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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大師的故事(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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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大師的故事(08)
接續自http://blog.udn.com/curtisyen74/4654915


112.
進謁太宗

奘師進城後,先暫時駐錫於弘福寺,不久即到洛陽見駕。唐太宗見到奘師時,隨即起身迎接並賜坐說:「奘師要西行求法,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奘師說:「當初確曾再三表奏,可是因為誠微願淺,並沒有得到允許,於是只好不顧國法,擅自出關。專擅之罪,還請皇上恕罪。」

太宗安慰他說:「奘師是出家人,自然與俗人不同;更何況此去冒著生命危險,志在普度眾生,令朕非常欽佩。以後就不必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接著太宗又一一詢問印度的風土民情、政教法令,奘師都一一詳細的回答,太宗很高興的說:「從前苻堅說釋道安是法器,全國上下沒有人不尊敬他的。可是我看奘師您詞論典雅,風節貞峻,不下於古人,可能還超過他們呢!」

此時趙國公長孫無忌也在一旁附和,稱讚奘師的高德懿行。唐太宗與奘師相談甚契,心想此人的器度才識,是參政治事的人才,就想勸他還俗作官。

然而奘師自謙是水上的船,船離開水到陸地,不但發揮不了作用,而且很快就會腐朽,因此只想一心一意好好的修行道業,以報答國家的恩澤。至此,唐太宗才停止勸請。

113.
抵弘福寺

奘師前往洛陽見駕時,正逢唐太宗準備東征高麗,軍務雖然繁忙,但仍然抽空接見奘師。

可是沒想到見面後,兩人相談甚歡,竟忘了時間。太宗意猶未竟,便要求奘師隨他出征,以便隨時可以敘談,但被奘師以殺伐為佛教禁戒為由,婉謝了太宗的好意。之後奘師乘機進言奏請,他想要到嵩山少林寺去翻譯從西域帶回來的佛經,請太宗准允。

太宗說:「不必到嵩山去了,朕為穆太后在西京建了一座弘福寺,寺裡的禪院幽靜,很適合在那裡譯經。」

可是奘師又顧慮京城太過繁華熱鬧,恐怕會影響譯經工作,便說:「京城的百姓知我從西域回來,都很好奇想見我。如此一來,恐怕影響安寧,妨礙了譯經的工作,還請皇上能派人守門,防止閒雜人員進出!」太宗很高興,馬上就允准他的啟請。

三月法師自洛陽還至長安,即居弘福寺,專心從事翻譯工作。

114.
撰西域記 (646年,45)

奘師住進弘福寺後,便開始作譯經的準備。首先他具疏請求皇上委派協助翻譯的人員,如證義、潤文、筆受、書手等人員。那時由於太宗已出發東征,因此由留守的司空梁國公房玄齡奏請皇上,為其準備一切譯經所需事物。夏六月,計徵選了京都弘福寺的靈潤法師等十二人為證義大德,個個均為諳解大小乘經論,為當代所推崇的碩學俊彥;此外還有綴文的大德九人,字學大德一人,證梵文大德一人,其餘筆受、書寫手不計。

譯經的順序是先由奘師依照梵文口譯,由筆受記錄,接著再由證梵文之沙門過目無訛,然後交由證義沙門審查不違原義,再請綴文將文字潤色,最後交書手抄寫。

這樣偉大的譯經場面,奘師首先創譯大菩薩經二十卷,佛地經一卷,六門陀羅尼經一卷,顯揚聖教論二十卷等四部。二十年春又譯出大乘阿毘達磨雜集論十六卷,至二月又譯瑜伽師地論。至秋間進表皇上報告譯經經過,並請賜序。

師又奉敕修西域記十二卷,完成之日再進表呈閱。

115.
帝覽新論 (648年,47歲,玉華宮)

貞觀二十二年,太宗駕幸玉華宮避暑。夏五月,奘師譯畢瑜伽師地論,總計一百卷。六月,太宗請奘師進宮,於玉華殿召見,兩人談的非常投機,帝問師說:「現在正在翻譯哪部經論呢?」

師答:「近正譯好瑜伽師地論,共一百卷。」

帝說:「此論甚大,但不知是何聖所說,內容說些什麼?」

師告帝說:「此論是彌勒菩薩說明十七地義。」

帝又問何謂十七地?奘師便將十七地之大義,為帝舉其鋼目,逐一說明。帝聞後深愛此論,即遣人向京取隃伽論,復詳閱覽,感歎不已,曾對左右侍臣說:「朕觀佛經,猶瞻天望海,莫測高深。法師能於異域,得此深法,而今觀之,若以儒道九流比之,猶小池與渤海耳。世云三教齊致,此妄談也。」

因此,帝敕所司的官吏手鈔新譯經論為九部,發布九州,輾轉流通。

116.
帝為作序

太宗先前曾答應為新經作序,但因國事繁劇,迄未著筆。至此,經法師重新啟請,方提筆思考,少頃而成,名「大唐三藏聖教序」,共七百八十一字,御筆自書,敕令貫於眾經之首。

太宗在慶福殿時,百官侍立,獨賜法師坐,又使弘文館學士上官儀,以所作之聖教序,對群僚宣讀。這篇聖教序說明了佛教東傳,奘師西遊的情形,序中讚譽奘師為法門之領袖,說奘師是「超六塵而迥出,隻千古而無對」,備加讚揚。

後來弘福寺僧懷仁,集晉朝書法家王羲之的字,將序文刻在石碑,當時書法家褚遂良又以楷書寫了兩本,分別刻在長安慈恩寺及同州廳,至今仍留為著名的法帖。

117.
解夏施衣

從此太宗對佛教更加崇信,和奘師幾乎形影不離,對奘師的四事供養也更加殷勤。這年的七月解夏以後,太宗又特別供養奘師摩雲袈裟一件,剃刀一把。其中這件摩雲袈裟價值萬金,製作精妙,根本找不到針線的出入口。本來皇宮內庫,前代留下的納衣袈裟不少,但太宗卻認為沒有一件好的,所以又親命後宮繡製,費時達數年之久。這完全是太宗對奘師的一片誠意,也只有奘師這樣的盛德,方能領受。

118.
度僧萬餘

太宗由於自年輕起就奔波於戰事征討,登帝位後又勞心國事,加上前次遠征遼東以來,精神氣力已大不如前,於是開始感受到人世間的無常。幸而遇見奘師勸他皈依三寶,留心正法以調劑身心,身體和精神才漸漸好轉,因此對佛法就更加的虔誠懇切,他請問奘師說:「作什麼功德,利益最大?」奘師回答:「眾生迷感,沒有智慧不足以啟發;培植慧芽的最好方法就是法寶,因弘法的仰仗是人,所以度僧的功德最大。」

唐太宗聽了很高興,不久就昭告天下,度僧萬人;京城及諸州各寺,各度五人,弘福寺度五十人,海內各寺三千七百一十六所,共度僧尼一萬八千五百餘人。蓋在此之前,天下寺廟,遭隋季凋殘,僧侶將絕,蒙此一度,便成徒眾,所以後人歎曰,美哉君子所以重正言也,此奘師之功莫大焉。一時佛教復興,形成繁盛的氣象。

119.
大慈恩寺(西安城南)

又唐太宗向來特別喜歡金剛經,一日與奘師談到了金剛經,太宗問師:「金剛般若經,理微言簡,向來為賢達君子所喜愛讀頌,但不知前代所翻,文義完不完全?」

「舊譯本略有遺漏,若依梵本原意全譯,應該名為能斷金剛般若才對。須知菩薩以分別心為煩惱,而分別之惑,堅固如金剛,唯有以本經所詮之無分別慧,才能斷除,故名能斷金剛般若。所以說舊譯本少了能斷二字,這是很重要的。」

「既然這樣子,大師您手上又有梵本,不如再翻譯一次,使眾生都能得聞全經,您看如何?」於是奘師便依梵本重新翻譯了能斷金剛般若經,文字較多,義理也較為周詳。不過話說回來,新舊譯本各有優點,就諷誦來說,舊譯較受國人喜愛,所以一直至今,流通本還是以鳩摩羅什法師所譯的舊本為主。(現今羅什法師與玄奘法師二位所翻譯之金剛經原本均已出土,發現原來之梵文本就已不同,非是羅什法師為了諷誦方便而加以簡略,望讀者勿誤解。)

這年年底,皇太子為了紀念母后而興建的大慈恩寺即將完工。此寺美侖美奐,莊嚴異常,將來一旦落成,將奉旨度僧三百,另請五十位大德同住。同時,又別造翻經院一座,虹梁藻井,殊麗非凡;院成,將令奘師移駕此院,繼續譯經的工作。

120.
太子禮佛

十二月間大慈恩寺落成,奘師正式移居大慈恩寺。晉山升座大典那天,儀式非常隆重,恭迎佛像及送僧用的各種幢幡帳蓋,齊集於安福門街,其錦綵軒轞,魚龍幢戲,凡千五百餘乘。先是繡畫等像二百餘尊,金銀像兩尊,金縷綾羅幡五百口,與法師從西國攜返之經像舍利等,自弘福寺引出,安置在帳座及諸車上。像前兩邊,各嚴大車,車上長竿懸幡,幡後即有師子神等為前引儀。另備寶車五十乘,坐諸大德,其次為京城僧眾,各執持香花唄讚隨後,其次則文武百官,各將侍衛部列陪從,大常九部之樂分列兩邊,萬年長安兩縣音樂繼後,幢幡鐘鼓,訇磕繽紛,盛況不下於當初回國入住弘福寺,一路觀者逾數萬人。

到了度僧大典那天,太子率領儀衛出宮,到了山門,下馬走入大殿,文武百官陪同進入。禮佛後引見五十位大德,並陳述建寺的宗旨,悲切哀慟,侍臣僧眾都為他的孝思感動落淚。

隨後宣降恩旨,赦免京畿的囚徒,但須剃髮觀齋;接著下閣禮佛,與妃嬪參觀寺院,到奘師居室時,還特別作了一首五言詩,親自書寫,懸掛於門上。

121.
帝崩含風 (649年,48)

奘師遷居慈恩寺後,雖然事務繁忙,然譯經工作不曾鬆懈,貞觀二十三年二月,又譯完了如來示教勝軍王經一卷。同年四月,太宗駕幸翠微宮,太子和奘師都陪同前往,政務之餘,常和奘師談經論道,請示因果報應的問題,也常問到西域先聖遺芳故跡。奘師引經據典,詳加講述,太宗深信不疑,常嘆相逢恨晚。太宗此行離京時,身體已稍感不適,但精神言談絲毫沒有影響。至五月時,輕微頭痛,就留奘師在宮中,但哪知從此一病不起,第二天就在含風殿駕崩了。太子含悲即位,是為高宗。

122.
大臣求戒

奘師回慈恩寺後,就專心從事譯經的工作,分秒必爭。為了如期完成,特別擬定一份「譯經進度表」,白天沒有完成的工作,也一定在晚上繼續完成。每天譯完經後,還要念經拜佛,直到三更才睡;然後五更便又起床,一邊誦讀梵文原典,一邊用朱筆作眉批,以作為一天譯經的參考。

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一個時段為寺眾宣講新譯的經論,這是特別為來自各州縣參學的僧尼決疑義而講的;當然,身為一寺的住持,執事僧徒諮詢請示的也不在少數。

寺內弟子一百多人日夜都來請示教誡,室外簷廊下常站滿恭候謁見奘師的人,雖然事務繁忙,都能處理得有條不紊,空閒時還常為寺內的大德講說西方聖賢的論義及各部的差異,偶爾提及少年時期在長安參學的往事和遊學印度的經過;王公大臣常來寺禮佛,也需招待應酬,方便誘導,使他們都能虔誠皈依三寶,大家對奘師無不肅然起敬,衷心讚揚。

永徽二年有瀛州刺史賈敦蹟,蒲州刺史李道裕,穀州刺史杜正倫,恆州刺史蕭銳等人,因朝覲聚集在京師,公事之餘,一起到慈恩寺禮覲奘師,並請奘師為他們授菩薩戒,辭別後各捨淨財,並修書派專使送來禮謝奘師,書中感激仰慕之情,溢於字裡行間,由此可見當時朝廷顯貴對奘師的尊重與敬愛。

123.
造大雁塔(慈恩寺旁)(652年,51)

奘師深感世間無常,惟恐從天竺帶回的經藏散失,也為了防範水火災,上書高宗,請於慈恩寺旁建石塔以保存他從印度帶回來的佛經佛像。高宗因石塔建造不容易,不願奘師過度辛勞,請他改為磚造。另外命令大內、東宮、掖庭等七宮亡人的衣物捐出,幫助奘師興建。

仿照西域制度,塔分七級,每層都供有佛陀舍利,最上層是石室,南面嵌有兩座石碑,分別刻著太宗和高宗的三藏聖教序,述聖記二文,為尚書右僕射河南公褚遂良親筆,這就是大雁塔的由來。

124.
魚雁互通

奘師忙於建塔期間,接到中印度摩訶菩提寺大德智光、慧天託人帶來的親筆書信,智光是戒賢論師門下最傑出的大弟子,為五印學人所推崇,對大小乘教典和外道典籍四吠陀、五明論等素有高深的研究。而慧天則精通小乘,在印度也是德望很高,深受敬仰,奘師在印度常與他互相切磋,在曲女城的辯論大會上,還駁倒他對大乘的偏見,使他心服口服認輸。

兩位論師在大師回國後,非常懷念,來信讚頌並贈白氈兩疋以示敬意。由於慧師較執守偏見,未能專心於大乘方等之教,因此奘師在回復慧天論師的信中,殷殷相勸,力促早發大心,莊嚴正見,勿使臨終追悔。奘師並開列渡河時失落的經卷名單,請他設法補足。由此可見師奘對法寶之重視,未嘗一刻稍忘也。

125.
學士助譯

顯慶元年春正月,皇太子忠就大慈恩寺設齋供養五千僧眾,並敕令朝臣前往拈香,時有黃門侍郎薛元超與中書侍郎李義府趁便參謁奘師,寒暄之後,問奘師說:「譯經固然是佛門盛事,但不知更有何事可以光揚聖教,古來的翻譯儀式又是如何?」

奘師就告訴他們說:「佛法深奧,雖然弘揚與住持的工作必須依靠僧寶,可是外在的護持還是有賴君王支持;因此若無殊勝的因緣,得到君王護持,佛法也無法廣益大眾。譬如自苻堅、姚興以來的譯經工作,除了僧侶之力外,一直都有君臣全力支持:像苻堅時的曇摩難提譯經,有黃門侍郎趙整執筆;姚興時的鳩摩羅什譯經,則有姚王及安城侯姚嵩執筆;後魏菩提留支譯經時,也有侍中崔光執筆及製經序,乃至齊、梁、周、隋,皆是如此。

即使貞觀初年波頗羅那譯經時,尚由左僕射房玄齡等數人監閱,可是現在這些贊助都沒有了。還有大慈恩寺是聖上特別為文德聖皇后所建造的,壯麗輪奐,古今無比,照理說應該撰文建碑,傳芳後世才對,可是也沒有。公等今若能向上建議,必然可以獲得皇上允可,那就是美事一件了。」

薛李二公,瞭解了奘師的心意後,果然於隔天上朝時,向皇上進言,高宗一一應允,馬上宣詔指派太子太傅尚書左僕射燕國公于志寧等數人前往助譯,隨時看閱潤色。

奘師奉旨得償宿願,悲喜交集,隔天特地親率徒眾,至朝堂上表致謝。

126.
為尼受戒

二月間,奘師受請為寶乘比丘尼傳授大戒,她原是高祖宮中的女官,系出名門,精通文史,才思敏捷,高宗幼年時曾經從其受學,繼位後為了報答師恩,特別賜封她為河東郡夫人,備極禮敬尊重。夫人晚年向道心切,志在出家,高宗為了依順她的志趣,特地為她在宮中建造了一座鶴林寺,並建碑稱頌她的懿德。又度侍者數十人,四事供養完全由國庫支付,由此可見高宗對她的優厚。

二月十日,高宗下令奘師為阿闍黎,由奘師另選九位大德為尊證,各帶一名侍者到鶴林寺為河東郡夫人,寶乘比丘尼授具足戒。

事先已命莊嚴寶車十乘,樂車十乘,恭候於景曜門內。先派人以駿馬赴寺迎請,入城後改乘寶車,奘師與九位大德前行,樂車奏樂隨後。當時正是大地回春的二月季節,桃李爭妍,百花齊放,奘師車駕所經之處,男女老爭仰慈顏,道路兩旁人山人海,熱烈的景況,幾乎可與佛陀初入王舍城媲美。

傳戒法會一連三天,王公大臣隨喜拈香觀禮的,絡繹不絕,法會的莊嚴隆重,可說空前。

傳戒法會圓滿後,高宗又命當時的名畫家,繪製奘師等十位大德的德像,永留寺內供養。

127.
御賜碑文

顯慶元年春三月,御製大慈恩寺碑文完成,時禮部尚書許敬宗遣使將碑文送與奘師。師親往謝恩,並請御筆親書,敕匠鐫訖,於夏四月初八,將碑送寺。

奘師蒙聖慈賜碑,不敢空默待送,乃率慈恩寺徒眾及京城僧尼,各營幢蓋寶帳幡花,共至芳林門迎碑。帝敕大常九部樂官,長安、萬年二縣樂車百餘乘,至初七日,集於城西安福門街,惟是夜天雨,初八日路堪不堪行,又敕暫停。乃迎法師入內,至初十日晴,仍敕照前陳設,至十四日旦,方乃引發幢幡等依次陳列,從芳林門至慈恩寺,三十里之間,蔚成大觀。

帝登安福門樓,望之甚悅。京都士女,觀者數萬餘人。至十五日度僧七人,設二千僧齋,陳九部音樂於佛殿前,至晚方散。

十六日奘師又與徒眾,詣朝堂陳謝。

128.
冷病復發 (656年,55)

奘師於西行求法途中,因跋涉雪山受盡嚴寒,以致得到冷病;每次冷病發作,奘師就心中悶痛難當,數年來多虧按時吃藥,才算把病情給穩住下來。

這一年的夏天,因天氣酷熱,奘師一時貪涼,以致感染風寒,使得冷病復發,結果病情一發不可收拾,大家都很憂心。

高宗知道後,遣御醫數名專程前往醫治奘師,不僅藥物由宮內專程送達,就連奘師的寢室,也由內宮派專人侍候。高宗對奘師這般的珍重愛惜,就算是親子之情,也不過如此。

過五日,奘師總算病癒,翌日即進表謝意。帝覽表又遣人前往慰問,勸師大病初癒,體弱氣虛,宜善自攝衛,不宜過於勞心。

人命無常,奘師自然也不能避免,所以雖病臥五日即癒,但健康情形已大受影響。

129.
佛光王子

奘師病癒,帝遣使迎師入宮,安置於凝陰殿院之西閣供養,繼續翻譯。

冬十月,中宮皇后懷孕難產,於是皈依三寶,祈求佛菩薩加被。奘師告訴她,身體不會有事,不過如果懷的是男的,希望將來能讓他出家,結果高宗馬上親口答應了。後來皇后果然平安生下了一個兒子,端正奇特。高宗很高興,令人通報奘師,強調不會違背先前的承諾,請求加以護念,號為佛光王太子。

滿月後,高宗下令為佛光王度七個人出家,並請奘師為佛光王剃髮:所剃之髮表示煩惱已落;所度之僧則表示王之侍衛具足矣。奘師為慶祝佛光王太子滿月,並進呈法服及金字般若心經一卷,香爐、寶字、香案、經架、數珠、錫杖等物,以充道具,俾善神見而踴躍,而為王子造福。

130.
與姊掃墓(洛陽故鄉)(657年,56)

是年二月,高宗駕臨洛陽宮,奘師也陪同前往。

回到故鄉時,親朋故舊已大都不在人間,只剩一個姐姐嫁給張氏。姊弟乍見,一時悲喜交集,奘師向姐詢問父母所葬何處,隨後兩人一同前往父母墳前祭掃。奘師眼見父母親的墳墓經四十餘載,年久荒頹,就決定要另外找一個地方重新營葬,於是上表告假。高宗看到奘師請求續假的奏表,不但照准,而且下令有關部門,一切費用由國家供給。

改葬當天前去參加的有一萬多人。處理完畢,奘師請求歸隱少林,但被高宗慰留,只好繼續留在積翠宮譯經。

131.
譯經瑞象(玉華寺)(659-663年,58-62)

為了專心翻譯大般若經,奘師請求移居玉華寺(即前玉華宮),這是一部大經典,梵本原文就有二十萬頌,內容很多,翻譯起來自然不容易,參譯的人常常建議採取節譯的方式。奘師考慮了很久,也想採納大家的意見,效法鳩摩羅什著重意譯,去繁從簡。不料才作了這樣的決定,當天夜裡就有惡夢,非常恐怖:或經歷危險,孤獨無助;或遇猛虎追逐,不能脫身,常常在汗流浹背中驚醒,這種異常現象,好像在對奘師的決定提出警誡。奘師審自思維後,即重新向大眾宣布,仍採廣譯不刪略。

果然,宣告當晚,奘師就夢見諸菩薩眉間放光照在自己身上,有說不出的舒暢;又見自己持著花、燈,供養諸佛,或者上昇高座為大眾說法,受大眾圍繞讚歎,恭敬供養。從此以後,奘師在翻譯大般若經時,不敢刪略一字,完全按照梵文原本翻譯。

奘師在譯大般若經時,除了自己頻頻見到瑞相後外,助譯的法師大德們也多有夢見祥瑞。

玉華寺住持慧德法師和譯經大德嘉尚法師在奘師譯到初會的嚴淨佛土品時,同時夢見玉華寺內廣大清淨,佈置莊嚴,幢帳寶輿、花旛伎樂充滿寺中;無數的僧侶手執華蓋,捧著經中所說的各種供具來供養般若經,通道兩邊牆壁都裝飾得美侖美奐,名花鋪地,直通譯經院內。

譯經院內宛如內宮,三堂說法,奘師居中堂。他們驚喜而醒,同去參禮奘師,詳細描述夢境,奘師很高興的說:「現在正翻譯到這一品,諸菩薩等,必有供養,諸師等現在該相信了吧。」

而更奇妙的是,在肅誠院旁棵雙奈樹,當般若經翻譯快圓滿時,忽然在不是開花的季節,幾次開花,而且每次均只開六朵,每朵開成六瓣,紅白都有,鮮豔可愛,當時大家都認為這是般若再度弘揚的先兆,六瓣應是象徵布施、持戒、忍辱、精進、襌定、智慧等六度。

奘師在翻譯這部經期間,特別用功,並常勉勵大家說:「我年事已高,加上這部經又很大,恐怕在我生前無法譯完,因此大家要加倍努力,勿辭勞苦!」

龍朔三年十月二十三日,這部六百卷的大般若經總算圓滿完成。奘師歡喜合掌告訴徒眾:

「這經和此地有緣,我之所以能來此玉華寺,完全是這部經的力量。從前在京城,因外緣牽亂,事務繁忙,我一直擔心會無法完成。現在能夠順利完成,可說都是諸佛加被,龍天護持的結果。這是鎮國大典,人天至寶,各位應當感到歡喜榮幸。」

當時玉華寺的維那寂照法師,為了慶般若經譯成而設齋供養,並將經文從肅誠殿請到嘉壽殿齋堂,當眾宣講讀頌。正當迎經時,經卷忽然大放光明,異香遠播,奘師更加歡喜的說:

「這部經中說:『此方有樂大乘者,國王大臣、四部徒眾,書寫受持,讀誦流布,皆得生天,究竟解脫。』既然有這段經文。不可不宣告大眾週知。」並令弟子窺基奉表奏聞,請求皇帝賜寫經序獲准。

132.
奘師辭世 (664年,63)

奘師譯完般若經後,覺得自己身體大不如前,知道無常將至,剩下的時日已經不多,就向弟子交代後事說:「我到玉華寺來是因為翻譯般若經,如今經已譯完,我生命也快要結束了。

我死了以後,你們要簡單儉省處理,只要用一張粗的竹蓆將我捲好埋在偏僻的山水邊即可,不要靠近宮寺,因我這不淨的身體要離遠一點。」

在座的弟子聽了,都流著眼淚說:「和尚您氣力很好,尊顏也和以前一樣,為什麼要說這些話呢?」奘師回答:「我自己知道,你們不必安慰我。」

麟德元年正月初一,譯經的大德和玉華寺僧眾又殷勤啟請奘師再主譯一部大寶積經,奘師為了不拂逆大眾的精誠,只好接受他們的請求,勉強提筆,作象徵式的開始。只見他翻譯了幾行,就感覺力不從心,於是收拾梵本,擱筆告訴大眾:「這部經典的卷數和大般若經相近,我衡量一下自己的氣力,恐怕無法譯完這部經典了。我自知已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我現在要到蘭芝谷等處,禮拜俱胝佛。」隨即奘師率領弟子出寺前去,弟子們相視黯然淚下。參拜後,奘師回到寺裡就專精行道,絕筆不再譯經。

初八日有一位高昌籍的弟子玄覺,夜間夢見一座高大莊嚴的佛塔突然崩塌了,驚醒之後不知主何吉凶,就去請問奘師,奘師說:「這不關你的事,是我辭世的預兆!」

不幸第二天傍晚,奘師不慎摔了一跤,雖然只是一點皮肉傷,卻病勢沉重,昏迷不醒。直至十六日才大夢初醒,說他眼前有白蓮花像大盤一樣鮮潔可愛。十七日又夢見百千人外形魁偉,相貌莊嚴,全穿著錦衣華服,先以綺繡妙華珍寶裝飾病房,接著是譯經院內外,最後在後山森林裡豎起五彩繽紛的幢幡,還有音樂伴奏;門外還有無數寶輿,裝滿百千種各式各樣的香食珍果,都不是世間有的東西,他們各自捧著這些供品供養奘師,奘師辭謝說:「這些珍味只有證得神通的人才有資格吃,玄奘還沒達到這種境界,怎麼能夠接受這樣高貴的珍味呢?」

奘師雖然推辭,一面卻不停的吃。後來被侍者的咳聲驚醒,曾將夢中的情景告訴慧德法師:「我一生修的福慧,依這樣看來功德是存在的,可見佛教說的因果,半點也不假。」接著他喊弟子:「嘉尚,你把我譯的經論抄錄過來,看看有多少部?多少卷?」嘉尚法統計一下,總共有七十五部,一千三百三十五卷。

二十二日奘師又告訴弟子:「我的無常已經來到,速幫我集合有緣人。」奘師將所有衣資清點,準備布施結緣,又造像請僧眾舉行迴向法會,發願上生。

說完繼續默念靜坐。二十三日設齋供眾,將生前所有,布施一空,一切圓滿後向大眾辭別:「我這毒身深可厭患,應該做的事也已經做了,既不能久住塵世,希望用所修的福慧迴施眾生,普願有情眾生同生兜率陀天彌勒內院,親侍慈尊,等佛下生時,隨他下生,廣作佛事,以成就無上菩提。」

當夜住持慧德法師,夢見千尊金像自東方降臨,進入譯經院內,並且花香滿室。

二月初四日半夜,侍疾的明藏禪師親眼看到兩個身高一丈多的人共捧一朵白蓮花,如小車輪般大,三重花瓣,葉子長一尺多,光淨鮮潔,直到奘師床前恭謹的說:「法師您從無始以來所有煩惱和有情的各種惡業,都藉這小小的病苦全部消除,應該高興。」奘師向四周看了一下,再合掌相視一會兒,就右脅而臥,不再說話,也不再動作。

初五三更時分,弟子大乘光等含悲啟問:「和尚決定得生彌勒內院否?」奘師回答:「得生。」

說完呼吸逐漸微弱,不久就圓寂了。奘師捨報之時,侍者並沒有馬上察覺,直到想起該為奘師換件法服時,才發現已氣絕。足部雖已漸冷,頂骨卻是暖的,而且面色紅潤,面帶笑容,宛若安祥入夢。從下漸向上冷,最後暖頂,足見奘師確已上生兜率陀天。七天後大殮,奘師的容顏毫無改變,也沒有任何不好的氣味。若沒有相當的戒定慧,是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境界的。

奘師示寂前後,有各種祥瑞的徵兆,比較確切的是慈寺的明慧法師,他勤苦精進,夜夜誦經繞佛,當晚正繞佛經行時,忽然看到四道白虹南北橫亙,皎潔明亮,很是訝異。想起從前世尊滅度時,有十二道白虹直貫太微,現在這個景象難道是在玉華寺的奘師已圓寂了嗎?隔天向寺眾描述,大家都感到很奇怪,直到第九天惡耗傳到京師,果然奘師捨壽的時刻,正是他看到白虹的時刻。

奘師示寂一個月後,有人攜帶栴檀末香來,請求依照印度習俗塗在奘師遺體上,這時候奘師已經封棺很久了,弟子們都不答應,那個人正色的說:「弟子先不要代作決定,奘師如果不允許,請示現跡象氣味告知!」大眾勉強同意,等到開棺後,在場的四眾弟子都聞到一股蓮花般清香,那個人把大殮的法服層層揭除,只留衫衣,眾人看到奘師相貌一如生前安詳的躺著,又不禁一齊號哭。等到那個人塗好香,穿好殮服再蓋棺後,卻忽然不知去向,大眾均懷疑是天人下降。

再有就是西明寺的上座道宣律師,他是南山律宗的始祖,戒行嚴謹,德能感神,曾向韋馱護法請問奘師的去處,神人告訴他:

「自古高僧大德各有不同的修持,證得的品位也不一樣,玄奘奘師九生以來備修福慧,生生之中多聞博覽,聰慧與辯才都冠於中國,福德也是一樣。他所翻譯的經典,文采和義理兼顧,和梵文原本本沒有不同,因為這些善業,已經上生兜率陀天彌勒內院,聽法開悟解脫,不再受生人間。」

讀完這些神異事跡,再次印證奘師一生的行誼,決不是偶然或傳奇,足以明白顯示大師的道業成就。

133.
輜素送葬

當二月三日,奘師因腳受傷而生病的消息上奏後,高宗急忙命御醫帶藥前往診察,可惜遲了一步,奘師已經往生,高宗萬分哀慟說:「朕失國寶矣!」並罷朝三日,含悲哽咽,下令所有葬事所需,由國家支付。

譯經的事因奘師的死而暫停,已譯好的則照往例由官府抄寫,其他沒有譯完的全交慈恩寺保管,奘師弟子及譯經僧,原不屬於玉華寺的,各回本寺去。

三月十五日高宗下令為奘師安葬日,京城僧尼可自由製作幢幡傘蓋,並且送喪到墓地去。

奘師道茂德高,所以能勞動當時的皇帝連番降旨珍重善後,備極哀榮。

四月十四日出殯當天,僧尼道俗於五百里內,送葬者一百多萬人。雖然大眾相當舖張,光是幢幡帳蓋就五百多種,但靈柩仍然安放在籧篨轎子上,東市各絹行雖然用了三千疋上絹結紮一頂涅槃輿,非常的莊嚴工巧,但弟子們不敢違背奘師的素志,只好以奘師的三衣及國家供養的百金納,安置在涅槃輿上前行,向白鹿原進發。沿途觀禮祭拜的人很多,沒有不唏噓落淚的。當夜留在墓地守靈的在家、出家人也有三萬多人,十五日清晨下葬封土,天地變色,鳥獸哀鳴,草木悲淒,更別說人了。

白鹿原,在城近郊,高宗每次登樓遙望大師葬處,就哀傷不已。為了避免他觸景傷情,後來下令遷葬到樊川北原,並營建塔寺,以為安奉靈骨之所。(可惜此塔在後來的黃巢之亂中被毀壞。直至宋代年間,才又被終南山的可政比丘在紫閣寺中發現。於仁宗天聖五年,奘師的頂骨被移葬至南京天禧寺的東岡塔。明太祖洪武十九年,又再移至南岡三塔之上,之後因日久湮沒,便無人知曉下落了。)

134.
掘獲頂骨(南京)

民國三十一年日本侵略中國,在南京中華門外雨花台附近,建高射砲位,掘獲大石匣,上面刻的文字已模糊不清,但經過鑑定,確定其內為玄師大師的頂骨。這個石匣總共葬了五色的珠骨十七粒,後來把這些頂骨分作三份,一份在南京玄武湖五洲公園建塔供養;一份在北平建塔供養;一份則由日本人帶回去,在東京都約五十里外崎玉縣的慈恩寺建塔供養。

民國四十一年秋季,世界佛教友誼會在東京召開大會,台灣佛教推派章嘉法師、印順法師、趙恆惕、李子寬、李添春等代表出席大會,知道了奘師頭頂骨的下落,就和崎玉縣慈恩寺住持高森隆介數度商談,終於得到他的同意,分出一部分帶回台灣供養。

民國四十四年十一月廿五日,日本佛教派遺代表團共五人,捧持奘師頂骨空運來台,台北數以萬計的信徒和民眾前來迎接,當時的情景不下於當年奘師由印度取經回國的盛況!

奘師靈骨歸國後,先後被爭取供養,後來決定在日月潭建塔。這座唐式建築共有三層,頂層供奉奘師頂骨,中層藏經樓,下層大殿懸有奘師油畫像。

日月潭是台灣的名勝,中外人士常來這裡一遊。民國五十六年再建一座七級浮圖,將奘師頂骨永遠安置於山巔的塔中。
 
( 心情隨筆心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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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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