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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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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日生才剛把熱乎乎的便當由大厨房抬進三忠教室，如今大家已熟悉的嬌喝已隨著小影子而來：「便當拿來！」 

前陣子擔心亦凡，立人總是快快交出飯盒打發來人速速離去，以免打攪到亦凡睡眠，今天他想玩玩：「誰的便當？」 

「神經啦，小葳的便當。」麻雀珍站在門口，雙手插腰，皺皺俏皮小鼻子：「快點啦。你們男生班臭死了，噴點廁所用芳香劑啦！」 

幾個正吃飯的男生“噗”地噴出飯來，齊聲抗議。劉立人好整以暇：「小葳不是跟亦凡絕交了嗎？」 

「對呀，可她又沒跟便當絕交。快拿來啦。」 

「自已來拿。」 

「不要，荷花姐說的：不食嗟來食。」 

「唐依荷說的啊，那就沒辦法了。」 

小珍接過飯盒，皺眉望向趴著的亦凡：「小葳說還有數學試卷。」 

亦凡痛苦地由沈睡中被吵醒，看見門口的人，又閉上眼趴下，喃喃道：「立人，拜託，便當拿給她。好吵的麻雀……」 

立人翻他書包，小聲道：「給小葳的數學題目你都放哪了？」 

「數學課本夾著的那張列印紙。」 

小珍接過瞄一眼，退回給立人：「錯了，要數學的。這是英文。」 

亦凡呻吟：「沒錯啦，拿給她就好，拜託！」 

「沒錯？」小珍不信，定睛細看手中的紙，找到幾個認得的X，Y符號，不由怒叱：「活見鬼！數學就夠討厭了，還用英文寫題目，神經病！我走了。」 

「慢走，不送。」立人口裡含著飯，跟麻雀珍大聲告別。側臉看亦凡，又睡著了。呼吸緩慢而深沉，氣色看來也不錯，大約很快就會餓醒了，待會兒得去廚房瞧瞧老王是不是又熬了些私房湯等著這小子起來享受。 

有人就是天生能四處騙吃騙喝享特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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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趴在走廊鐵欄杆上晒太陽的劉立人回頭笑道。 

「嗯。」亦凡身子靠在欄杆水泥柱上一縮，坐到了地上：「第幾節了？」 

「大有進步喔，才第五節下課。」跟著身子一縮，也坐到了地上。 

「立人我告訴你，我活不過這個寒假的，你可以準備奠儀了。」 

「沒問題，我還可以順便送個美麗花圈，你喜歡什麼花？」 

「只要不是菊花，都可以啦。」 

「能開玩笑了，精神不錯喔。」 

「甭提了，那個駱展華不是人。他現在不丟石頭，用鞭子抽，沒頭沒腦的抽，你看。」 

立人訝然瞪視亦凡拉開的領子。在脖子、肩頭有無數血痕。 

亦凡整好衣服：「實際上沒看起來嚴重啦。其實也沒那麼痛，只是知道可能會被抽中的感覺好恐怖。哼，等我能奪下鞭子，非打他個半死不可。」 

「怎麼好像都集中在同一範圍？」 

亦凡對他嘉許地一笑：「因為他聲東擊西，看起來亂打，其實都對準我肩膀，弄明白了，他就很難打中我了。」 

「在訓練你反應？」 

「嗯。我爺爺昨天打電話來關切，了解我進度後也是這麼說，還念了一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什麼什麼的。我就說：天下大任根本就沒降到我頭上，我受這些罪是自己犯賤。」說完，頭落到膝上嘆氣：「我怎麼這麼倒霉。」 

立人拐他一下輕笑：「不就是你的真命公主提早出現罷了。」 

「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那個沒良心的小鬼居然為了丁老爺子收我為徒而懷恨在心，還用紅筆在撕下的測驗紙上寫下大大的『絕交』！歪七扭八，醜得要死的兩個字。真搞不懂，怎麼有人會把這麼美的中國字糟蹋得這麼徹底。」 

「拜託，別用你歷屆書法冠軍的標準來看我們。」 

「你？得了，小葳硬筆字有你一半好看我就去放鞭炮慶祝。對了，告訴你，我好擔心丁老爺子，他咳得兇，臉色也好差。」 

「要不要請我爸安排時間幫他看看？」立人輕笑：「你知道的，我爸是大內高手——『大』台北『內』科『高手』。」 

「這事我提都別想提。前天我只說了句他咳得凶，他就叫駱展華把小石頭換成石塊砸我。」 

「咳得兇呀，那跟肺脫不了關係，有咳血嗎？你把大小症狀詳細說說，我回去問問我爸，至少可以了解個大概。」 

「我覺得丁老爺子很清楚他的病，他每天都吃好多中藥。我覺得……我擔心……」亦凡不敢說出來，立人也不追問。 

死亡，對不知愁的少年來說是多麼遙遠的事。年輕的心，拒絕接受這種事可能隨時會發生在身邊。 

亦凡倏的皺眉瞪立人：「你拿了我一張照片是不是？還來，我媽好喜歡那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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