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 星期一
今天尚好,就是不能離開一步。
假笑討好、記憶錯亂更嚴重了。
為了星期四的白內障手術,已跟她“洗腦”無數次──(1)手術前會點藥水,妳會暫時看不見,不要怕。(2)手術後會用紗布蓋住傷口一天一夜,妳不要怕。(3)晚上睡一覺第二天就可看清楚了。(4)動手術很費體力,妳年齡太大,醫生說只要有一隻眼能看清楚電視、報紙就好。(5)………。實在說,因她的耳聾,我們需跟她溝通的事那麼多,而以她目前的狀況她到底了解了幾分?到時又會有啥狀況?殊難料知~只能“走著瞧”了!
認為我兒子、小J和眼前的『可惡透了』的壞人是不同的三個人──小J為了讓姥姥有精神,同時也希望姥姥的腦子受刺激會“年輕化”些,總是愛逗弄姥姥~這使得小J登上老太太『惡人榜』榜首!今天小J跟姥姥搶蒲扇,說是他買的,想用用。這還得了?姥姥跟外孫語無倫次的唇槍舌劍半天,愈爭愈氣,突聽小J連比連說指著我說:『不信妳問她,她是我媽媽。』這下老太太立即忘了爭些什麼,驚訝萬分的睜大了眼轉臉跟我耳語詢問:『那壞人說妳是他媽媽?』
『對呀!』
母親氣急敗壞的大呼小叫:『唉呀~妳是他媽呀,我的老天啊~妳怎麼生出了這麼個小混蛋惡人來?妳丟不丟臉呀!笨死了!丟臉死了!』
笑完了我對她道:『我是他媽媽,他是我兒子×××。』
『怎麼會?×××才是妳兒子,妳還有一個兒子小A』有夠條理分明吧?
『她是我媽媽,妳是我姥姥,我是妳外孫』小J再強調。
姥姥睜大眼:『我是你姥姥?』
『對!』
『嗄?』母親誇張的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哈哈~』笑聲一歇扮個假笑,雙拳一抱:『那可是真不敢當,承受不起!』
『妳真的是我姥姥,她是我媽媽。』
母親又驚訝萬分的問我:『真地?』
『對!』
『我的天啊,妳怎麼生出了這麼個混蛋惡人……笨死了,丟臉死了……。』
『她真的是我媽,我真的是她兒子。』小J想知道姥姥的認知度。
『小J很愛妳,晚上陪妳睡,還幫妳拍背按摩。』
母親木然瞪我兩秒,轉過頭去對小J假笑:『你是好人,你最好了。』
『對對對,我很好!』
『你好個屁!』轉臉對我皺臉小聲道:『壞透了!』
從頭到尾她都不信小J是我兒子,是她外孫──雖然她常對著『那壞人』脫口而出喚他名字,但那好像也沒多大意義。
下午老公拿出一些硬幣放在桌上假裝給母親立刻又收了回去。母親十分不快:『不是要給我嗎?為什麼收回去?小氣!~拿來!』
放了十元在桌上。
『不對不對!剛才比這要多!』
再放十元。
『還要多!剛才明明有好多好多。』
再放十元,並道:『就這麼多了,沒了!』
『不夠!』孩子氣的耍賴:『要很多很多。』
『妳到底要多少才夠?』
『我要這麼多這麼多。』雙臂往兩旁無限一展抱。
老公哈哈大笑:『這麼多重死了,妳根本抱不動!』
『哼!我有這麼多錢不會雇個人來幫我抱?』
有理,被她打敗!
(三餐正常。小便量、次尚好,但有一次尿濕了坐墊和褲子~她並未告訴我們她要噓噓。是失禁抑或被小J氣急了“逼”出來的?尚待觀察。)
4月16日 星期二
鬧得更凶,從昨夜直到今晚晚餐才真的算是“正常”。
一直想小便──幾乎每分鐘一次,父親見我快累壞了,便接手“扮黑臉”,將廁所門關上強拉她回房坐在床上。這可不得了了!她現在最“恨”別人強迫她於是再次呼天搶地叫著我名字喊救命。待我『終於』進去『救』她,她也忘了當初執意要小便的事了,握住我手顫抖著念『救救我救救我!』。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她緊抓著我手,用驚懼的語氣對我小聲顫道:『這個人好壞好壞……快走,我們倆快走,快……快點!』~她要帶我“逃命”去!
下午Frank在她『清醒』時寫了一堆“老頭子”每天為她做了些什麼『好』事。由嗤之以鼻到跟我求証再半信半疑,最後『終於』忘了眼前的『壞人』~還了父親好男人的美名!
整天哭泣著、吵著『媽媽~我要媽媽……』。將她抱住,她如幼兒般把頭擱在我肩上哀哀哭啼不已~返老還童的跡象益趨明顯。
(note:三餐正常。小便自動。大便灌腸。退幼化迅速。)
【墨綠提醒:家中有上60歲的老人家,可試作簡單測驗是否有“老人失智”現象--將三樣完全風馬牛不相關的東西請老人家照念~例﹕獅子、火車、皮包。另﹕注意個性是否改變過大。例:原先溫和的現在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