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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7/20 07:57:52瀏覽872｜回應2｜推薦11 | |
| 父親生日那天，母親天未亮就出門買菜，兩手提滿大包小包的她回家後，立刻吩咐我到熟識的肉販老闆店裡，將拿不動的東西帶回來。
出門前我隨口問：「是什麼？」母親一邊抹汗，一邊喘氣說：「是你爸愛吃的蹄膀和牛肉。」 蹄膀和牛肉？我沒有辦法將這兩樣東西與父親發生聯想，感覺他們就像各處在遙遠對立的星球上一樣。每次我們在餐桌上大快朵頤，父親老嫌蹄膀太油膩，牛肉難嚼有腥味，還說自己有胃疾，適合清淡飲食，他總是將盤子推到我們面前，勸大家多吃一點。我想母親應該是記錯了，這陣子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或許是錯移了某個片段記憶。 雖然帶著疑問出門，也完成了母親交代的事，我提著沉甸甸的袋子，在鬧哄哄的週末市場中穿梭，摩肩擦踵，人聲鼎沸，小販叫賣、主婦討價聲交錯，腦海卻浮現與父親共餐的情景。 啊，豆腐，父親最愛吃的應該是豆腐。他老是說豆腐是最棒的食物，營養豐富，價廉物美，還常常督促母親發明新的豆腐料理，什麼蔥花絞肉豆腐煲、乾燒豆板醬、臘味豆腐絲，都是餐館裡沒見過的菜單。對了，應該還有黃魚，父親特別對紅燒黃魚情有獨鍾，他常說天天一條魚，健康不遠離；有回母親忘了將魚解凍來不及烹煮，餐餐都吃一大碗飯的父親，那天卻只添了半碗。 母親怎麼會都忘了呢？我百思不解。這些事彷彿都還只是昨天發生的，也許她只是需要有人提醒。 我自作主張的買了兩塊豆腐和一條黃魚，也想好了料理方法。興高采烈返家想與母親分享，誰知道母親只接過蹄膀和牛肉，而隨手將豆腐和黃魚擱在角落，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像被遺棄似的，整袋都是豆腐湯湯水水的眼淚。母親開始給蹄膀拔毛，瓦斯爐上的悶鍋冒出白色蒸氣，腳底旁電磁爐上的火鍋也已沸騰，砧板上的菜還沒切好，水槽裡還有好幾條瓜。 「那是豆腐和黃魚啊！」 「今天用不著啦。」 她是真的忘了，連父親最喜歡吃的東西都忘了，那其他的…還能記得什麼呢？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我發脾氣鬧彆扭：「媽，爸根本就不愛蹄膀和牛肉，我從來沒見他吃過！」 忙得不可開交的母親突然停下動作，關掉爐火，背對著我說：「因為那時我們的錢只夠買妳和弟弟們吃的份。」熱鍋裡的油還在爆著，不時發出嘶嘶、嚓嚓的聲音，她說完便轉開爐火。 我小心翼翼將每道菜放在供桌上，望著父親的牌位，心口有點痛，我知道自己失去什麼，並且無法彌補了。 父親喜歡蹄膀、牛肉是因為味道，他愛豆腐、黃魚則是為了孩子。 上完香，我立刻緊緊攬住母親：「媽，那…妳愛吃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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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