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的「金三角」:德里、捷普、阿格拉,因為觀光發達,算是印度較富庶的區域。縱使如此,三城中的區域,仍存在不少農村,城與城間,約莫都距離250公里左右,行車需四、五個小時。並不算短的時間裡,可以看到沿路景象,泰半仍是殘破的區域。 就金三角及涵蓋的範圍這塊區域來說,印度的土地算是肥沃的,從長出來的翠碧農作,還有台灣常見的油菜花田,可以知道這是好地方。照說,她應該足以養活許多人,生活溫飽應不成問題。 然而,印度貧困也是舉世有名的,這和大量的農村,沒有得到較好的輔助、發展有關。因此,佔了全國約七成的農村人口,大部分並沒有很好的生活環境。這點,沿路都看得出來。 我從捷普往阿格拉的路上,不知看了多少這種景象:黃土紛飛、農舍敗破、環境髒亂,最多的,是一群又一群的小孩,無所是事地在路邊奔跑、玩耍,讓人懷疑:小孩的明天,究竟在那裡? 我隔著車窗,隨手拍下這三個小孩的身影。他們見觀光客的遊覽車經過,總會奔跑向前,大聲揮舞,那景象有點像是台灣以前的農村,小孩子們看到天空飛過的噴射機,總會大聲叫著「飛機再見!飛機再見!」 小孩並不知道飛機是什麼,只覺神奇,而且一定是有錢人坐的,我們都羨慕有錢人,但小孩心靈也純真,倒是沒想過有朝一日也可以坐上飛機。朝著天空,大聲喊幾聲,那天也就特別快樂。 照片中的這三個男孩,大概和我小時一般吧!他們應該也羨慕觀光客,穿好的衣服,坐高級的車,應該很有錢。但小孩也很認他的命,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日子的。大聲揮喊,也就是純真的好玩罷了! 我不曉得這幾個印度小孩,是否會走上昔日台灣小孩的明天路,有天也能坐上飛機到世界各地看看? 大概很難。印度的農村中,仍有大約百分之五的人,每天的支出只有五、六塊台幣,其餘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這對台灣人來說,幾乎無法想像,台灣最貧窮的階段,都比這狀況好許多。 這情況讓我想到中國的農村,以前狀況也不好,一般勞工做得半死,一個月也才拿一、兩百塊台幣。但中國的情況,又比印度好很多。最近些年,中國推行「先讓部分的人富起來,再救濟貧窮的人」,目前許多農村,都發展得很好,住的農宅甚至比台灣還漂亮。 印度似乎無法接受這種政策,許多資料顯示,印度農村雖窮,但農民捨不得放棄土地,交給國家做全盤規劃。於是,仍然維持在最原始的勞動力,也遲遲無法提升農村的經濟力量。 於是苦了農民,也苦了孩子。 生活都成問題,這些小孩有上學的機會嗎?印度至今仍有六、七成的文盲,和她的農村比例差不多。因此,照片中的小孩,應該不識字。 小孩們應該看不懂他身後那道牆上的文字吧!我不知道那幾行字是什麼時候寫上去的?但從美麗的筆畫不難推知,這裡曾經有過較好的生活環境,因此才有那些美麗的文字。如今,時美已過,牆已敗破,文字略顯漶滅,更令人心疼的,牆邊的小孩,完全不知道其中涵義。 面對這麼貧窮的區域,應該有些救援物資會進來。我想,小孩們身上穿的衣服,應該就是外國的支援物資吧!照片中前方那位男孩穿的淡黃色長衫,胸前還印有「WORLD」的字樣,那是「世界」的意思。小孩每天穿它,他們知道「世界」是什麼嗎? 世界是非常遼闊的,是有很多人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的,是可以在學術殿堂上,純粹辯論著一個和生活完全無關的形而上問題的。那個世界,非常地大。 小孩心中的世界,大概就是方圓數里吧!有肥沃的土壤,父母親也都辛勤工作,可以吃飽,但可能不常吃到肉。這個世界,經常會有些不同膚色的觀光客經過,拿著一種奇妙的東西,朝著他們按下一個鈕。觀光客也不下車,只是經過,然後,又換另一批人,同樣對他們露出好奇的眼光。這大概就是他們的世界了。 或許,農村中,會有一些人的生活好些,就像以前的台灣農村,總有幾戶人家會買來電視機或冰箱。今天,印度農村也開始出現黑白、或彩色的電視機了。可以想像,當貧窮人家都聚到電視機前,看到不一樣的世界時,會是多麼驚訝的表情! 印度電視機的畫面,不曉得會不會出現台灣的綜藝節目,主持人拿著蛋糕,往來賓的臉上丟過去……,如果你是印度農村的小孩,看到這畫面不知作何感想? 我不確定照片中的男孩是否看過電視,只覺得此刻我能坐在冷氣車房裡,靜靜地、遠距離地看著他們,應慶幸、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對於這群小孩,我大概 也沒什麼力量協助他們,只能遙想佛祖,希望祂的子民,能在「金磚四國」的未來宏景下,有朝一日,可以讀讀書,吃吃零食,看看電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