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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昨天生了一隻小狗!
2009/01/15 22:45:00瀏覽685|回應0|推薦2

 2008年暑假,諸般設備器物粗備,我們籌劃於暑期辦理兒童科學營。但是由於自己在台灣的教學工作繁忙,小團山上也還有許多建設工作需要我規劃,所以只好放棄,但是幾位朋友的來子們卻堅持要我辦個小型的班,家長可以幫忙帶孩子,我只要抽空給他們講些課,或是指導他們做些活動即可。

 幾個孩子,或大或小,或是本地,或來自他省,就在山上住下。白天半天拔草、種菜,參與勞作,其他時間和晚上則是由我講授天文、地理、英文、國文,也要求孩子們自己選擇課題,查閱網路和圖書室中的資料,,學習如何應用電腦,做個專題報告。這些多半都是他們在學校教室中所不曾有的學習經驗,既要放下嬌養的習氣,從事農務,還要自行研讀、闡釋知識,受我和其他孩子們的嚴格詰問。

 一天下來,身心兩方面的勞動都很劇烈,晚上很早就躲到個人的帳篷中呼呼大睡了。晚上睡得熟,白天飲食也不挑嘴,總是盤底朝天,幾天下來,孩子們精神、氣力,都比來時長了很多。

 深夜,侄兒由鄰村抱來一隻初生的小狗,大家把牠打理乾淨。我卻計上心來,把小狗抱到一個男孩子的帳篷中去,熟睡中的孩子很自然地就把小狗摟在懷中,並不知覺。早上,小狗舔著孩子的面頰,孩子醒了,興奮極了,趕忙跑來問我:「小狗是哪裡來的?」我故做驚異:「怎麼多了隻小狗?既然是在你的帳篷中發現的,顯然是你生的。」孩子聰明絕頂,在班上名列前茅,哪會相信?我說:「你看,女人生小孩,那男人生什麼呢?沒有嬰兒是男人生的,男人當然就是生小狗的啦!」孩子說:「騙子!」

 早飯後,孩子卻急著打電話回家了:「媽,我昨天生了隻小狗!」那端說:「怎麼可能?」「真的,昨晚我在帳篷裡生出來的…」這之後幾天,孩子被同儕稱為「狗媽媽」,大家總要他為小狗打理吃食、清屎尿,他雖輒有煩言,但都還負責。

 這個孩子原先有些憂鬱寡言,對同儕的取笑常常反應極為激烈,行事也較為自私,因此與同儕相處格格不入。當了「狗媽媽」後,他的笑容增加了,對同儕的挑釁也比較寬容。

 田裡的西瓜熟了,我告訴孩子們:「這是我們自己種的樹結出的西瓜,比別人的都好吃。」孩子們說:「不是吧,西瓜好像不是長在樹上的。」我說:「西瓜當然長在樹上,我們園區裡一棵大樹上就結了好多西瓜,我帶你們去看。」到得田裡,當然沒有結西瓜的大樹,孩子們說:「騙子!騙子!」我說:「當然是騙人的,西瓜不是結在大樹上,就像小狗不是男人生的一樣啊!」孩子確知上當,跑來打鬧,但是對小狗的關心卻依然未減分毫。

 回到家鄉教孩子,本是我的初衷之一。2004年初,我意外當選了台北市合肥同鄉會理事長,在此之前,其實我對同鄉會的認識非常浮淺,只曾陪著父親去參加春節團拜,熱鬧熱鬧而已。但是幾位同鄉會的長輩,跟我還談得來,覺得應該要有年輕人接棒,所以極力支持我接任理事長。

  接下會務,感慨係之。早期的會長有遷台後首任國防部長郭寄嶠將軍,也是家叔公,看著資料中的先人手澤,想起時移事易,同鄉會青黃不接,而我做為理事長,居然從來未曾回過家鄉,真是千鈞重擔,卻是推諉不得。
 
 於是利用春假,火速安排返鄉一趟。鄉長熱情接待,周遊鄉間,所見盡是農村景色,宛如數十年前幼時於台灣所見。鄉親純篤熱情,鄉音耳熟,既覺生疏,又有幾分熟稔。

 一天,由於深入荒僻,待到出山,顛簸前行,已經一片闃黑,除了車燈所及,直似落入洪荒。鄉長道歉再三,說是鄉里幅員廣大而經費拮据,道路鋪設不足、路燈全無。

 我卻告訴他台灣的兩個故事:其一是孩子們在課本中讀到螢火蟲,因為身處都市,從無接觸,茫然不解,家長為使孩子們能看到螢火蟲,結合社區家長,清靜水源,俾使螢火蟲幼蟲得有生長空間,更於螢火蟲繁殖期嚴禁社區燈火向空照耀,以免雌蟲誤認雄蟲位置。其二是台灣由於光害嚴重,天文愛好者必須到處找尋黑暗的天空,而哈雷彗星接近期間,日本東京各大樓竟相約管制燈火。所以黑暗的天空並不是負債,而是資產,未來鄉里發展,務須注意不破壞原有資產,免得未來花費更多金錢、精力回復原有狀態。

 鄉長點點頭,若有所悟。我更指出,未來幾年,合肥市區發展快速,人口聚集,農村的記憶將成為人們共同的寶貴資產。把酒話桑麻的情景勢必日益少見,而孩童對黍麥菽稷,食之而不知不識成為常態,那時肥西必將成為生態教育基地,珍貴記憶傳承之所。

 西瓜長在樹上,是個笑話,但是在不少的都市,卻是孩童們共同的認知。如果你覺得這個記憶是珍貴的,值得傳承,那麼我們在小團山的作為就值得了。

( 休閒生活旅人手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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