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蘿蔔乾》 【十二 密信】- (4)    編著

綺梅似乎聽得那房內床鋪上聲音不斷，便好奇走到門邊偷聽，婉玉皺著眉頭，嘴角竟露出了笑意，心知不妥，想去把綺梅拉開，卻又想走過去偷聽。
聽了一會兒，阿傻出聲：「這腳好了，換按另一腳……」原來阿傻還真的在幫婷兒按壓腳底。

婷兒的聲音輕柔，聽不出她說了什麼，然後阿傻答著：「我不知道，二少爺昨日才說，要我娶妳的。」
綺梅與婉玉的臉幾乎貼到木門上，才隱約聽到婷兒的聲音：「我……還沒告訴你，我想……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阿傻卻奇道：「咦？我們晚上才成親的，婷兒！妳這麼快就已經有了我的孩子嗎？」
婷兒出聲：「嗯！你……還真是阿傻……啊！好痛！太大力了……」

阿傻還在問：「婷兒，妳要懷我的孩子，怎麼沒先跟我說？」
婷兒嘆道：「唉！要說什麼呢……算了，沒關係，我喜歡你傻傻的就好……好了，別按了，我們早些睡吧！明天還要忙。」
床上一陣窸窸窣窣，後來便沒聲音了。

兩天過去了，阿婆晒好了許多蘿蔔乾，都收在甕裡放著，然後又拉了一籮筐蘿蔔過來，先洗淨蘿蔔外皮的泥土，用刀子切成一條條，婷兒取出粗鹽，幫阿婆一起醃著，準備再晒一些蘿蔔乾。
這日午後，天色變陰，涼風徐徐，老崔陪著心柔在院前逗弄小黃狗，心柔還幼小，站著也沒比黃狗高多少，伸出一手，想摸摸小黃狗的頭，快碰到時卻害怕起來，急忙把自己的手縮回來，甩甩小手，呵呵笑著，如此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觸摸到小黃狗的頭，可愛幼稚的模樣，惹得一旁的老崔頻頻發笑，嘴上鬍子都翹了起來。

阿猴牽著牛車，從市場回來，來到陳宅前，從牛車上跳下一位婦人，年約四十，風姿綽約，下牛車的身手倒是俐落，還帶著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彎身謝過阿猴之後，往院子裡走來。
黃狗聽到這聲音，又見到生人靠近，便向前走幾步，吠了幾聲示警，老崔抱起心柔，撫了撫黃狗，面色凝重，看著走進院子這兩人。

這婦人卻識得老崔，笑臉盈盈來到老崔的面前，嬌聲道：「貴哥哥，我今兒個偷聽到他們的人昨日都來齊了，明早天一亮就要動手，我依你吩咐的，跟著賣蘿蔔那些人，趕來向你通風報信。」
老崔一手挽了這婦人的手，正色說道：「這一日要到了嗎？幸好安排了妳留在他們客店房間的隔壁，這個姓馬的大惡賊不知道又找了什麼人來幫手。走吧！我先帶你們進來，去見過我們家二少爺。」

少剛與婉玉、綺梅正在大廳談著幫大哥下葬的事，聽到狗吠，全站到門邊望著，綺梅放低了聲音，連連問著：「咦？那婦人是誰呀？你們都瞧見了沒？老崔他怎麼攬著那婦人的手？兩人還貼得這麼近……」此時沒人能回答。

老崔放脫她的手，領著這兩人走向大廳，卻走得好慢好慢，頭低低的，不知在想什麼，婉玉向前跨出幾步，接過了老崔抱著的小心柔。老崔乾咳了一聲，才介紹著：「阿玫！這是我主人陳二少爺、二少夫人，還有陳大少爺的夫人。」
老崔轉過頭來，對著少剛說：「二少爺，他們……都是我親戚……」說著頭漸漸低了下來，介紹道：「她……也姓陳，叫做陳若玫，但是她說是玫瑰的玫，不是梅花的梅，另外，這一個……就是她兒子了，名字叫智清……呃……」老崔說話很少這般結結巴巴的。
少剛客氣說道：「陳阿姨你好，既然也姓陳，那我們同是一家了。」

這婦人瞇眼一笑，臉頰現出了小酒窩，開心地說道：「二少爺您好，叫我阿玫就好了，兩位夫人您們也好，二少爺您人真是英挺，又這般客氣，好會說話呀！呵呵！」

少剛往飯廳走去，說道：「大家都一起過來這邊坐吧！坐下再慢慢說，婷兒……咦？太好了……」這婷兒甚是機靈，才聽到有人過來，已經泡了蜜茶，人就在飯廳，正拿著茶壺倒茶。

這婦人喝過蜜茶，稱讚著：「這蜜好香好甜啊！真是解渴，貴哥哥他老是誇說陳家對他極好，是他這輩子難得的福氣……」
少剛道：「崔叔才是幫了我們許多，能在臺灣又見到崔叔，我才安心不少……」

老崔慢慢靠近了阿玫，在她耳邊極小聲說著：「不是我不讓妳這樣叫，但是在外人面前……」
阿玫一手拂過老崔臉龐，叫道：「貴哥哥呀！你在我耳邊這麼說話，又在我的臉頰上吹氣，弄得我好癢啊！」老崔整個臉漲得通紅，吞了一下口水，勉強鎮定下來，神情十分緊張，突然說道：「二少爺……他們在臺灣這兒還沒有地方可以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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