女，好換些錢來渡日。

從此，養母雖然三餐至少有得飯吃，但那日子也沒有比在家好過。主人家每天總有洗不完的衣服和擦拭不完的家當，每次煮完飯，總得等到主人們吃完飯後，才能將剩下的菜葉、菜湯拿到廚房來拌飯吃。當時主人對下人完全不會尊重和體恤的情況，以現在我們生存的環境來看，簡直是不可思議。記得每次聽養母提起過往，總是淚流滿面、哀聲嘆氣，我的內心總是一陣一陣的抽痛，總希望日後能讓養父母過上好日子，來彌補他們過去的艱辛。但現實的無奈，在我隨夫來法兩趟期間，養父母相繼離我而去，讓我深深體會「父母在不遠遊」，「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兩句話。

我的另一位母親也就是我的婆婆，她和我及養母都有著相同的身分—養女，這真是一種巧合，也可能是時代的產物。但我的婆婆比起養母來就顯得幸運多了，她有一對疼愛她的養父母，常聽舅舅(養外公、外婆的親生兒子)提起抗日戰爭那時，家家戶戶生活條件極差，婆婆仍有雞腿可吃，可想而知，婆婆是何等的幸運與幸福。養外公知書達禮且閱人無數，養外婆和善可親，是傳統的中國婦女，一切以相夫教子為重。

談起我的婆婆我真的由衷的感謝她，沒有她和公公的生養，我就沒有這麼好的老公。雖然先生從小與外公外婆相處的時間較長，但婆婆除了工作以外，也仍然負起教養的職責。因此，生活細節仍需要婆婆的指引。婆婆對子女總是用開通明理的方式教導，從來不說重話。我的婆婆是一位個性活潑開朗的職業婦女，做事情有條有理、有板有眼，廚藝更是高超，對服裝的品味更有獨到之處。每次看她隨意穿上一件衣服，都能體現出她高貴的氣質。記得曾有鄰人開玩笑說：「婆婆穿得像小姐，媳婦穿得像老太婆！」在長時間耳濡目染下，也造就出我日後穿衣服的方式與品味。

想當初剛嫁入這個家庭時，婆婆給我的感覺總是不苟言笑，表情冷冷的。於是我也很自然的躲著她，但日子總是得過下去，何況又得天天見面、時時相處。雖然我們彼此也會有一些觀念價值不同的磨擦，所幸公婆和我隨著先生學佛之後，慢慢的我們也知道很多因果間微妙關係是人力所無法轉圜的。加上大家已經由最初的陌生到現在血濃於水、禍福與共的革命情感凝聚下，也因此我們在處理任何事情時，會全方位思考，多體諒對方，互相做出讓步。目前我們婆媳的關係有如「倒吃甘蔗」般的漸入佳境。

在此母親節前夕，謹以此文祝福全天下的母親幸福快樂，也祝福我的生母、養母永駐極樂，祝福我的婆婆福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