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明：「北投農會穀倉」指定為古蹟期待三嬴

原文刊於2000.07.11自由時報

今天（十日）「北投農會穀倉」經台北市政府文化局古蹟審查會，審查通過為台北市定古蹟。這個由「北投生態文史工作室」、「生活環境博物園雜誌社」、「許陽明辦公室」向台北市政府提出陳請的古蹟，由於北投農會動用私刑，致使倉庫的部份牆體與屋頂受到破壞，所以指定的範圍僅為辦公室、碾米房與倉庫的三節。由於庫房原有完整的六節，但遭破壞所以最後只指定三節。對於這樣的結果，我們雖然充滿了挽惜，但在這個案例中，文化局積極任事，處理明快實在也應給予高度的肯定。

我們為了「北投農會穀倉」的古蹟陳請，除了研讀有關台灣各地穀倉的研究外，也走訪台灣各地的穀倉以做比較，如宜蘭縣定古蹟「二結穀倉」，我們發現其規模與完整性皆不能與「北投農會穀倉」相比，所以我們相當興奮北投還能為台灣保存如此完好的穀倉。而我們也希望依我們推動北投溫泉博物館設立、規畫與營造的經驗，對「北投農會穀倉」的再利用，提供一些實質的協助。前些日子由於筆者即將到民進黨中央黨部任職，所以就將我們最後階段研究、測繪完成的「北投農會穀倉」與「北投七虎球場」向台北市政府提出古蹟陳請，希望對這幾年來在北投地區，所從事的文化保存工作，寫下一個圓滿的段落。「北投農會穀倉」在審查委員會勘後，台北市文化局也為求周延，特別安排了「公聽會」，希望能進一步聽聽多方意見，而我們也預備利用此一機會與北投農會進一步溝通「北投農會穀倉」的再利用，以便進一步磋商如何指定，來達到三嬴的境界。未料北投農會竟在公聽會舉行前一日，以怪手將部份建築拆除，實在令人痛恨與痛心。

我們深知古蹟政治學中，火災與怪手是最被利用的無知劊子手。筆者參與搶救「蔡瑞月舞蹈社」為古蹟的過程，對此實有深刻的體會。尤其會勘當日，農會總幹事更是有「如果沖天炮飛進去造成火災誰要負責？」的暗示，所以我們便安排義工，每日定時巡視穀倉。我們雖然在怪手動工的第一時段便發現，並立刻通知文化局並報警處理，但無奈還是未能完全阻止農會對古蹟動用私刑。

不過這個過程也讓我們再度看到文資法的無力，與該法有嚴重缺漏的問題。首先，讓我們驚覺古蹟在指定的過程中，實應該建立一種信託的法制，讓其過程有一公平、公正的機制，以便來保護「古蹟指定的標的物」及「古蹟的所有權者」。其次，對私有古蹟的所有者，如何給予更有效與更有利的優惠容積轉移；如何給予古蹟所有者尊榮的名位與免稅的獎勵，是文化資產保存絕不可或缺的機制。再者，因私有資產一旦指定為古蹟，其實就已經變成是全民之資產了，所以更重要的是，政府應負起私有古蹟維修與修復的責任，以解決一再重演的古蹟指定之困境。

我們這幾年來，自營造「北投溫泉博物館」成功以來，便在北投地區從事文化資產的普查與評估，進而將其陳請指定與保存。希望北投地區一些具有價值的文化資產，能作為建構一個「北投生活環境博物園區」（eco- museum）的基本單元。現在已經共計完成一項三級古蹟、十項市定古蹟、一項紀念性建築、兩項歷史性建築、一個紀念公園的指定或劃定完成。我們也更進一步推動文資法修正成功，增列「礦物」成為自然文化資產的指定項目，以便指定國寶礦物「北投石」成為國家珍貴稀有之礦物。目前也經行政院文資小組決議通過指定「北投石」為自然文化資產，現在我們正在進行劃界與保護管理的研商工作。

從事這些工作，我們的態度雖堅定，但行動絕不魯莽，一定充分考慮私有文化資產擁有者的各種顧慮，並做出妥適的安排。雖然法令的諸多缺漏，使很多事情無法進行，但這些年來，諸多繁複工作能順利完成，尤其是對私有文化資產的指定，如「長老教會北投教堂」、「北投文物館」、「北投普濟寺」或「北投吟松閣」---等，都是筆者不斷協商，歷經將近兩年才圓滿指定成功。甚至如「瀧乃湯」古蹟審查雖已通過兩年，但我們仍沒有放棄協商一份大家都能滿意的古蹟「同意書」。這樣的處理方式，不外乎是要讓珍貴文化資產的擁有者，完全接受與認知文化資產的珍貴，以及我們能夠處理的各種安排，希望能達到業主、社區、文化三方皆嬴的目的。

今天「北投農會穀倉」已經審查通過為古蹟了，我們除了再次呼籲文資法應該整體規畫、全盤思考，充分禮遇與獎勵文化資產的所有者，以利文化資產的保存工作外，今天我們也希望北投農會的諸鄉親，能夠以為國家保存珍貴稀有之文化資產為榮，也認真地來討論「北投農會穀倉」的修復及其未來。其實「北投農會穀倉」如果保存妥適，並善加利用與營造，絕對是一個能永續經營，且能帶來發展與利益的寶貝資產。如果願意這樣來處理，絕對會比拆除它，而在狹小巷道，「土地使用區分」為「住三」的土地上蓋極有限的樓房，要有長遠的利益。以北投公園一帶，自從「北投溫泉博物館」開館後，所帶來的正面評價與發展，即是一個很好的說明，我們是不是給文化，也給自己多一點營造與想像的空間？我們期待農會、社區與文化能三者皆嬴，不知大家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