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三回 暫時的終結　攝魂
　　
　　「仲齊，那小公主真是妳的未婚妻嗎？」前往白雲寺的馬車上，大姊帶著憂心問著月影。
　　
　　「她看起來年紀真的是太小了，而且……而且……」一段話說的是吞吞吐吐，但月影早已了解大姊的意思。
　　
　　「真的不是那個叫婉兒的嗎？她好像和你比較登對。」二姊也開口附和。
　　
　　聽到兩個姊姊將自己和婉兒湊成一對，月影開口大笑說：「姊姊是認為我配不上芭兒嗎？」
　　
　　「那倒不是！」大姊訕訕的說。
　　
　　「我們只是覺得以我們的家世和妳們的年紀來看，婉兒是比較適合你的。」兩姊妹對看一眼，終於說出了心中的話。
　　
　　「妳們以為婉兒只是個ㄚ頭就認為我們倆門當戶對嗎？」月影微笑的看著姊姊，並不為她們的這番話生氣，因為以一般常人的眼光來看，的確是如此。
　　
　　「也不是這麼說啦！」大姊吶吶的不知道怎麼解釋，「還有、還有、那就是……那就是……從見面到我們離開我都沒聽她說過一句話，她該不會……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個啞子和妹妹一樣吧？」月影不待姊姊說完就接下去說了，「姊姊想要問的是不是這個？」
　　
　　兩個姊姊都紅了紅臉，但還是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姊姊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怕你是因為追求權勢才和公主定親。」二姊終於鼓起了勇氣，將話給說白了來。
　　
　　這下子月影是真的相信芭兒所說的，兩個姊姊是真心的關心他，而不是看上他背後所帶來的財富。
　　
　　「我們家雖然窮，但也不希望看到你為了追求權勢和財富，勉強自己去娶個有缺陷的人，這樣未來不會幸福的。」大姊聲音越說越小，「況且她還是個權勢滔天的皇室公主。」
　　
　　「姊姊們別擔心，芭兒她不是個啞子。」只要一提到了芭兒，月影的嗓音就萬分的溫柔，「妹妹也不是。」
　　
　　「妹妹也不是！」
　　
　　兩姊妹面面相覷，「你怎麼知道？」
　　
　　「姊姊們忘了嗎？」月影眼帶悲傷，輪流看著兩個姊姊，「妹妹是在我懷中斷氣的。」
　　
　　月影語帶哽咽，「妹妹在斷氣之前，叫了我一聲『哥』，那細細的聲音，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
　　
　　話才說到這裡，兩姊妹又是淚漣漣，「我們那時每天都必須下田幹活，都沒有時間陪她，不然我也可以在她死之前，聽到她叫我一聲『大姊了』。」大姊流著淚哀傷的說。
　　
　　「就是說啊！」二姊也是猛掉淚。
　　
　　「我從芭兒一出生就看著她長大。」不想再惹出兩個姊姊的淚水，月影趕緊將話提給岔開來。
　　
　　「雖然她小時後和妹妹一樣都不說話，但她三歲的時候終於開口喊了爹娘，也會喊其他的親人，但還是不喜歡說話。皇上和所有親人都寵著她，也就隨她去了。」
　　
　　「會說話？」大姊小小聲的自語，「那就好、那就好……」
　　
　　月影看姊姊拍著胸口慶幸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我只能說我和芭兒真的是兩情相悅的，並不是我貪求權勢，更不是想要財富。月影含笑的對兩個姊姊解釋，「真正的芭兒比她外表成熟很多。」
　　
　　「況且，就算婉兒只是個ㄚ頭，我也不敢娶。」為了轉移兩個姊姊對芭兒的注意力，月影只有出賣婉兒了。
　　
　　「怎麼說？」
　　
　　「你們別看婉兒現在只是個ㄚ頭，人家可是個名醫，還有個做王爺和太醫的大哥，未來還有可能是個皇后，我哪配的上人家啊！」
　　
　　「皇后？」兩個姊姊嘴張的大大的。
　　
　　「是啊！」月影笑的更開心了，「鄰國的太子巴不得現在就把她給娶回去。」
　　
　　「如果你們真當她是個普通ㄚ頭，那妳們就太小看婉兒了！」月影微笑的開口說。
　　
　　二姊咋舌的說：「怎麼你身邊都是這些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沒辦法，碰到了嘛！」
　　
　　最後三姊弟你看我、我看妳的、不約而同的大笑了出來。
　　
　　
　　「等火葬的時辰看好了，我再通知兩個姊姊。」和白雲寺住持說好了安放的事情後，月影送兩個姊姊回家。
　　
　　「這是我和你二姊湊的一點錢，算是我們對妹妹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回程車上，大姊遞過來一個小荷包。
　　
　　月影掂了掂，看樣子是兩個姊姊省吃儉用所省下來的私房錢，月影沒多說什麼的就收了下來，因為他知道，若是不收下來，兩個姊姊會覺得對不起妹妹的。
　　
　　當晚龍芭房內
　　
　　芭兒將五顆水晶珠子交給了月影，「水晶能淨化不好的東西，火化那天，齊哥將這五顆水晶珠放入棺木中一起火化，撿完骨灰後，將這五顆珠子取出，我們一人留一顆當紀念。」月影將五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珠接過來。
　　
　　「三天後將會有一場大雨，大雨來前烏雲將遮日兩個時辰，我們必須在大雨來前將妹妹火化。」
　　
　　月影點了點頭，哀傷的抱著芭兒默默無語。
　　
　　三日後，烏雲遮日的山腳下搭起了一個黑布棚，幾個僱來的工人正小心的挖開樹下的一小片泥土。
　　
　　「小心些，別傷了她！」大姊小聲的交代工人。
　　
　　兩個姊姊今天都在姊夫的陪同下一同前來。
　　
　　前兩天月影私下造訪了兩個姊姊的婆家，不僅認識了兩位姊夫也安排好讓兩個姊夫未來到薛寶坊工作的事。
　　
　　「大姊，祖產我都買回來了，也安排人重新蓋成四合院的樣子，但是我這幾年還是必須留在京城裡，沒辦法常住這裡，這老家就交給妳和二姊看管了。」
　　
　　「這怎麼可以！」大姊驚訝的說。
　　
　　「就是啊！這畢竟是薛家的產業啊！」二姊也說。
　　
　　「你們雖然嫁出去了，但也還是薛家的女兒呀！」
　　
　　「那還有大哥。」大姊還是很傳統。
　　
　　「別跟我提大哥。」月影一提到大哥就很不高興，「他既然敢賣了祖產，這薛家祖厝就不屬於他了。」
　　
　　「你們知道他賣了多少銀子嗎？」月影憤恨的看著兩個姊姊。
　　
　　兩個姊姊搖搖頭說：「不知道。」
　　
　　「他總共賣了我五百兩銀子。」月影大聲的說：「但他連一分一毫都沒分給妳們，我沒跟他要回屬於我的一半銀兩就很對的起他了。」
　　
　　兩個姊姊想了想也對，大哥和大嫂實在是太貪心了些。
　　
　　「往後他們如果上門來找碴，你們就上官衙去報上我的名，我會先和知府打聲招呼的。」
　　
　　聽到弟弟將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好好的，大姊欣慰的說：「仲齊，你真的長大了！」
　　
　　兩姊妹終於下定決心要幫弟弟好好守住這薛家祖產。
　　
　　小小的遺骸出土，看著道士將遺骸包上新的衣物放入特別定做的小小棺木中，月影心酸難忍。
　　
　　兩個姊姊上前將一大堆自己親手做的衣物鞋襪也放進了棺木中，月影更是買了好多稀有的玩具也放進了棺木中，最後再將芭兒給的五顆水晶珠子給放了進去。
　　
　　月影親手點燃了棺下澆了煤油的木柴，姊姊含淚輕聲複誦著，「袖兒，一路好走。」
　　
　　芭兒親手捧著一個白瓷做的骨灰罈，讓月影親手一塊塊撿起妹妹的骨灰，最後月影接過了骨灰罈，芭兒上前撿起了那五顆水晶珠子。
　　
　　芭兒將其中三顆珠子裝在三個精美的荷包中，分別交給了大姊和二姊，「袖兒妹妹說：「兩個姊姊的心意她收到了。」
　　
　　終於聽到了芭兒開口說話，兩個姊姊詫異的張大了嘴，「真的會說話耶！」二姊不經大腦的真的把話給說了出來，說完後才覺得不妥，趕緊摀住了自己的嘴，完全忘了芭兒所說的話。
　　
　　事後很久，兩人才想找芭兒問清楚妹妹是怎麼告訴她的，但芭兒和月影早就回京去了。
　　
　　
　　芭兒看到後難得的笑了出來，搖了搖頭，那甜甜的模樣讓兩個姊姊看呆了去。
　　
　　馬車上，月影抱著妹妹的骨灰罈，芭兒拿出了其中一個水晶珠子來。
　　
　　突然，芭兒迅速的從月影懷中取出了烏木小刀就往自己的小拇指一劃。
　　
　　「芭兒……」月影驚慌大叫，但手上捧著骨灰罈又不能扔。
　　
　　芭兒不慌不忙的擠出三滴血，滴在珠子上頭，慢慢的看著珠子將血珠給吸進了透明的珠子內，然後在水晶的中央形成了一個紅色的圓形圖案。
　　
　　芭兒又捉起了月影的手來，照樣劃開小指又擠了三滴血在另一個珠子上頭。
　　
　　然後在最後一顆珠子上頭各擠上兩人的三滴共六滴血，才將那顆珠子放進了罈子中，封好。
　　
　　芭兒將滴了月影血的珠子放進荷包中和烏木小刀一起放回了月影的懷中，最後再將滴了自己血的珠子放入自己的荷包中。
　　
　　芭兒對著月影輕輕一笑，拉起了月影的手撒嬌傳心說：「袖兒妹妹說，她沒看過外面的世界，我答應帶著她到外頭去到處看看。她最想看的就是皇宮長什麼樣，所以我滴上我的血讓她可以跟著我們回京。」
　　
　　月影瞪大了眼看著芭兒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