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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耶穌遇見同志》第一章:認識同志朋友的心理與處境
2021/02/20 23:23:01瀏覽3316|回應0|推薦4

《當耶穌遇見同志》第一章:認識同志朋友的心理與處境

作者:王道維

前言:

對大部分基督徒來說,除非工作場合中有熟識的同志朋友,或周圍有性別及性傾向困擾的親友,否則對於同志族群的成長背景或心理狀態,幾乎沒有機會了解或關心。這也使得教會在接觸一些與同志相關的議題時,只能有「立場的宣示」或「議題的討論」,難以從經驗與處境來展現同理心。在這一章,筆者將以有限的認知來分享一些對同志朋友的了解,雖然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剖析如此複雜的議題,但還是期盼能勾勒出一個大略的輪廓,協助讀者對這些族群有更多的預備與關懷。

 

內文:

由於在過去幾年中對同志相關議題做了許多探討,因此筆者比一般基督徒接觸過更多不同領域的同志朋友(註1)。作為一個異性戀者,其實無法想像或假裝自己會對同性朋友產生親密情感,也曾認真揣摩過:倘若有天發現自己真的有同性性傾向時,究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甚麼樣的不同感受?結果發現,目前最容易被忽略或誤解的,可能就是關於同志族群鮮為人知的成長歷程與主觀感受。

或許很多讀者會被所謂「同性戀是先天或後天」的問題困擾,以為需要先釐清這個疑惑,才能繼續往下瞭解同志的生活。剛開始接觸同志議題時,筆者也有這樣的疑問,但現在卻覺得這恐怕不是問題的真正核心,也不是需要優先面對的困惑,更不該因此影響在實務上對同志的了解或關懷。因為這個問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清楚有據的醫學或生理答案(註2),倘若只聽信部分同志的個人經驗(不論自認是天生或是因家庭環境影響),而輕易以為其他所有的同志都是如此,恐怕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傷害與誤解。

 舉例來說,有一種看法,認為同性戀或性別認同混淆,係來自當事人在生長環境中曾受到性侵或不正常對待,或是父母的性別角色沒有正常發揮,而讓當事人無法有正確的性別角色認同。這樣的說法固然可以解釋某些同志的情況,但並不表示「所有的」同志都是如此(接觸越多的同志朋友就越會了解)。此外,類似的童年傷害顯然也曾發生在許多異性戀朋友身上,但也並未因此影響其性傾向或性別認同。這顯示環境的因素不可能是充分或必要的條件。反之,贊成同性戀是「天生」的人,也難以回答為何有些人在不同年紀也可能有性傾向或性別認同的變化(無法排除環境的影響)。

因此,還是先從實際的「現象狀態」開始,將筆者所接觸到的同志故事,按照其從小到大的成長順序,盡量以不帶批判的方式,來描述他們與異性戀孩子在成長歷程中的差異,以幫助讀者對同志朋友有更多了解。(註3)

情竇初開的迷惘與自覺

和所有其他異性戀的孩子一樣,多數同志也是在青春期發現自己對他人有愛慕情愫(也有許多人年少時並未有明顯的自覺或區分,這些留待稍後再補充說明),但是,有同性戀傾向的青少年,卻可能比異性戀傾向者更早對自己的性傾向有自覺。原因不在於任何生理因素,而是環境。畢竟放眼望去,我們主流社會的運作結構從家庭分工、廁所標誌、服裝穿著、大眾傳媒等等,全都是以異性戀文化為基礎而建立的。因此當異性戀孩童開始對異性產生一些情愫時,反而會很自然地融入環境而不會有特別的自覺。

相較起來,發現自己會對同性好友產生愛戀情愫的青少年(不管是先天或後天因素),當她/他開始覺察到自己的情感而思索該如何表達時,馬上就會注意到自己與周遭主流文化塑造的環境格格不入,或者根本沒有這樣的「例子」讓她/他知道該如何效法。也就是說,他/她首先需要面對的是對自己的認同或接受:「為什麼我所喜歡的人與其他朋友如此不同?」其實這也正是所有少數族群生活在異文化世界中的必然現象(例如當我們在外國讀書時會對自己的族群身分特別敏感,覺得對自己文化的情感無法被外國朋友理解)。只是我們絕大多數的異性戀者幾乎未曾站在這樣的角度來體會,特別是年紀較長而自認為通達世俗人情的父母,反而更可能以不太友善的語言來質疑這種同性情感,讓孩子把這些還沒有說出口的情愫硬生生給吞了回去,從此進入了暗櫃。

由於這個年齡本來就是想要爭取同儕的認同,或至少避免被排擠霸凌,這些暗地裡愛慕同性的孩子,此時就可能開始否定自己,有的甚至勉強自己去模仿他人,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有些人後來也覺得這就只是短暫的迷惘,而進入主流的性別結構,但是這樣長此以往,很可能就成為她/他生命中無法揮去的陰影。或許這也是為何有相當高比例的同志朋友曾經歷過憂鬱、自卑或種種精神疾病困擾的原因之一,嚴重的甚至因此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當然,現在社會資訊已經開放許多,學校中性別平等教育也多少有些加強,使得這類遺憾相較於過往已逐漸減少。在筆者接觸的一些同志朋友中,也有些年輕人的成長過程並未那樣悲情,反倒是蠻早就接受自己的狀態,只需要思考如何面對周圍的家人與朋友。

因此我們不難想像,即便社會風氣已逐漸對同志友善,但是同志朋友最難以出櫃的對象,仍然是自己的父母。畢竟華人社會還是普遍認為傳宗接代或男婚女嫁是理所當然的人生進程。倘若父母是屬於比較威權的管教,或者所處的外在環境對於傳統男女二分的外表儀態有非常僵化的規定,甚至群體中傳遞某種對同性關係的輕蔑,難免就會讓這些長期在自我認同中掙扎的孩子對社會累積更多的憤恨。事實上,即使父母能夠接受自己孩子不同的性別取向或外表裝扮,家族長輩或街坊鄰居也常會在背後議論,認為這是家庭教育錯誤或者是前世孽緣的結果。若不是這些父母有相當足夠的性別知識,並對孩子有愛心信心,又有幾人能頂住這樣的社會壓力?許多同志朋友因為不忍心讓父母承受這些敵視的言語或論斷,而讓自己那原本就幽暗的內心世界,又加上了第二道說不出口的陰影。

校園中的困惑:男同志學生

以上提到的許多情形在進入中學時,還會產生一些變化。此時有同性性傾向的男同學與女同學,又可能會有不同的遭遇。原因是性別氣質正因為青春期的發育而在中學期間發生快速的變化。許多氣質較陰柔(或生理發展較緩慢、體格較瘦弱)的男生會很容易被其他的男同學譏笑或霸凌。雖然我們不能因為性別氣質與傳統文化中對兩性的期待不同,而簡單推論必然與同志有關,但真正的問題卻是:在外表的性別氣質下所隱藏的自我價值感,該如何與人際社交的需求互相搭配確認?這才是許多教育工作者或父母容易輕忽的部分。

一些自覺比較喜歡同性的男同學,可能會為了要向別人證明自己是「正常」的男人,而故意在外表裝扮與行為上凸顯出陽剛強悍的個性,至少可以間接保護自己不被霸凌。這與性傾向仍是異性戀,只是氣質較陰柔的男生有一些本質上的不同:對於後者(喜歡女生卻有陰柔氣質的男生)而言,由於有心儀的女生,而把這些外在性別氣質的調整當成蛻變為一個魅力男性的過程。但是對於前者(喜歡男生卻也有陰柔氣質的男生)而言,這外表的裝扮表現不但是欺騙他人,也是在欺騙自己,因為他並不想因此贏得其他女性的愛慕,反而可能希望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另一位心儀的男性身上。所以越表現出陽剛味,離心中所期待的圖像就越遠。同儕或父母讚許他有男人味可能只會更證實他「真實的自己」是不被歡迎的,讓他後來更害怕向他人承認自己內在的情感。

其次,對於那些外表或氣質本來比較陽剛卻喜歡男性的學生而言,雖然比較不需要特別改變自己的氣質來贏得他人的肯定,卻不得不在這個異性戀社會所習慣的求偶戲碼中扮演另一個角色:例如,當其他男同學私下指指點點或好奇女同學的外貌身材時,或乾脆一同討論情色書籍及電影時,為了不要被同儕覺得異類,就必須要表現出很有「性」趣的樣子。如果他開始對其他的男生表達一點特別的好感,也會因為與被期待的性別對象差異(男生間是不可以手牽手的)而受到更大的壓力。也就是說,不管這些男同志學生本身的性別氣質如何(陰柔或陽剛),在生理性別、性別氣質、性傾向與性別認同緊緊相連的主流文化中,都會感受到許多來自同儕與師長的壓力,使他不但要學習隱藏自我,更要表現出另一種相反或否定自己感受的行為。這樣的困惑與壓力有時候不見得比在自己家中輕鬆。

校園中的困惑:女同志學生

相對的,同樣的困惑也發生青少女階段的女同志當中,但是狀況又會與男同志的情形有許多不同,甚至更為複雜。一般而言,目前的社會仍是女性之間比較容易發展親密的人際關係(如閨密或手帕交),而男性比較被鼓勵作勇敢獨立的個體。這使得青少年時期的女同學比較容易建立起較為親密的同性友誼,或是深度的交談,或是經常性的陪伴作為關係確認的主要模式。而男同學間雖然也有稱兄道弟的情誼,但比較是間接透過共同的興趣或目標來一起合作。這種普遍常見到現象有時被稱為「同性密友期」(註4)。

很顯然地,雖然同性密友期並非是每位青少年男女都必經的過程,但是對於女同學而言,這種閨密間的親密友誼,的確很容易與戀愛中的女同志伴侶在外顯上有相當的類似,雖然心理狀態完全不同:閨密可以一起討論所喜歡的男孩或結婚後各自的狀況,但女同志伴侶則是互相認定對方為感情的歸屬。也因此,相較男生,師長與父母對女學生這類同性密友有較廣泛接納的態度,因而間接讓女同性伴侶容易得到掩護而不被阻止。也因此,若一個男同志學生真的願意出櫃表態,幾乎都是探索許久,以至於有破釜沉舟的明確決心來面對家庭與社會的壓力。相較之下,女性同志學生間的關係常被認為是一般的同性密友,比較沒有需要公開表態的壓力,因此在女校中這些現象其實是相當公開的,師長多半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加干擾,認為只是中學期間短暫而無害的情況(畢竟不像男女朋友可能擦槍走火而懷孕)。

另一個與男同志伴侶較不同的地方是,許多(但並非所有)女同志伴侶在外表來看是有差異的:通常一位是外表帥氣、短髮示人、長褲著裝,且帶有陽剛氣的「T」,而另一位是溫柔秀氣、長髮披肩幾乎與一般女性無異的「婆(P)」。由於T的外在樣貌與傳統對女性外表的期待不同,因此也算是相當明顯地宣示自己的性傾向,畢竟她知道這身打扮幾乎是不可能吸引到一般異性戀男性的愛慕(,註5)。但是相較起來,P的性別角色定位就很尷尬:由於外界都將之視為一般異性戀的女孩,以為她喜歡男生,但是她心理所喜歡的卻可能並非以生理性別為主要考量。也就是說,以筆者所認識的幾個朋友的說法為例,她們或許並不完全排斥與男生約會或進入婚姻,甚至有許多被追求的機會,但是實在希望能遇到真心體貼的靈魂伴侶,而不願只為了傳宗接代而結婚。因此當她們有機會遇到另一個想要追求的女性,T,且發現與對方有更好的默契、並被溫柔地對待時,就很難再覺得需要男人來成為伴侶。只是這樣也不可避免地讓P被父母師長懷疑是雙性戀,或者是被「壞朋友」誤導。可以想見這些情形的確對青春期的青少女帶來許多困惑,往往需要等到進入大學,有更多時間充分探索經歷後才能了解自己。(註6)

但女同志朋友也常提醒筆者,這種看似複製異性戀伴侶的二分法,近年也開始有越來越多樣的發展。主要原因在於社會風氣日益開放,年輕族群更注重對自己外表打扮的主權,而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因此強調「不分(TP)」的女同志也越來越多。舉例來說,雖然所謂的T是喜歡以帥氣簡潔的男性裝扮現身,但是有些T並不見得真喜歡這麼man,卻以為只有透過這樣的方式(類似男性的外表)才能吸引到可愛的女生。相反地,有些外表甜美頂著大波浪美髮的P,其實在氣質上可能更為陽剛且具主導性,不見得願意在相處時讓對方扮演傳統男性角色。這代表內在的心理氣質與外表可見的裝扮本來就不見得一致,而是有更多類型的組合。因此可以想見,現在有越來越多都是長髮披肩且化妝著裙的PP戀,但相對起來,兩者同時都是短髮幹練型的TT戀還是比較少見。

開放環境裡的猶疑與擔慮(註7)

    對所有的青少年而言,進入大學幾乎就是成年的代表,不但終於可以堂而皇之地離開家庭獨立生活,還可以正式談戀愛,甚至開始更自由地決定自己的人生方向。對於長久被家庭與中學生活壓抑的同志學生而言,這也是真正可以做自己的開始,因此也大幅增加向他人出櫃的機會。

但現實的情形可能不見得如此簡單。雖然不同科系都可能有同志學生就讀,但應該還是以文學、社會、社工、法律、藝術、設計或心理方面的人文社會科系,比較容易讓同志學生有展現自我的空間。一個很明顯的原因是這些領域的研究,多是與「人類文化的多元性」相關,而非一般理工生醫等科系,比較著重於「普遍而明確單一」的基本原理或問題解決方式。這使得有同性性傾向的學生在前類環境中出櫃,會比較容易感到被接納與同理,但因興趣偏好而就讀理工科系的同志學生,出櫃後並不見得都會受到接納理解,有的甚至會受到白目或冷漠的對待。

    小李(化名)是一位在理工科系就讀的學生,在大一新生介紹時就向全班同學出櫃。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鼓勵同學當中可能的同志朋友,讓他們知道自己並不孤單,可以私下找他互相認識而不必躲在暗櫃裡。但是讓小李很驚訝的是,大學四年以來,在這近兩百人的班上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找他聊過此事。他認為從一般的同志比例上來看(約略為5%),不可能沒有其他的同志學生,而是這些同志寧願選擇更為低調地面對自己的人生。這顯示出即便在一個開放自由的環境,同志朋友也不一定樂於讓他人(即便是對同志友善者)知道自己的身分,而這更與周圍同伴所塑造的氛圍密切相關。事實上,每個同志對於是否願意出櫃、對誰出櫃,或何時出櫃都有自身不同的考量,並沒有特定的理由或原則。就筆者了解,多數的同志還是擔心如果太早出櫃(即便對自己父母隱瞞),可能會對未來事業的發展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因此,若套用到教會的環境中,我們就更能了解為何同志基督徒難以在教會中出櫃。有些牧者說,自己對同志完全沒有偏見也願意更多照顧,也拍胸脯保證自己的教會不會歧視同志朋友,反而一直不解為何他們不願意主動現身。其實對所有少數族群而言,所謂「開放友善」的環境絕不僅限於不被歧視打壓而已,而是該環境本身是否有能夠容納多元呈現(不只是性別)的空間。畢竟沒有人想作一個團體中的特殊異類,也更希望這個團體本身就樂於接受多元背景,或鼓勵多元意見並存。但是台灣許多大型教會的會友多是中產階級(特別是在同志族群也比較多聚集的城市當中),有穩定的收入並看重家庭經營或兒女教育,這些都在無形中使得難有穩定身分,或穩定時間聚會的如工人階級、單身離婚、底層服務業者等,不容易在團體中找到自我定位的空間,更何況同志朋友呢?事實上,他們早就先暗中觀察周圍基督徒是用甚麼態度來看待家庭、婚姻與同志議題,再來決定這個環境是否友善,也因此成為教會開始牧養同志時很難跨越的鴻溝(詳見第二章)。(註8)

經營伴侶關係的挑戰

至於感情面向,畢竟是兩個人的事,而同性戀伴侶因為不容易被雙方原生家庭所期待,也使其感情傷害更為明顯。其中有一種是異性戀伴侶幾乎不會有的經驗:由於中學時期對於自我情感對象可能還有許多不確定性,有些喜歡同性的學生在進到大學與更多的異性相處後,的確可能逐漸調整了性傾向認同,而開始新的異性戀情(當然,也有些是受到家庭壓力而勉強接受的)。這樣的轉變可能反而會否定自己曾有過的「同性戀情」,因此讓另一方(很可能是真正的同性戀者)因為被曾經最親密的好友否定而受到傷害。我就聽過不少同志朋友分享這種「高中同性情侶步入(異性)婚姻」的故事,令他們對自己青春年少那份禁忌中的溫存更添許多惆悵。

    也正因為這種複雜的考慮與感受,即使進入大學,仍有許多同志寧願活在一個無意地被錯當成異性戀以減少麻煩,也不願特別澄清或尋求他人認同的尷尬環境。近十年來網路社交媒體的發展看似讓這些同志有了更多彼此聯繫認識的管道,但那其實是一個更容易隱藏真實自我的環境。也因此以男同志為主的交友軟體很容易就變成約砲軟體,讓外面的人以為男同志只在乎肉體情慾的歡愉,而非情感忠實的委身。其實情慾這件事是不分異性戀或同性戀者,都會遇到的試探與挑戰。但是除了個人價值觀與道德操守以外,社會的文化資源是否能支持一對伴侶彼此學習接受對方的生活,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註9)

    舉例來說,如同一般異性的伴侶關係,兩個來自不同家庭背景的人,在親密關係或共同生活的相處上本來就很容易因為習慣的差異而有摩擦。但是我們的社會傳統還是對想要離婚的男女勸和不勸離(即便這樣也仍有很高的離婚率),對同志伴侶間的困難卻可能更多是冷眼相待:因為這關係本來就難被親戚家人接納,甚至也未公開,也少有前輩經驗可以仿效,因此就很容易因為生活中的小摩擦而想要放棄。而在許多異性戀婚姻中扮演維持彼此形式上關係的「孩子因素」,對於同性伴侶而言顯然又是不切實際的期待。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同志朋友很努力地維持相當穩定的伴侶關係,其中又以女同志伴侶較為穩定。筆者曾認識一對外表非常帥氣與漂亮的女同伴侶,兩人各自都經歷過幾段戀情卻總是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認識彼此後覺得是天作之合,也得到雙方(基督徒)家庭的接受,因此生活十分幸福。她們因為工作的緣故常在美國一個接納同志的教會中聚會,因而認識許多成功養育小孩的同志家庭,她們甚至考慮收養或到國外接受人工生殖(目前台灣都未開放),希望把幸福分享給下一代。筆者也認識一些伴侶關係相當穩定的男同志朋友,雙方都有非常高的社經地位,但卻仍礙於家族與社會的壓力而未公開出櫃。

另外,有一對互相委身而願意共同生活的女同志伴侶,為要建造更完整的家庭,她們在國外結婚後,特地安排由一方施打賀爾蒙以提供卵子來作人工生殖,再由另一方懷胎十月生下她們的孩子。這樣麻煩的過程就是為了讓孩子的出生能有雙方的參與,更讓彼此的父母覺得這是有「血統」的孫子女,希望過著與一般人毫無差別的家庭生活。她們本來擔心孩子在學校裡會因為有同性雙親而受到同學的嘲笑欺負,沒想到得到的回應是「好羨慕妳有兩個媽媽……」。

    但是這並不代表女同志伴侶的經營就沒有特殊的挑戰。對於比較男性化妝扮的T而言,可能在從小長大的過程中就因為不喜歡穿裙子,或被要求留長髮而活在長輩的忽視中(不會被稱讚漂亮),因此在感情上有較高的不安全感。這也造成一個常見的錯覺,就是T外表看起來比較男性化,但其實在情感上更可能是屬於弱勢的一方,在家中反倒更容易被婆所主導。畢竟婆的外表與其他異性戀女性無異,可能被真正的男性追求或被家人催婚,有機會成家而實現生養孩子的願望,被社會主流所接納。因此相較於男同志伴侶容易因為「性」的引誘而破碎,女同志之間更可能因為強烈的情感依附或控制,而成為彼此的傷害,成為另一股暗櫃裡的風暴。例如曾有一對年紀稍長於筆者的女同志伴侶,其中的婆某天突然私下向我求助,她的伴侶(T)竟因嫉妒而對她施暴,讓她心裡非常恐懼,但是又無法找到人協助,因為她們的關係還未公開。事實上,她們在教會有許多共同認識的人,因此更害怕傷害對方。結果在幾年來多次分分合合後,兩人終究精疲力竭地選擇放棄這段關係。

    回到男同志伴侶的情形,由於社會接納度比較有限,其生理情慾也容易受到引誘,所以他們的穩定性一般而言沒有女同那麼高,但在認識更多同志朋友以後,筆者發現其實渴望有個穩定伴侶關係的男同志比例,還是比想像中高(當然,多數是已經有些年紀與歷練,也與體力或血氣有關)。這可能與男同志當中有較多陰柔氣質者有關,所以在反對體制聲音比較明顯的社群媒體上,不太容易看得到他們的表態(反而多是強調性解放與約炮的同志會有更大的話語權)。(註10)畢竟,在強調男性該有男子氣概的社會中,即便在同志社群裡,也不容易找到合適一起經營生活的對象。但是與許多刻板印象不同的是,同志朋友如果真有這樣的對象出現,多半會比一般異性戀男生更為珍惜這些感情。事實上,在同志運動中的主要領導者或意見領袖,多數都是有穩定伴侶關係的,畢竟如果自己私人的感情都不穩定,有誰願意這般辛苦地為他人沒日沒夜地奔走?對於男同志伴侶而言,的確是需要有更多的榜樣,來讓年輕同志學習如何面對原生家庭的壓力,尊重彼此的感受與需求,才能長久經營彼此的關係。

    以上簡單描述的,還只是那些能夠自我認同其性傾向的同志朋友。但其實仍有許多同志到了大學或成年以後仍然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傾向,卻又無法改變而難以面對自己,更難以接受異性的情感或身體。其中有些是因為家庭的期待(傳宗接代)而勉強進入異性婚姻,也有些人不希望自己是被歸屬於一般意義的同志族群,而尋求某種性傾向的改變。在傳統家庭觀念還相當保守的中國,甚至還有相當多的同志選擇用「形婚」來規避家中父母的期待:也就是一位男同志與女同志作形式上的結婚來安慰雙方父母,但實際上完全沒有生活在一起,反而各自有交友圈,甚至有專門的網站介紹男女同志作這樣的配對。

同志基督徒(註11)在教會裡的掙扎

至於那些從小在基督徒家庭長大的同志朋友,他們的生命故事與成長環境因為信仰的緣故,有些不同的發展(註12):主要是因為教會比外面的社會更重視家庭價值,對父母也有比較多的教育,使其願意以愛心及智慧來養育孩子。因此基督徒家中父母與孩子的激烈衝突可能比一般情形少一些。但是教會整體的環境還是相當明顯地展現傳統兩性認知下的組織結構(如服裝儀容、服事職稱、服事內容、團契分組,或甚至空間座位的安排等)。畢竟台灣基督教會的會友同質性很高,城市教會多屬於中產階級,而鄉村教會則以長者居多。前者更關心自己的孩子是否能進入社會主流,而後者多半因為成長環境而不易接受新的觀點。兩者的生活環境都被相同經濟階級或家庭狀況的同溫層所環繞,也自然較不容易對少數族群有感同身受的心理,何況是聖經與信仰傳統中本來就有爭議的同性戀者。所以即便這些同志的基督徒父母有心接納自己的孩子,或願意幫助同志青少年,也需要費很大工夫來爭取其他基督徒的認同,而通常是不大可能成功的。

舉例來說,有位女同基督徒與筆者分享,從小看她長大的母會牧師曾親切地對她說,即便她喜歡的是女生,但還是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為她證婚。當時年幼天真的她以為牧師的意思是,只要同性婚姻通過後就可以有此安排。這句溫暖的話語讓她內心高興許久,直到後來才發現,原來牧師還是希望她能嫁給男生。站在這位牧師的信仰與個人立場,他這樣的期待當然不能說是沒有善意的,只是類似這種在情感與認知上的斷裂,常常就橫據在同志基督徒與他們的教會間。這也是為何通常同志基督徒比較喜歡到大型教會聚會,因為可以適當地隱藏自己真實的身分。但是在牧養上來說,已經獨立自主而牧者又有餘力關懷的中型教會(200-400人),可能是同志朋友更合適的選擇。(註13)

在這些同志基督徒中,的確又有一些更少數的基督徒願意順服上帝的感動,相信上帝有能力且有意願協助他們在某些程度上改變性傾向或性別認同,或至少減輕這部分的困擾。也就是說在尊重當事人的意願之下,憑藉著信仰的力量與群體的協助來抑制自己的同性情慾,脫離同志的認同,活出單身禁慾或者進入異性婚姻的生活,這就是所謂的後同志」。我非常尊敬與欽佩這些後同志朋友的屬靈生命,並不是因為覺得有同性性傾向就是罪或不好,而是因為他們選擇一條更不容易、更少人願意、且更容易被誤解的道路。我將他們類比為天主教中發誓守貞的修士修女。這些後同」之所以容易被誤解是在於兩方面:對其他同志來說,後同志的選擇幾乎是在否定他們所追求的性別自主,也很容易被嘲諷只是雙性戀而已(如果後來進入異性婚姻,雖然是極少數);另一方面來說,對於許多了解不深的異性戀者而言,會以為這樣的過程很容易(因為自己沒有同性情慾),就錯誤地過度宣傳,以為每個同志都可以被「治療」。其實這是幾乎需要一生之久的努力,也需要家人和教會隨時的支持,是極困難且漫長的過程。筆者也認識不少同志朋友在著名的基督教機構中受傷離開。就算是所謂的「成功」,也不能以為進入婚姻就算到達終點,因為隨時會有試探來襲。若非有上帝清楚的呼召與感動,一般的同志其實很難走得完這條道路,就如同一般異性戀者若沒有上帝的恩典,也很難主動維持禁慾獨身,更別提嘗試接受另一種性傾向。(註14)

事實上,筆者認識的每一位從小在教會長大的同志基督徒,他們在青少年時期甚至到成年後都曾向上帝禱告與等待,希望自己的性傾向能夠被改變(甚至參與某些輔導機構)而成為教會所能接受的異性戀者,畢竟他們從小被教導那才是上帝所喜悅的樣式(而不是現在的自己),而他們也是非常愛父母、教會與牧者,希望不會讓他們傷心。但是能夠得到這樣「恩典」降臨的,畢竟還是少數。多數的同志基督徒在進入大學後,若非因為長久無法得到支持而逐漸淡出教會/信仰,或者進入少數對同志比較友善的教會中,否則就只能勉強自己將真實的一面隱藏(或只有極少數朋友知道),才能繼續參與原來教會的生活。事實上,有不少同志基督徒因為不想隱瞞而向其牧者表達自己的掙扎,結果卻馬上被停止檯面上的服事或小組帶領的職務,彷彿過往許久的屬靈關係在一夕間都不再具有任何意義,也因此產生許多信任與情感的破裂。

一位長年作青少年與大專學生工作的輔導私下告訴筆者,她也是近年來才從同學得知過去許多學生團契的主席竟然也是同志!而她後來的了解是,這些同志基督徒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性傾向不見容於教會傳統,因而想在其他方面表現得格外敬虔,來得到別人與自我的肯定。而他們對異性的「保持距離」也容易被牧長們認為是一種能克制情慾的成熟表現,因為他們壓根沒想到自己從小看到大,聽話又敬虔的孩子,有可能是個同志。基督徒平日傳福音常說「上帝愛世人」或「耶穌會照我的本相來接納我」,但是否會因為對同志的誤解而有道看不見的牆,以致於難再張開手臂擁抱自己的孩子?(註15)

看見多元中的多元

本文對於同志朋友成長過程中的心理狀態或社會處境只是很簡略的描述,絕不足以代表許多更為複雜多元的情形(還沒有談到雙性戀者與跨性別的朋友……)。事實上,在這幾年認識接觸同志朋友的過程中,最重要的心得之一,就是要時時提醒自己:不要輕易將統計上的「實然」簡化成道德上的「應然」。除了不能以異性戀多數的想法來代替同性戀者的感受,也不能簡單地以為同性戀者就只有某些單純的型態而貼上標籤。我們需要以一顆謙卑的心,來進行更多的聆聽、思考及合理的質疑。(註16)

以上所提的基本上都來自於筆者比較了解,且價值觀相對保守或甚至是在基督教背景長大的同志朋友。但不可否認地,在整個同志族群的光譜中,這還是屬於相對少數的一群。如果我們知道如何從網路上特殊的關鍵字來打聽他們,就會發現的確有相當多談到開放式性關係、毀家廢婚、約炮一夜情、娛樂性用藥或各種氾濫的性關係。這也是許多基督徒在想到同志的時候很容易有的印象,覺得是關乎整個社會的道德問題,是社會過度自由化所造成的性氾濫結果。(註17)但是只要我們仔細看看這個異性戀為主流的社會,就會發現更多類似的煽情廣告、小三或一夜情的新聞,充斥在我們周遭。如果不能公允地來看待這整個社會文化的問題,而只挑少數的同志族群來質疑,恐怕是極為不公平的。

由於本文主要是希望讀者可藉此認識那些隱身於我們生活周遭的同志心理及處境,因此就不特別介紹那些對性關係相對開放複雜的同志族群。但這絕不代表我們不該去注意與關顧他們,相反的,基督徒雖然因為信仰的緣故,而在性道德上比普羅大眾能接受的價值觀還要保守,也該繼續努力堅持,但是千萬不要誤以為同志族群只有單一面貌,其實還有許多人需要在一個穩定的親密關係中一起成長,貢獻社會,與我們並無不同,也更需要我們的了解和協助。

筆者通常會以下列的圖表簡單說明同志族群的多樣性。一般教會牧者或年長的基督徒所注意到的,可能只有兩端較少數的同志類型:有道德爭議的極端性解放者,以及完全順服教會信仰傳統,而拒絕同性性傾向認同的後同志。但在這中間還有相當多類型的同志朋友,他們多半還隱藏於人群中而不被了解,但有可能他們才是這整個族群較多數的聲音。如果台灣的基督教會未來願意對這中間隱藏的少數有多一些認識,或許就可以有更多的同理心,並且引導社會大眾如何在真理與恩典中,更加認識那位道成肉身的上帝。

資料連結:
《當耶穌遇見同志》前言   一份邀約 
《當耶穌遇見同志》第一章  認識同志朋友的心理與處境
《當耶穌遇見同志》第二章  如何接觸與懷同志朋友
《當耶穌遇見同志》第五章 不同立場的族群樣貌與核心關懷http://blog.udn.com/dawweiwang/15665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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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一般社會大眾對於同志或同性戀的定義其實常混淆不清,以致於在溝通論述時容易產生誤解。在本文中,筆者先對以下四種性別表現作概念上的區分:(a)生理性別:以當事人出生時的第一性徵(或基因組合)來分類。例如男生、女生或雙性人(外表同時擁有兩性特徵)。(b)性別氣質:當事人外顯的個性或氣質中,因社會文化傳統而對於其生理性別所產生分類。例如陽剛、陰柔或中性等等。(c)性傾向(或性吸引):當事人性慾或受性吸引對象的生理性別。如果對象的生理性別與當事人相異(同),即為異(同)性戀。若兩者皆有或皆無,則為雙(無)性戀。(d)性別認同:以當事人在自身心理或感受上所認同的性別角色來判斷。這個認同如果與其天生的生理性別不相同(通常表現於性別氣質上),則稱為「跨性別者」。

以上四類概念統合在一起時又常被稱為「多元性別」,相較於傳統按照生理性別二分的方式有所不同(雖然此名詞仍有爭議)。在本書中,「同志」是泛指後兩者之一,即「性傾向」或「性別認同」,不同於社會傳統對於其生理性別期待的人,因此包括了同性戀、雙性戀與跨性別者(還有其他為數更少的類型)。如果只有性別氣質與傳統社會期待不同(如陰柔的男生或陽剛的女生),但性傾向與性別認同與其生理性別一致,就不算「同志」,而只是一般異性戀者中的多元氣質呈現。

(註2)以筆者寫作時最新出版的《科學》(Science)期刊中的研究為例,雖然是以近年來最大型的基因資料庫(將近50萬人)所作的基因掃描研究,也只發現五種基因標記與同性性行為顯著相關,無法用來預測一個人的性傾向。也就是說,並沒有所謂的「單一的同性戀基因」,而是許多基因互相影響的結果,但是也與其他外在因素如文化環境、撫養方式、教養方法等有關,亦是先天與後天都會明顯參與和影響的結果。論文網址:https://science.sciencemag.org/content/365/6456/eaat7693?fbclid=IwAR0l48ZNIaPFSFr7meP9iEfn-Oa_z_Q8gzLppMt60S6Kcf7iz8kIiunAIPg

(註3)在其他不同處境中的同志處境與關懷方式將在第一部分的其他篇章介紹。

(註4)「同性密友期」是一般教育實務上常使用的概念,泛指在國小高年級到高中時期,青少年學生在脫離孩童的「同性群友期」進到喜歡與少數同性好友結成死黨或閨密共處的情形。但在年紀更長以後就會因為對異性持續的好奇而進入「異性群友期」。真愛聯盟(見附註7)引用「同性密友期」的觀念,反對青少年時期進行關於同志認同的「同志教育」,以免使得有同性密友的學生誤認自己或被誤認為同性戀者。但此「經驗性」的階段論目前尚無明確的研究證實,適用範圍亦不清楚,因而被支持同志教育的一方認為是「偽科學」,例如:小草、高穎超與吳政庭,《拒絕拷貝「同性密友期」山寨知識》,《台灣立報》(2011年5月5日)。

           筆者認為「同性密友期」雖然不是很精確的說法,但經驗上卻符合許多青少年的發展,不能說完全錯誤。只是其應用範圍不應無限擴大而否定青少年間仍有可能存在同性間的情慾。畢竟異性戀青少年與同性死黨或閨密相處時多半喜歡分享評論自己所心儀的異性,但同志情人間卻是進入兩人的情感世界,容不下第三者。兩者雖然表面上類似(喜歡與特定的同性相處),但在內心愛慕的對象有明顯的不同。當然,青少年時期是否能完全清楚分辨戀情愛慕與友誼欣賞的差異,也與當事者個人成熟度、家庭環境、同儕經驗或可及的資訊有密切關係,難以一概而論。

(註5)要注意的是,現在也有越來越多的異性戀女同學單純只是喜歡清爽俐落的感覺,而讓自己有帥氣的打扮,不想模仿典型的女性裝扮。因此我們也不能僅憑外貌來判斷是否為女同志(T)。

(註6)我也認識一位曾經結婚生子,從未認同自己有同性戀傾向的女性,在離婚後被一位女同志追求而願意與之共組家庭的情形。

(註7)這部分也可參考本書第三章,〈學生輔導者面對同性戀議題的挑戰〉。

(註8)這部分與如何在生活或宗教團體中關懷同志朋友的經驗分享,可參見本書第二章,〈如何接觸與關懷同志朋友〉。

(註9)關於同性伴侶的一些心理諮商個案研究,可參考:大衛.圭南(David E.Greenan)與吉爾. 騰列(Gil Tunnell),《同志伴侶諮商》(心靈工坊,2005);謝文宜,《衣櫃裡的親密關係︰台灣同志伴侶關係研究》(心靈工坊,2009)。

(註10)這部分可參考本書第五章,〈不同立場的族群樣貌與其核心關懷〉。

(註11)有人可能將「基督徒」與「同志」兩個身分作最狹義的定義,並且認為兩者不可能同時並存(或認為基督徒應沒有其他身分)。但是這樣的定義顯然無法面對在實際生活中,這兩個身分都含有相當的主觀性與模糊性的事實,而且教會界的確廣泛接受如華人基督徒或北美教會等等受地域文化影響的基督徒分類方式。因此在本文中,筆者也採取較寬鬆的定義,將「同志基督徒」定義為清楚接受耶穌基督的救恩、穩定聚會,但也同時承認自己有明顯的同性性傾向(或受同性吸引),或者在性別認同上不同於其生理性別者(見本文對同志的定義於註一)。此寬鬆的定義並不區分當事人的神學思想、主觀意願或是實際行動是否全然實踐這些傾向或認同,畢竟那牽涉到個人屬靈生命與社會環境的不同面向,過於細分就難免武斷或片面。所以這定義可包含在同志教會聚會(接受同性伴侶)的基督徒、受同性吸引但隱身(或公開)於傳統教會的基督徒,或是拒絕同志認同的後同志等等。事實上,筆者也認識一些同志基督徒在生命不同階段徘徊於這幾種不同類型之間。

(註12)本段筆者先以自己比較熟悉的基督教會背景來說明介紹,但應該也能有相當比例適用於其他較有規模組織的宗教團體。對同志朋友的關懷接觸方式可參考本書第二章,〈如何接觸與關懷同志朋友〉。

(註13)這個原因是牧師往往需要更多時間來做個別性的輔導溝通,才能幫助其他異性戀基督徒知道如何調整心態來與同志基督徒共同經歷教會生活,所以教會規模不適合太大。但是教會也要有一定的規模才能讓牧師有足夠的資源來發展獨立的牧養方式,不受其他教會作法的影響。詳細可以參考本書第四章,〈與基督同蹲聖殿的牧養旅程〉,與附錄,〈當教會看見同志:四種牧養類型參考〉。

(註14)關於基督教《聖經》中的對同性性行為相關的經文詮釋或實踐應用,可參考本書第八章,〈創造與救贖視角下的同性婚姻(上):詮釋〉,與第九章,〈創造與救贖視角下的同性婚姻(下):實踐〉。

(註15)更多關於同志基督徒在校園裡所面對的困境,可參考本書第三章,〈學生輔導者面對同性戀議題的挑戰〉。

(註16)關於基督教會在這多元社會中有比較合適的自我信仰定位,可參考本書第十章,〈基督教的本質:公共對話中的見證〉。

(註17)關於社會上不同族群看待同志議題的不同角度,可參考本書第五章,〈不同立場的族群樣貌與其核心關懷〉。

( 時事評論社會萬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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