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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02 23:38:59瀏覽693|回應1|推薦7 | |
我妹子其實不是親妹妹,是二姨的女兒,所以是表妹。可是我兩從小情比姐妹深,所以我都說她是我妹子。 妹子小我五歲,可是因為我生得一張 baby face (不是妹子老氣喔!這一定要說清楚 的),所以不認識的人都以為我們是好同學。我跟她那一掛手帕交也相處自得,彷彿跟大家相同,都是同學嘛! 雖然她們也都叫我表姐。 我妹子從小就樂天知命,什麼大事都驚動不了她,跟她急驚風的哥哥比較起來,更顯出她的"臨危不亂"。所以以前上學時,二姨要分兩趟送他們兄妹去學校,因為她哥哥無法忍受她拖拖拉拉的個性。長大後也差不多,常常跟她約定什麼時間,我一定要多抓半個小時。要比慢,我大概只有吃飯贏得了她(不過這事好像還沒有人贏過我,所以沒有意義)。有一次她說壓力大,我問什麼事情,她說:「沒有壓力的壓力太大,煩!」這就是我那天兵的妹子。 我們小時候常常兩家互跑。大概也是因為我們都是家裡唯一的女孩,所以喜歡玩在一塊。差五歲,現在感覺不會差很多,可是當我10歲時,她5歲,那就差不少了。所以自然玩辦家家酒時,她都是丫環奴婢的命,而我永遠都是公主小姐。或者我們會拿著動物娃娃玩角色扮演的遊戲(我從小就不喜歡眨巴著大眼睛,穿美美華服的洋娃娃)。就這樣一路玩到我上了國中。有一天,我又興沖沖地帶著我的狗熊還是什麼的到她家去,二姨見狀,忍不住笑說:「都上國中了,還喜歡玩這些啊!真是可愛!」她這番話一點都沒有對我幼小的心靈造成傷害,可是,從此我就不玩這遊戲了。就像我用奶瓶喝奶到小學二年級,有一天被嬸嬸撞見,也被"嘖嘖稱奇"了一番,從此,我每天唯一最有營養的一餐也被拒絕了。這樣說來,也許我有營養不良發展遲緩的問題,難怪會跟小我五歲的妹子這麼親密了。 有一次,暑假她來我家,我自告奮勇想騎腳踏車帶她出遊,還穿上娘給我新買的白色襯衫。過地下道下坡時,我的把手開始不穩,左右搖晃,我還吼她,要她不要亂動。她無辜地坐在後頭,心想我又沒有晃。到了最底部時,我們一車終於摔倒了,兩人一車給重重拋在地上。感謝上帝保守,後面沒有車追上來,要不代誌就更大條了。我一倒在地上,馬上奮力爬起來查看妹子有無大傷。畢竟大的總是要照顧小的,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也玩完了。根據她後來的回憶,我是滿口鮮血,加上一臉驚恐地頻頻問她:「妳有沒有怎樣? 有沒有怎樣?」可能是我從小沒把她給教好,她說她看到我那模樣竟然想笑。她除了頭稍微碰了一下,其他並無大礙。 回家的路上,我還警告她,不可以告訴大人今天發生的事情。結果我回到家,大概驚嚇過度,自己躲在棉被裡哭,過沒多久就打電話給外婆自首兼訴苦了。至於其他大人,包括我娘,不用說也知道了,因為我門牙撞歪,下巴瘀青,新襯衫也擦上了汙漬了。娘說:「好端端的不待在家,幹麻去外面趴趴走?」我囁嚅地回答:「阿就無聊ㄇㄟ!」她就沒好氣地回我:「無聊無聊,阿這樣就很有聊了ㄏㄡ!」那一個暑假,我都帶著下巴的鬍子去上輔導課,直到開學前才漸漸消退。 我要考大學那年,她也上了國中了。我藉口家裡氣氛不佳,搬去她家住了約兩個月。其實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二姨的手藝比娘好太多。早餐的桌上有煎豬排耶!有時還有四菜一湯。總之,我們每天放學回去,吃飽飯洗好澡,妹子才正準備要喘口氣,扭開電視,我就冷冷地問她,功課寫好了嗎? 當然還沒,所以她只得乖乖提起書包,坐在我旁邊寫功課。寫好了也還不行,我會說那複習今天教的。複習完了預習明天要上課的內容。我高三,她國一,我用自己準備聯考的態度來鞭策她,也真是難為她了。據說後來我都不用講了,只要用眼神一瞟,她就彷彿被制約一樣,顫慄地自動去拿書包了。 她第一次月考,才考完第一天,早早就放了學,跟一個同學偷渡漫畫回家看。兩個人躲在三樓,正看的忘我時,聽到我也回家的聲音。那情形,簡直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快!快!我表姊回來了,快收好,要不然我要死了!」她無辜的同學,心裡一定會納悶,怎麼會有這種母老虎的表姐啊!簡直比親爹娘還要恐怖。當然,當天她們安然過關,因為這事是不久前妹子才告訴我的,我雖然很想死不承認我有那麼凶惡,可是我相信我有那種潛力的。 上了大學,工作,我都離家了,後來甚至到了新加坡去。出國前,她就跟我說,妳一定會想家的。開什麼玩笑,我正要去實現多少女孩的夢想哪! 我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不會的。 結果是,大概才過一年吧,有一天我從新加坡打電話給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我好想回家。其實像這種事還滿常發生的,她總事先警告我一定會如何如何,我都矢口否認,可是很不幸常常被她說中。所以她就會說,不聽小孩言,吃虧在眼前啊~~ 後來我也回台灣了,在台北過起OL的生活。每次放假回高雄,就要把她找來我家住,姐妹倆一起洗澡一起笑鬧,說些旁人都無法理解的笑話,可自己笑得花枝亂顫。晚上睡覺蓋同一條被子,放了屁也悶在一起,只是有人會被搥,通常都是我。但是睡到半夜她的手啊腳啊,會掛在我的脖子或肚上。偶爾她也會北上來找我,我就帶著她到處吃到處玩。有一回我帶她搭車到天母找她親哥,她在路上跟我說:「姐,我們這樣好像兩姐妹要去找表哥喔!」 我訂婚那天,賓客散去,在等結帳時,她突然抱著我哭得涕淚縱橫,一直說我去了美國以後她怎麼辦? 結婚前一天,在教會彩排時,她是我當然的伴娘人選。等該我挽著爹的手走紅地毯時,結婚進行曲一奏起,她站在講台前,眼淚又先滾了下來。後來真正結婚的實際情況是,她進場時絆到另一個伴娘(我高中的手帕交),差點穿著美美禮服在講台及眾人前跌個狗吃X。 婚後到了美國,有一次她北上辦事,之後告訴我,她那天自己一個人在台北街頭,一個人提行李搭車、走路,知道我已經不在那個城市,找不到我了,她就覺得心酸。在電腦這頭,那是我來美後第一次,因思念淚水決堤。而每次跟老公生氣吵架時,我就又演起以前在新加坡或台北的戲碼,跟她哭訴我的委屈。她也很忠心盡責地對我展開親情呼喚: 「別哭! 快回來,妹子等妳!」一時之間,我總會有些錯亂,到底誰是妹子誰是姐子? 親愛的妹子,雖然姐子已經被妳幾乎拐來美國,可是我家一定會給妳留張床,隨時歡迎妳來,跟我一起講那無人能懂的笑話,一起在被子裡被屁薰陶,不論是妳的還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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