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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29 15:34:38瀏覽2269|回應2|推薦29 | |
Bob Dylan(巴布‧狄倫)因「在美國偉大的歌曲傳統中,創造了新的詩意表達」獲2016諾貝爾文學獎。大多數人認為實至名歸,卻也有人覺得諾貝爾委員會此舉模糊了藝術與商業的界線,自甘流俗,是對「認真嚴肅」的文學創作者的輕蔑。
自1901年諾貝爾文學獎設立以來,文海瀚浩,遺珠曖曖,兀自寂寥,具「新的詩意表達」創作者豈僅狄倫?半世紀以來,其成就早獲舉世認可,唱片長紅,集音樂界各式大獎榮寵於一身;2008年更獲普立茲特別獎,推崇他對美國文化的重大影響,何須諾貝爾錦上添花? 素來特立獨行的他,不出席國宴,卻在維多利亞祕密的內衣廣告現身;不喜記者採訪,卻總招來媒體環繞。得獎消息公布後,神龍不見首,可會繼踵哲學家沙特拒領? 「你最好開始游泳,否則你會下沉得像塊石頭,因為時代正在改變中。」諾貝爾此番捨「純文學傳統」,石破天驚地「跨界」加冕桂冠給流行歌手,是否受了狄倫的歌詞啟發,炒作潮流?在紙本式微的電子時代,公信遭疑的諾貝爾,若再不滾動,想必很快會化石生苔。 狄倫詞風多樣,的確自成一格,許多名句藉音樂傳播,家喻戶嘵,童叟皆知,但整體觀之,其作是否已臻文學高度與靈性深度?音樂較語言能跨文化國界,流行樂之所以能流行,在於通俗,訴諸的是聽眾大同小異的感官經驗。狄倫的天才在於能將詞曲結合,挑動情緒。但細究其詞,有時為求韻律,不免以曲害義,不知所云。又為配合節奏,多是短句複沓,反覆迴增,失之粗俚。 T.S. Eliot寫的《荒原》,很成功地令英語系的讀者生厭,這正是他獲獎的那首434行長詩的目的。藉由文字本身的樂音與節奏,令人感應到艾略特的絕望:「所有偉大藝術之本,都是一種煩悶至極的處境:激昂的煩悶。」他的詩沒有狄倫式的直白,拐彎抹角地以大量典故與譏諷來展現西方文明的飽和厭膩感,有人譽之為「這是部墮落、頹廢、狡詐,可恥又挑撥激情的詩篇。」而最有趣的是,對詩文詮釋取決於讀者的理解,因為詩人自承,連他自己都不甚了了;於是讀者也參與了創作,藉文字引出各種屬於自己的聲音與視覺的想象。 狄倫的詞少智性的聯結,又不幸地附屬曲譜,益加限制了閱聽的經驗,他的歌也會激發墮落頹廢,也有昂揚勵志,閱聽人複制並忠實接收的是迪倫的個人經驗。這就是英美流行文化的利器,一旦接收,很難擺脫,它將成為你生命歷程的一部分,懷舊的老靈魂,代代傳唱,鞏固長遠思想與商機。 艾略特的《荒原》雖只會在學院象牙塔蔓延,屬小眾情趣,不能唱,連背誦都難,它什麼也無法解決,讀了只會「激昂的煩悶」,然而,它是文學藝術,助人透徹人世的本質。 (10/27/2016 China Tim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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