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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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7/02 15:46:42瀏覽2625｜回應31｜推薦234 | ||||||
守億，就像隻受到狡獪獵人追殺的傷鷹般哀鳴著。
穿得像喪禮裝扮的細姨，像發了瘋般，完全不顧裙襬濡濕，強行闖進了我與孩子們在河裡用手圍成的圈子，一邊強拉著守億的手，一邊還對著抓著守億不放，曬得黑嚕嚕的小孩，連續啪啪地甩了兩計熱辣的耳光。 「髒孩子！黑得像炭的髒孩子快滾開！」 那個叫滷蛋的孩子，被細姨這麼莫名其妙甩了兩個耳光，還被罵『髒孩子』後，這一下哇哇哇狂哭了起來，小孩子們像是對細姨這個欺負同伴的敵人，有了同仇敵愾的團結心，猛喊著我聽不懂的童言童語，圍上去狂打細姨，化成纏人的血蛭吸附在細姨周邊，不讓細姨動彈..... 我跟那個女老師則趕緊勸解著這忙亂的一幕.... 「秀才！教課教到河邊來，還跟這批黑得跟非洲人一樣的野孩子玩，真有你的！」 一群小孩哭得唏哩嘩啦的同時，細姨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強拖著守億坐上了停在河邊不遠處的計程車。我則對女老師與孩子們抱歉再三，安撫善後，一臉尷尬地黯然離開。 「怎麼辦？」 踩著腳踏車回程的路上，我開始自責起自己，想像著守億可能遭到細姨處罰的種種假設，一股強烈的不安，讓我的心臟就像是失控的幫浦，不規則跳動，在炎陽的照射助威下，更加痛熱難耐。 下坡時，心不在焉的我，還因此不慎撞上了丟在路中間的鐵罐，前車輪突然左右搖晃，最後我也跌得五腳朝天.....，手腳都磨破皮了，無奈爬起身時，又遭到柏油路面那燙得叫人唉叫的熱氣二度欺凌。 先回了家一趟，媽媽還在裁縫機旁趕工做衣服，抬頭看到我狼狽的模樣，訝異問著：「你不是在守億家教課？怎麼....這樣呀？」 我沒來得及解釋傷口的始末，開門見山訴說著守億身上多處傷痕的事情。 「要打也不是這樣！守億跟妳講傷勢的事情，怎麼不聞不問呢？什麼大人呀？」 「你小時候不乖，我也拿水管打你打得像斑馬一樣呀，管教小孩本來就很正常。你不要管人家那麼多。」 媽媽繼續伏在裁縫車旁，專注地盯著手邊的衣服。 「可是...要打到血都滲出皮膚嗎？我看守億的傷，一年半載都好不了，叫守億究竟還要忍多久？」 「阿鼎，不要管細姨管教守億的方法，那不是你的工作！你細姨說過哪，守億之所以叫守億，就是未來要替爸爸守住千億財產的，如果哪天，守億要是當上大老闆接管公司，你說不定還可以當個軍師還是參謀的，我也可以跟著沾光呢。」 我心想：當我劉伯溫還是孔明呀？還軍師參謀！我從沒想過以後要靠誰吃穿，守億活在籠子裡媽媽也不知道。守億活的每一天有誰能想像？那白得跟豆腐一樣的皮膚，連太陽也不能曬，不能跟其他小朋友玩水的夏天，這樣的童年跟空白紙沒甚麼兩樣呀！誰懂得守億想變成老鷹，能夠飛得又高又遠，不受羈絆的願望呢？ 「媽，妳就認命跟我這個沒前途的窮人一輩子吧，我從沒想過要靠誰！不好意思喔。」 媽媽聽我說完，撇了嘴撂了一句： 「你怎麼那麼沒志氣呀，枉費栽培你成秀才咧，哼！要趕工了，要吃綠豆湯在冰箱裡....」 「秀才都是妳們自己說的！算了！還有，我在細姨家教守億，不要叫以晴隨便打電話過去！細姨她...」 媽媽一句話也沒應，我想說這些話也沒用，心裡牽掛的是守億的安危，摸了摸鼻子，清洗完傷口貼上OK絆後，又趕忙推著腳踏車，準備往細姨家的方向去。 膝蓋傷勢的地方彎了會痛外，貼的OK絆緊繃有些絆腳，我索性不騎車，直接推著車，想著怎麼對應這一切的方法。
原來守億這聽來有些銅臭味的名字是這麼來的，還一度以為單純是『守住信義』之類的意涵，結果卻是為了細姨口中偉大的爸爸，掌管大公司『守住千億』財富來的，可憐的孩子....守億的任務應該只是來滿足細姨爸媽的生命，怎麼會是要為了走向管理財富，而無端失去這個可以與孩子們齊聲吶喊的暑假呢？ 跟細姨溝通屢次觸礁無果，是不是跟那個沒見過面的大老闆，也就是守億的父親見面，直接替守億求情說理更好呢？我這個家教會不會僭越太多？究竟自己是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想到那雙被打得血痕遍佈的腿，我就怒火中燒。 怎麼也沒聽過媽媽或細姨談過守億父親的事情，該怎麼進行比較好？ 才想到這裡，我看見神色慌張的守億，像隻受到狡獪獵人追殺的傷鷹，朝著我的方向飛奔而來。 我停下腳踏車，正要問守億怎麼了，只看見他嘴角與鼻子都流著血，一對無助的眼睛盈滿了淚.....，我正要去擦他口鼻附近的血，守億抓著我的兩腿褲管嚷著： 「哥哥，救我.....救我！」 守億的眼淚，正像夏日荷葉上的水珠，隨著波動，嘩啦嘩啦地流瀉而下，間接弄濕了我的手.... 「救我！」守億抬頭看著我，那雙大眼的深處，閃著SOS的求救燈號。 此時，蟬聲卻像是幸災樂禍地在陽光下嘻笑著。＊（接【細姨】4-媽媽的話）
【圖片為意象連結用，圖片與音樂取自網路，不當請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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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