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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3/22 17:11:57瀏覽3719|回應39|推薦332 | |
哦!請不要走開 如果這不是你喜歡的見面方式 哦!也請不必害怕 如果這樣的我真的令人不悅 但 ,請務必原諒我 在你轉身離去前 坦白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 是結束了還是才正要開始 但,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我從來就沒離開過 會躺在這裡 不!應該說是被關在這裡 如錯把高梁當水喝後從此便一覺不醒 如千萬個夢與夢的相連又始終沒有結尾 如一場未曾預演過的10年意外........
或許我就這樣繼續的沈睡下去 在繁花繽紛的季節 在春雨綿綿的夜裡 如果你也願意 請為我哼首『歌』吧! 像張艾嘉那樣………。
詩人說:想知道死亡的奧秘,如果不在生命的心裡尋找,你們如何能找到它? 我想是:生命太有趣!就像尋寶遊戲中,一個玩過頭的孩子被自己反鎖在黯黑的地窖。
朋友是開手機店的,琳瑯滿目的新型手機,閃閃亮亮令人目不暇給,我有一搭沒一搭地隨意瀏攬。突然,我的視線被擺在玻璃櫃裡二個唯獨不發光的玩意兒給吸引住。我趨前一看,像是發現了人間至寶般的驚艷不已。「怎會有這麼可愛的東西擺在這裡呢?!」我忍不住雙膝跪地,把額頭緊靠在玻璃櫥櫃上,注視著那玩意兒維妙維肖的造型。 「啊!我好喜歡,真的太酷了。你在哪裡找到這玩意兒?」 「孔廟,台中孔廟的路邊攤。那裡一大堆啦!怎樣?很稀奇吧!」朋友得意的走過來,看我跪在地上一臉的專注,索性他也席地而坐。然後,我們四隻眼睛直直地往櫃裡那兩個不發光的玩意兒瞧去。 「多少錢?貴嗎?」我目不轉睛看著它們古色古香,傳統又逼真的設計,想必所費不貲。 「五十元,五十元。台幣哦 – –」朋友故意的把尾音拉得老長。 「什麼?オ五十元台幣!你怎麼沒買多一點?」我幾乎要叫出聲來,語氣充滿抱怨。 「喂!我的小姐,別搞錯。我賣的是手機……」 「唉!我真的好喜歡。下次回台灣,請幫我帶一個。」朋友轉頭看我一副相見恨晚,又愛不釋手的樣子。 「哎呀呀!算了。就送妳一個吧!雖然這東西不是隨便送的。但看在咱們哥兒們的交情上,給 !選一個!」我興奮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朋友慷慨相贈,令自己喜出望外。我當下便挑了一個左右各寫著「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正面還畫著仕女圖的。而把另一個正面印著「升官發財」字樣的留給了朋友。 我興匆匆地把那玩意兒,裝在皮包裡帶回家。車子才開進車庫,丈夫竟然等在車房裡。 「嘿!給你看一樣可愛的東西…….」我迫不及待,眉飛色舞地從皮包裡拿出那玩意兒。 「這….這是什麼玩意?!」他先是一楞,然後又正經八佰的要笑不笑的接道: 「這 — 這東西,不準帶進屋裡。」 「啊 ?– –」我不知所措起來。 他看我高昂的情緒,一下子被潑了冷水,或許是於心不忍,於是馬上又改口: 「如果….如果你真的堅持要把它拿進屋裡,可以!去拿張紙來….」 「紙?要紙做什麼?」真莫明其妙,哈!居然跟我談「條件」。我不搭理他,只覺得他太沒趣了,這麼難得的東西,竟然不懂得欣賞。我逕自把那玩意兒握在手掌心,緊緊的。 「拿來!拿來給我。一下子就還你,別擔心,保証馬上奉還….」我實在摸不清他到底想幹什麼?但看他賊頭賊腦的暗笑著,便半信半疑的把東西交到他手上。沒想到他真的找來一張紙,然後胡亂地寫了些什麼在上頭,然後急忙的把那張紙條塞進了玩意兒裡去。我心想:隨你寫吧,隨你塞嘛,誰怕誰?我連這玩意兒都不忌諱了,還怕什麼?唉!不過,不過是個棺材罷了。 是的,一只具有原始風貌的小木頭棺材。 此刻,這口如手機般大小的棺材,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書桌上。它的旁邊擺著一個小小的木魚,木魚正下方還壓著朋友送的聖經。在昏黃的燈光下,我凝視著這三樣不期而遇的東西,竟有一種奇妙的感悟:正所謂是生生死死,今生前世,紅塵有願,天堂有夢啊! 人們之所以會與任何代表死亡意象、符號和世俗的禁忌保持距離,想必是因為對生命的戀戀不捨吧!可是,人不也是時刻地活在死亡的陰影下嗎?於是信仰教人們要熱愛生命,去享受生命中的滿足。偏偏人沈浮於天地間,總要在踽踽獨行、跌跌撞撞後才能在已知中求解。這使我想起余光中的一首詩: 在水中央 在水中央 我是負傷的泳者 只為採一朵蓮 一朵蓮影 泅一整個夏天 仍在池上 — 《迴旋曲》 你找到答案了嗎?你捕穫心底的那朵蓮?或許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成為一個悟證者,但努力的活著、壯烈地活過就值得喝采,正如愛與死亡。如果說:生命是有限的旅程;那麼死便是生的無限延續。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死有何懼?既不足懼,那乘載軀體陪伴入土長眠的朽木,又何懼之有? 唸小三時,班上有個同學叫阿福,家裡開棺材店。可是身材高大,個性有點靦腆的阿福卻很不得人緣,幾乎沒有人要和他玩。他從家裡帶來的糖果也沒人敢吃,他摸過的球更沒人願意碰。就連放學時,同學們總是習慣的故意繞過他家的大門;好似接近他就會惹上一身晦氣一樣,我也躲得遠遠的。 有一次,老師叫我和阿福到教務處拿作業簿,在回教室的途中,我終於忍不住的問他:「你們家有鬼嗎?……」沒想到他竟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他笑彎了腰,一疊厚重的作業簿還差點掉到地上。從那一次以後,「棺材的故事」竟成了我們之間的祕密話題。他總是偷聽完大人們的談話以後,隔天到學校後再語焉不詳的轉述給我聽說:什麼誰家的阿祖快死了…?哪一家的媳婦,昨個兒夜裡喝農藥自殺…!什麼紅杉木一尺兩塊六…,棺材要漲價啦..等。最有趣的是,阿福他還時常偷偷的跑去睡棺材哩!不過他說那些都是未完工的棺木,真正準備要賣出的棺材得先祭拜過,是不能隨便亂動的。我問他:「睡在棺材裡的感覺如何?」他說比他睡的木板床還舒服,冬暖夏涼。 我並沒有因為阿福的關係,減少或增加對死亡的畏懼;只因為在那樣的年紀,對死根本全然無知。死是一件非常遙遠的事,只存在於大人的世界,與小孩無關。但對於人會如何消失?停止呼吸後又跑到哪裡去?在當時懵懂的想像裡,卻充滿了神祕而模糊的色彩。 十九歲那一年,我談了一場驚天動地又刻骨銘心的戀愛。那不告而別的戀人和無法承受的心靈創傷,竟可以強烈到把自己推向生命的幽谷,那是生平第一次很認真地想到死這件事。「當被愛人遺棄時,為什麼不能就那樣死去?」我生澀的學著殉情者的告白,向慘敗的愛情抗辯。就這樣讓一切結束吧!讓生命與愛同時都靜止在最絕美的剎那。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著:「如果….如果我明天再也醒不來,記得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跑來安慰我的死黨竟笑著說:「哪需要那麼麻煩,既是流入大海,用抽水馬桶就可以解決啦…!」我一聽破涕為笑,嘴角且淌著鹹鹹的淚水。剎那間,竟發現被掏空的心怎麼還那麼硬、那麼硬。我抱著頭,又哭了起來…..。 生命中總有一些東西,在結束以後才真正開始。如那些曾認真愛過、恨過、笑過、哭過的青春年華;如愛、如歲月的每一次匆匆轉身。 如今,年歲漸增,對愛與生死的想法在不知不覺中由浪漫趨於務實。哲學家赫曼赫塞說:「只有在年齡漸長之後,我們才能察覺到美的可貴與真愛的奇妙。」或許純粹的愛,如同涉水難摘的那一朵蓮,可遇而不可求。那麼,經由歲月沉澱後的情感,是否應更濃郁而深遠?既然愛情的力量可以強烈到泯滅時空,甚至超越生死。那是否也意味著人可以內化自己的意念把愛推向更高的境界? 前年,為響應慈濟的骨髓捐贈活動,跑去抽血註冊。可是日復一復,我那一注乏人問津的鮮血,恐因年限已無用武之地,心中念及不禁憂傷起來。於是,決定要去立個遺囑。我對丈夫說:「大愛遺體如何?」沒想到他一口反對:「不行!不行!萬萬不可。如此美好的妳,怎能被人瓜分呢?」我說:「這不是瓜分,是分享!是物盡其用,貨暢其流….」倆個人爭辯了半天,他還是堅持人死後應保留全屍。最後他說:「土葬,土葬最好了。我還可以偶而到妳的墳前獻上一束花,坐在青青的草地上,陪妳欣賞月光….」哇!真令人感動,原來,他比我還浪漫。想到自己死後還可以被他這樣思念著,心裡總算還有點安慰。 可是,話說回來,浪漫的丈夫究竟在我這可愛的小棺材裡塞了什麼玩意兒?一首情詩?一句愛的話語?或是訣別懺言?或是…。我坐在書桌前,順著柔黃黃的燈光,滿心期待的打開棺材蓋,一張小紙條掉了出來…。把紙打開一看,竟然什麼也沒有!卻只有斗大的三個字:「小 野 菊 」— 我的名字。 唉!您說。這…..這是什麼意思? (原載於10/19.2002 世界日報 副刊 ,並感謝連建興先生饒富趣味的插圖)
詞曲:徐志摩/羅大佑 當我死去的時候 親愛 你別為我唱悲傷的歌
※延申閱讀:笑笑與野菊格友談「答案」! http://blog.udn.com/kinghung000/6263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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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