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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5/15 16:16:10瀏覽1381|回應1|推薦12 | |
對於一個亞熱帶國度的人民而言,每次有雪的回憶都是彌足珍貴的,而雪也總是與旅行劃上等號,只可惜文字與照片都無法精確傳達那種美感,有人說「灑鹽空中差可擬」與「未若柳絮因風起」都同等俗套,但遇到了雪景,我的文字連這層功夫都達不到。
2001年在愛丁堡的旅遊經歷其實百味雜陳,但我親臨了人生第一場雪景,就在走出愛丁堡美術館的午後,我竟與一場大雪不期而遇。我永遠記得自己的反應,在心中吶喊一番後,故作鎮靜般走出戶外,讓一片一片的雪花輕盈降落在臉上、身上及手上,接著我刻意感受腳與雪地的接觸,新鮮的雪地如鬆軟的棉花糖,忍不住又手抓了一把,這才感覺到冰冷的現實。
從此我印象中的愛丁堡風景改觀了,古堡的灰色消失了,草地的綠色消失了,所有的顏色都暫時退位,由白色統一世界,哪管世界萬物骨子裡是何種顏色,當雪君臨的時刻,至少必須尊重這偽裝的和諧。
其實,大雪紛飛之後的世界,視覺上是很單一無趣的,但是就有種神奇的美感,或許來自於數大就是美的自然法則,或許來自於這是超乎平常的視覺經驗,當然,心中的感動更是超乎視覺層次的。
總也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下雪的天氣很難捱,尤其是在二月的北國,零下的溫度已經超過我可以負荷的程度,但我又捨不得放棄愛丁堡的美好風光,於是我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戶外的遊走,然後盡快擠入有暖氣的室內取暖,這樣穿梭在室內與戶外之間,身體還覺得可以,但沒能完整保護的臉幾乎凍僵了,吸入太多冷空氣的鼻子也一直在跟我抗議,不斷踩在溶冰上的鞋子幾乎全濕了,我的腳彷彿泡在冰塊中。
最後,我的鞋子報銷了。就在我坐在從愛丁堡到Inverness的長程巴士上,我用車上的暖氣給我的腳與鞋子取暖的同時,我發現整個鞋底因為受不了冷熱交替的三溫暖,已經高掛免戰牌了,這是賞雪的第一個代價。
第一次的驚豔很有趣,但我與雪的緣分還不只如此。一個多月後,就在我與初識的瑞士朋友同遊薩爾斯堡電影真善美的場景時,空中忽然飄起了雪,我以為只有我這個鄉巴佬會覺得興奮,沒想到移民到瑞士多年的他比我還興奮,急忙想用相機留下這個畫面,但效果還是很不理想。薩爾斯堡的雪何時停的,其實我已經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個充滿莫札特的小鎮,除了音樂與雪花之外,還飄散著至今仍難忘的白醬義大利麵香味。
還好我在奧地利行程中安排了茵斯布魯克(Innsbruck),第一次拜訪真正的雪鄉,它不僅是1964年及1976年的冬季奧運舉辦城市,更是位於阿爾卑斯山谷裡的世外桃源。
Innsbruck是奧地利西部的主要城市,但其實它就像是中古世紀的小鎮,主要市區用徒步的一下就逛完了,要去山上的滑雪度假村可以搭電車,聽說周邊有將近10個雪場,我第一天下午到,先把市區逛完,第二天就搭電車去山上。遠遠眺望四周,Innsbruck被白頭群山所包圍,有非常得天獨厚的條件,怪不得能成為滑雪勝地。
這是個四月天,滑雪的旅客已經很少很少了,我也沒有預期能見到雪,不過,當我搭電車到山下纜車站時,天空竟然開始飄起雪來,我先搭纜車到海拔860公尺高的Hungerburg,再轉一次纜車到Hafelekar,已經是海拔2269公尺的高山了。同坐纜車的有幾個配備齊全的滑雪客,他們見我輕裝簡從,一副就是觀光客的模樣,心中一定充滿問號。
當我出站,才發現外頭的天氣與平地有著180度的轉變,我興奮的迎向滑雪場去,才發現雪厚及膝,而且大雪紛飛,能見度極低。我拍了幾張照片後就不敢在雪地逗留太久了,只見幾個滑雪客身手敏捷的往山下滑,消失在不遠處的視線鏡頭。
因為來自沒有雪的國度,而且我壓根兒沒有滑雪經驗,即使我費盡心力還是無法想像冬季奧運在這裡舉行的盛況,我只猜想這些選手一定都來自有雪的國度,而這些國度的麋鹿雪車可能比地鐵還要方便。
這次的賞雪經驗相當過癮,所以我下午又安排了去另一個雪場,那是稍遠山區的帕加寇非山。不過這次不是很順利,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搭車處,後來到了依格斯才知道,因為上山纜車停駛,所以我無緣上到帕加寇非山。
從市區到依格斯我搭公車上山,從依格斯下山則搭電車,徹底享受了奧地利鄉間之美。下山時我還特別在中途的一個小站下山,沿著軌道及林間的田園小徑漫步,市區及群山的風光盡收眼底,一小時後我又搭下一班電車下山,電車行駛速度非常慢,有如阿里山小火車般,雖然我還有一些既定行程要趕,但腳步也不得不慢了下來。
2006年兩度出差再訪德國,我又幸運的踏上了雪白國度。2月的慕尼黑,其實已經下了很久的雪,我對這座城市並不陌生,因此自己搭了捷運來個舊地重遊,出發時已經入夜了,我到了曾留下印象深刻的英國公園,在雪地中走了很久的路,公園中人不多,偶而見到慢跑及帶狗散步的人,一段時間後終於找到中國塔,它在冷夜裡獨自靜默,與上回我在午後的露天啤酒屋大啃德國豬腳的畫面大異其趣。
離開英國公園後,我竟然在複雜的住宅區迷路了,說是迷路,其實只是因為想走不同的路回到捷運站,開始時我還能輕鬆的想像自己是剛下班的德國佬,順便悠閒的看著點著燈火的每戶人家;但後來我竟然有些慌了,我沿著伊薩爾河畔左顧右盼,就是看不到捷運站的指示牌,公車對我而言又太過複雜,經過一個小時的掙扎後,最後向來不喜歡問路的我,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德國佬很好心,他親自帶我到捷運站,結束了我的迷路之旅。
第二天到寧芬堡(Schloss Nymphenburg)參觀,印象中我曾經搭過捷運來過這裡,但我從未見過雪中的寧芬堡,原本正殿的屋頂是磚紅色的,此刻全成了白茫茫一片,長達600公尺的正殿煞是壯觀。寧芬堡位於西北郊,是歷代王侯的夏宮,城堡前就有很大的天鵝湖,穿越城堡後是佔地甚廣的巴洛克公園,兩邊也有狹長的人工運河,像極了小型的凡爾賽宮。
慕尼黑市區到處都是獅子,據說是紀念在1158年建城的亨利獅子公爵 (Herzog Heinrich der Loewe),這些獅子有些泡在水中,有些端著啤酒,有些扮成廚師,成為商家最有力的招牌,而下過雪後,每頭獅子都積了雪,有些在頭上,有些在背上,有些則在肚子上,有點歷經滄桑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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