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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幻想小雷音(14-18)
2011/07/16 06:05:54瀏覽696|回應0|推薦0
(十四)

  半夜,夢魔愈想愈不甘心,即將到手的唐僧肉和萬妖國王位竟是一場空。

  自火焰山一役,夢魔被四師徒破了入夢大法,重傷逃走,後來便加入萬妖國。雖然法力不高,憑著一點心機智謀,揣摸萬妖女王的心意,逐漸取得萬妖女王的信任。他聽聞萬妖女王當年由一道行甚淺的蛇妖,奪了老蛇的萬年蛇丹,法力大增最後登上王位,便想如法泡製,擄卻女王芳心再伺機奪取金丹和萬年蛇丹。不料萬妖女王心有所屬,對他拒之千里。夢魔本欲再下水磨工夫,誰知萬妖女王竟白白將萬妖金丹送給通臂猿猴。不久通臂猿猴來到萬妖國,萬妖女王不但立刻委身下嫁,還奉他為萬妖之王。夢魔竹籃打水一場空,十分不快。後來聽說通臂猿猴要尋唐僧師徒晦氣,欲取代孫悟空上西天取經,夢魔想起當年沒吃成的唐僧肉,便自動請纓隨行做個軍師,想找機會下手。他十分不樂見通臂猿猴與唐僧師徒化解誤會,巴不得通臂殺了四師徒,他好分一杯羹。誰知孫悟空雖死,通臂猿猴卻被唐僧說服,改變心意要保唐僧取經。前日彌勒佛向黃眉托夢,恰好被夢魔發現,他早懷不軌之心,見有法寶可以制住通臂猿猴,便欲據為己有,心想日後定有用處。便悄悄令一擅長雞鳴狗盜的小妖替他偷來。

  今早通臂猿猴令他挑選十二好手在廟外護法。他不知何事,暗暗納罕,便安排十一好手分守各處,自己把守殿門,欲一窺究竟,誰知通臂猿猴竟吐出金丹救治悟空。他轉念一想,機不可失,便下手奪丹,還用後天袋收了通臂猿猴等人。至於唐僧和悟空為何沒被收進袋裡,他也不明白。不過這下正好,若是唐僧也被收進袋裡,他無論如何不敢打開袋子取出唐僧來吃(這後天袋他不熟悉,不敢亂用,若是打開袋子讓通臂跑出來就不妙了。)。這下唐僧落單,正是天賜良機,他吃了唐僧肉提升法力,肚中金丹的威力就可以運用自如,就算不能稱霸三界,也可以搶個萬妖之王做做。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孫悟空,壞了他的如意算盤。

  想到孫悟空,夢魔覺得今晚悟空的行止透著古怪。自他現身到現在,從未施展過法術不說,說是彌勒佛派他來看住他們,卻不鎖不拿,也不怕群妖逃走,不禁疑雲大起,決心試他一試。他見悟空坐在辟魔圈旁,便悄悄念起夢魔咒,一陣風向悟空吹去,悟空毫無法力,立刻倒頭睡著。

  悟空發現自己睡著,暗叫不妙,只見夢魔哈哈大笑道:“哈哈!大聖爺,你果然毫無法力,差點被你騙過。你不用怕!我不會在夢中殺你,你對我還有用處!”悟空登時驚醒,醒來發覺自己已經被吊在樑上,筋骨酸麻不能動彈。大叫道:“你想幹什麼?”夢魔不理他,只向玄奘道:
  “夜長夢多,我不再等了!唐僧,如果你不想你徒弟再死一次,就自己走出辟魔圈!”
  玄奘急道:“悟空!”
  悟空叫道:“你憑什麼殺我?我大聖爺有金剛不壞之身!在現實世界裡你以為你可以殺了我嗎?”
  夢魔道:“金剛不壞之身?好!我們試試看!”說畢揮爪向悟空腿上抓去,登時抓下五條血肉,痛得悟空五官扭曲,說不出話來。夢魔道:“你現在與凡人沒什麼分別,這裡隨便一個小妖都可以殺你!”說畢把爪子放在悟空咽喉上,道:“唐僧,我數三聲,數到三你還不出來,孫悟空就沒命了。你出不出來?”
  悟空大急,喊道:“師父你別上當!你出來他一樣要殺我!”
  “一!”
  “我是在劫難逃!通臂猿猴和八戒他們正在想辦法,你身負取經重任千萬不要放棄!”
  “二!”
  “師父你出來我們兩師徒死得更快。你不出來他要要脅你就怎麼也不會殺我!”又轉頭對夢魔道:“你數三啊!殺我啊!”
  夢魔放下爪子,笑道:“好!算你聰明。我就換個法子。”
  悟空道:“你不用妄想,我不會給你機會!現在我就自絕經脈……”話未說完,夢魔已經使定身法將悟空定住,又反手拍了悟空幾個大穴,道:
  “大聖爺,你現在動彈不得,大穴又被我封住,內息不受控制,我看你如何自絕經脈!”夢魔頓了頓,眼珠一轉又道:“嘿嘿!大聖爺,真要多謝你,替我出了個好主意!”說畢又在悟空身上拍了幾下,向玄奘道:
  “唐僧,孫悟空現在全身下行的穴道都被我封住,氣血只能上行,不能下行。你放心,他暫時沒事。過一會兒他會面色發紅,眼冒血絲,青筋浮現。接下來會怎樣我也不知,總之是愈來愈痛苦、愈來愈難看,最後筋脈暴裂而死。你慢慢考慮,他還可以熬半個時辰。你什麼時候出來,我就什麼時候幫他解穴。但如果你考慮的太久,就算解了封,他也要筋脈大損……”
  悟空口不能言,只覺四肢愈來愈麻,上身卻脹的難受。
  “師父,你要堅持下去,多堅持一刻,就多一分生機……”

  --

(十五)

  後天袋中,眾人經過三個時辰的嚐試,已經筋疲力盡。後天袋是神物,外面摸起來是軟的,內裡卻是硬的。四人為了鑿洞,在袋中弄的驚天動地,袋外卻是一絲動靜也無。
  八戒累癱,老沙也元氣耗盡動彈不得,只有通臂還在嘗試。黃眉勸他休息一下,有了新力再鑿。不料此時袋外情勢急轉直下,悟空被夢魔瞧出破綻,立時便有性命之憂,更糟的是夢魔還用悟空威脅玄奘離開辟魔圈。原本癱倒在地的眾人立刻驚跳起來……
  老沙急得大哭:“怎麼辦?怎麼辦?二師兄,師父和大師兄就要……”
  八戒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叫老沙別吵。通臂猿猴恨道:
  “我誇下海口要保聖僧取經,想不到第一關就過不了!”
  黃眉道:“師父給我這個袋子,原本是要……是要幫聖僧的,想不到反而害了聖僧。”一言提醒了通臂:
  “後天袋一直在師父身邊受佛光感化,應該甚有靈性,怎麼被妖邪所用?後天袋落在夢魔之手,師父怎會不知?讓夢魔用後天袋作惡呢?師兄,師父把袋子交給你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
  “就是,要我渡你回正途囉!”
  “還有呢?”
  “渡不了就收了你。”
  “就這樣?”
  “是啊!”通臂陷入沉思,黃眉續言道:“我都覺得師父很奇怪,要渡你回正途,為什麼不自己來?他明知我渡不動你,還把袋子交給我。如果袋子沒給我,就不會給夢魔偷走,我們也不會困在袋裡。”
  通臂道:“我明白了。因為師父知道,你不會用後天袋收我,他是故意託夢給你,故意讓夢魔知道,故意給夢魔這個機會的。”
  “怎麼會呢?師父要害你?不可能……就算要害你,也不用害聖僧嘛!”
  “師父是要點醒我。他不單要我知道,我吸仙吸妖的法力敵不過他的後天袋;他還要我知道,萬妖國的妖怪居心叵測,不是真心臣服於我。我豎旗為妖憑恃的兩塊基石,都是笑話!但是,為了點醒我而連累聖僧,師父不會這麼做。到底師父還有什麼用意?”通臂一拳擊在「牆」上:“到底還有什麼用意?我要怎樣才能出去?”

  --

(十六)

  一盞茶時間過去,悟空的口鼻已經流出血來,雙眼通紅,睜的分外大。他不能動彈,只能努力瞪著師父:“不要出來,絕對不要出來!”。夢魔道:
  “聖僧考慮的如何?看他的樣子,只怕熬不到半個時辰。”
  玄奘內心萬分煎熬,恨不得立刻解除悟空的痛苦。但他知道夢魔乃反覆小人,上次在火焰山,他為救村民自願就縛,反而連累所有村民被三昧真火燒死。便道:
  “你為人反覆,貧僧領教過。只怕貧僧一出去,悟空便即刻要死。你能給貧僧什麼保證?”
  夢魔道:“你說的對,我是反覆小人。我給你保證,你也不一定會信。但你沒有選擇,孫悟空撐不了多久了。”
  玄奘幫不了悟空,心裡難受,忍不住落下淚來,道:
  “悟空,是為師連累了你!為師即刻幫你念鬆箍咒,從此你再不必受這個痛苦!”玄奘正欲念咒,夢魔忽然一爪向悟空背上抓去,又抓下五條血肉,灑了一地血。悟空臉色倏地一白,差點暈過去。玄奘急道:“住手!”夢魔笑道:
  “我是為他好,放點血替他減些痛苦,好讓你多考慮一會兒。你看他的臉,沒剛才那麼紅了。唉唉!兩眼怎麼還這麼紅,看來還得多放些血才行。”說畢又要揮爪,只聽得玄奘道:
  “你住手--貧僧出來--”夢魔放下爪子,笑道:
  “好!不愧是大慈大悲的聖僧。”悟空眼一閉:“師父,你又何必……”。玄奘一出圈子,立刻有小妖將他綁了起來。夢魔對群妖道:“小子們,把火加猛,我們要開唐僧宴了…”群妖一陣歡呼。玄奘對夢魔道:“貧僧已經出來,請你解開悟空的穴道。”夢魔笑道:
  “我現在這麼忙,哪有時間理他!”
  
  --

(十七)

後天袋裡,通臂猿猴萬念俱灰。

聖僧說的對:法力、功名、地位,一切都是無常。
一念之差,我失去功名、地位,變成一個滿身罪孽的妖精。
如今我連彌補的機會也要失去了
為什麼我犯下的錯,受累的卻是聖僧師徒。
我寧願和孫悟空交換,也不想背著無法彌補的罪孽活下去!
天!我只能永遠成個罪人,原來這就是「永墮無間」、「永不超生」嗎?
我自命不凡,誇下海口要保唐僧取經,結果不到一日,就讓唐僧送了命
我汲汲營營,不惜犯下滔天大罪換來的,竟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孫悟空會心甘情願的去死。原來背著罪業和笑柄活下去,才是更大的折磨
為人所害,可以歸咎他人,不是真苦;背著自己的錯誤,才是無量無邊的痛苦
  
師父,我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我自恃神通廣大,智慧不凡,想不到我渾身解數使盡,都出不了這個後天袋
我保不住聖僧、救不回孫悟空,一切都太遲了
師父,我願意讖悔我的過錯,求你重重的懲罰我
或許,只有最重的懲罰,能夠減輕我心裡的痛苦

往昔所造諸惡業 皆由無始貪瞋癡
從身語意之所生 一切我今皆懺悔
罪從心起將心懺 心若滅時罪亦亡
心滅罪亡兩俱空 是則名為真懺悔

  --

(十八)

  通臂猿猴念完八句讖悔咒,忽然頭頂現出一片亮,接著一陣風起,待風止之時,四人已經身在廟中。通臂不及細想,眼見一個小妖高舉玄奘正要投下鍋去,立刻手臂陡長將玄奘搶了過來。八戒和老沙救下悟空,替悟空解除了封穴和定身法,黃眉也撂到一圈小妖,其餘四散逃逸。夢魔見勢不妙,正欲遁走,通臂喝道:
  “其他人可以走,你不能走!”手臂又是一長,硬生生將一半遁進土裡的夢魔給拉回來。夢魔忙裝孫子告饒,通臂道:
  “饒你可以,把金丹交出來!”夢魔無法,只得將金丹吐出。通臂道。
  “我今日受聖僧點化,不想開殺戒。你最好找個荒山僻嶺躲著,不要再出來。如果被萬妖女王找到,她的手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去吧!”夢魔沒想到如此便宜,飛也似的去了。
  黃眉奇道:“奇怪,剛才發生什麼事?我們怎麼忽然之間出來了?”
  通臂道:“原來開袋的口訣是讖悔咒!剛才我恰好念了讖悔咒,所以出來了!”
  黃眉喃喃道:“這麼巧?”忽聽得玄奘師徒一陣驚呼:“悟空--”
  老沙奔過來道:“快救我大師兄,大師兄他昏過去了!”
  通臂忙上前,只見八戒抱著悟空,玄奘握著悟空的手。通臂看了悟空的傷勢道:
  “他傷得很重,但沒有大礙。他剛才擔心聖僧,靠一股意志力撐著。現在聖僧沒事,就支持不住了。他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需要休息。我輸些仙氣給他,讓他恢復的快一些!”於是八戒便把悟空交給通臂猿猴。老沙道:“師父折騰了一日,也需要休息!不然師父也要病倒了!” 
  當下眾人各自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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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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