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問天】：（四十三）

冷僵的氣氛迷漫在她們之間。

一聲『媽』似乎是個很簡單的要求，但對紫嫣而言，卻是好困難開口，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紫嫣無助地望著默奇。

「妳有選擇的自由與權利。」默奇耳語。

「妳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妳。」紫嫣猶豫不決的說。

「孩子…。」王翠花顫抖的伸出枯瘦的手。

紫嫣後退了幾步。

「我也想對她好一點，可是我就是做不到。」紫嫣也喃喃耳語。「默奇哥，我是不是很殘忍？」

「這是正常反應，妳無需自責。」默奇溫柔的拍拍她的手。「妳已經來看她了，不是嗎？」

「筱嵐，有事就打我的手機，我先走了。」

紫嫣像逃命似的拉著默奇往外衝。

「好了，停下來，紫嫣。」默奇拉住她。「我們已經出了醫院。」

那雙顫抖又枯瘦的手，一直浮現在紫嫣的腦海揮之不去。一年多前的王翠花不是如此枯瘦憔悴，今日一見，令紫嫣無法承受。

「默奇哥。」紫嫣的淚水順頰而下。

「別哭。」默奇擁住她。「妳的淚水會讓我心疼。」

「她就那麼一個要求，我卻沒能讓她如願。」紫嫣啜泣的嚷著。「我覺得自己好殘忍無情。」

「妳需要時間來平靜。」默奇輕柔無比的拭去紫嫣的淚水。「也需要時間來撫平傷痛。」

「但是她已經沒時間了。」

「紫嫣，妳別慌。」默奇緩緩的說。「事情沒妳想像的那麼嚴重，我知道她已經病危，但是認不認她，只有妳自己能夠做決定，不要太過於勉強或為難自己。」

「我知道了。」紫嫣的情緒漸漸地恢復。「謝謝你！」

「我反倒要謝謝妳。」

「為什麼？」紫嫣不解。

「因為妳找的是我，而不是方維。」默奇語重心長。

紫嫣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他們離開了醫院，去了『星戀』餐廳，意外地在庭園的座位遇見蜜雪兒與方維。

「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紫嫣驚訝地問方維。

「我們在妳的辦公室遇見的，蜜雪兒提議來這裡喝下午茶。」方維解釋著。

「妳去找紫嫣做什麼？」默奇不悅的問蜜雪兒。

「沒什麼呀，只是想和她聊聊天，你知道我在這裡沒有可以說說女孩子家心事的朋友，紫嫣看來又細心又溫柔，所以就去找她囉。」蜜雪兒神色自若。「難道我不能找她聊聊天？」

默奇深沉的看著蜜雪兒，他一句也不信。

「一起坐吧。」方維忙不迭的說。

默奇以眼神詢問紫嫣的意思，她若有似無的輕輕點頭。

「提拉米蘇蛋糕和榛果咖啡？」默奇溫柔的問。

「嗯。」紫嫣點點頭。

「默奇真是體貼細心，連紫嫣習慣吃什麼都知道。」

「那不稀奇，我們都知道紫嫣喜歡吃什麼。」方維聽出蜜雪兒話中有話而且話中帶刺。

「紫嫣真是幸福的天之驕女。」蜜雪兒聲音甜美。「不但有眾多擁戴者，還有個這麼體貼入微的未婚夫。」

默奇的臉色微慍，而紫嫣的眼神有火。

「蜜雪兒小姐才稱得上幸福的天之驕女吧？」紫嫣看似平淡卻是反擊。「舞台霓虹燈下全是花錢的仰慕者。」

默奇但笑不語，紫嫣發火了，這樣也好，起碼能把情緒發洩出來。

「怎麼這麼說呢？」蜜雪兒沒有完全聽懂。「花錢的仰慕者也比不上妳的仰慕者來得體貼溫柔啊。」

「妳的確是比不上我。」紫嫣似笑非笑。

蜜雪兒的笑容有點僵，她向來對自己很自傲，從沒有任何人敢說她不如人。

「紫嫣的確條件很好。」她虛假的微笑。「我當然比不上囉，不過默奇是比方先生優秀多了。」

方維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請問妳和默奇哥是什麼關係？是男女朋友還是結婚了？」紫嫣冷淡的說。「他又不是妳的附屬品。」

「妳不知道默奇快和我訂婚了嗎？」蜜雪兒提高聲音。

「我是不知道。」紫嫣諷刺的說。「也許默奇哥覺得不重要，所以無需告訴我。」

默奇莞爾一笑。紫嫣真的不是好惹的…。

「我並沒有要和妳訂婚。」默奇斯文的說。

「那你的『星紫』與『唯一』怎麼辦？」蜜雪兒難堪的說著。「不是很需要我嗎？」

「計劃可以更改。」默奇很溫和的低聲說，他也不想看到蜜雪兒此時此地腦羞成怒。

紫嫣似乎自得其樂般，笑咪咪的吃著提拉米蘇蛋糕與喝著榛果咖啡。

「默奇、你當真寧可更改服裝秀的表演方式？」蜜雪兒維持著笑容。「就是不肯接受我的條件？」

「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我沒辦法把公事與私事當成交易。」默奇微笑，可有可無的說。「真的很抱歉。」

「好吧！」蜜雪兒改變了心意。「我可以只談公事。」

「所以？」默奇笑了笑，他太了解蜜雪兒，她不喜歡被忽視而排除在計畫之外。

「我考慮完多少酬勞之後，再看有沒有與我的通告撞期，然後三天內再答覆你。」蜜雪兒以公事口吻說著。

「好，在三天之內，我會等妳的答覆。」

紫嫣默默地喝著榛果咖啡，聽著默奇談公事，而方維則是一直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她。

＜＜待續＞＞

小黛草筆

【給愛麗絲-鋼琴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