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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今周刊有文章探討韓國的殺臺計畫。姑且不論這是否為記者杜撰聳動情節,刺激銷售量的媒體道德淪喪老把戲,臺韓之間的高科技廠大戰,隨著資本不斷擴大,遲早將有一場滅絕戰。但以臺灣老闆的素質水準,愚弟對台灣在此割喉大戰中的下場,其實十分悲觀。為什麼呢?因為:
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老闆無能,害死全臺。
主要的原因,就是台灣的科技公司老闆,素質普遍十分低下,無迎戰策略,又喜凌虐士卒,刻扣錢糧。這樣的軍隊,只能打游擊戰。要是正面對決的大規模戰鬥,只要敵方將領不是無能之輩,一定是被殲滅的。講到這邊,各位看倌知道愚弟喜讀歷史故事,更寫歷史武俠小說,因此愚弟即以一歷史故事承接論述。
戰國末年,秦王政(後來的秦始皇)已滅三晉,即與楚對決。秦王先問老將王翦。王翦答說非六十萬軍馬,不能滅楚。秦王將信將疑,想起從前白起以十萬軍馬,就能掃蕩楚國百萬之眾,割下楚國半壁江山,怎的王翦說要六十萬?
秦王於是又問年輕將領李信(漢飛將軍李廣的祖先)。李信豪氣干雲,說三十萬軍馬即可滅楚。於是秦王覺得撿到便宜了,就跑去嘲笑王翦,說他老而懦弱了。結果李信領軍遇襲,片甲無還。秦王才了悟王翦的卓見,於是親自登門道歉,發六十萬軍馬,請王翦掛帥。果然一舉滅楚。
這故事告訴我們什麼呢?那就是要打大規模的正規戰鬥,雙方將領材智不弱,就需以軍隊裝備、平日訓練、管理領導系統、與後勤補給等等大規模、長期投資論勝敗。這是古往今來的中外戰爭中,顛撲不破的真理。如:
- 楚漢相爭,漢高祖說蕭何的後勤補給,才是第一功。
- 拿破崙的霸業被英國打敗,也是因為英國艦隊封鎖了法國海運,斷絕了他的財源。
- 第二次大戰時的北非戰場,英軍利用電腦科技破取德軍密碼,成功破壞德軍的海運補給線,才能夠在這持久的拉鋸戰中扭轉戰局。
因此,六十萬才能打贏的勝仗,三十萬絕對辦不到,除非對方將領是白癡。對高科技公司呢?需要完整開發流程,從市場創意、產品策略、策略產品、需求分析、規格制訂、軟硬體架構設計、軟硬體開發、原件測試方案建構、系統整合、整合測試方案建構、系統測試方案建構、等等,以及後來的各種自我改進流程,都是不可跳過的基本功。以此看來,臺灣在未來的割喉大戰中,已經立於必敗之地了。原因條列如下:
- 臺灣將領胸無點墨:在商場上,臺灣的將領,就是台灣的公司老闆。而臺灣的老闆大多數都是做代工起家的,心中沒有產品策略、策略產品,不知道怎樣開產品規格,也不會做產品測試、驗收。在公司裡只會大規模生產複製,不懂專案管理流程,更不懂軟體開發流程。譬如臺灣有個指標性的軟體公司,要開發新產品,竟然是把相關軟硬體程式設計人員找來,花一個下午的時間,大家討論該做什麼。然後軟硬體介面也沒有定義出來,硬體工程師就跑去開發硬體。這段時間,軟體開發人員就晾在那兒,無所事事。等到硬體開發出來了,軟體人員才進去看硬體人員搞出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介面,準備補破網。各位看倌,這就是台灣老闆普遍的水準素質。他們也不須要作市場調查,也不須投資作需求分析,也不須要養團隊做創意策略、策略產品,更不須要作開發流程控管(軟硬體結構、介面設計,測試方案、驗收方案設計)。臺灣老闆還真是很輕鬆勒!像這樣的將領,打仗前就已經亂無頭緒了,軍隊散漫無章,只希望他的兵卒(工程師)能夠發揮神勇、愛臺灣的精神,每天超時熬夜爆肝,幫他奇蹟式的打勝仗,能夠不輕鬆嗎?像以前那些DRAM廠,不就是這樣嗎?叫政府補助買設備作大量生產,老闆不花腦筋,更不要研發,只要天天打高爾夫球,喝紅酒,混銀行團,等著數鈔票,收名錶,看太太、小三買LV、Hermes,還真是超輕鬆的。
- 臺灣將領刻扣錢糧:臺灣有許多指標性的大廠,他的底層工程師的平均年資不到一年。為什麼?因為現在年輕人都知道,臺灣老闆不願意付國際水準的薪資價碼,延攬人材。又喜歡違反勞基法,教員工超時工作,每天工作十二、十四小時,都是常態。現在高科技產業的年輕工程師薪資,已經落後外商、中國、韓國、甚至越南、泰國。因此,只要有能力的年輕人,現在都是工作一年不到,就趕緊爭取到國外、或外商工作的機會。去外商、外國工作,可以準時下班,薪水又不錯,誰不要呢?因此,這些年輕優秀人材,都已經用腳投票了。
- 臺灣將領不恤士卒:我遇到一個學生,去臺灣本土公司工作兩年了,現在被派去做field engineer。他們說,就是到顧客公司,給顧客罵的工程師。我就說,也許歷練個兩年,有了業績就可以調回到公司。結果學生告訴我,臺灣老闆都不是這樣想。老闆想的,就是用低廉薪資一直操你,用責任制壓迫你每天超時工作十四小時,等到你爆肝了,健康也完蛋了,不得不自動請退了,他們再拿低薪資去買另一副新鮮的肝,從新爆炒一次,反正臺灣的新鮮肝臟很便宜 (這是學生話,意思是反正新進工程師成本很低,可以當消耗品用。)。 (詳拙作〈臺灣老闆喜歡爆炒豬肝〉)所以,臺灣老闆把員工當消耗品來用,完全不體諒員工也是她娘十月懷胎、三年抱負而來,也是他娘的心肝寶貝。像這樣,臺灣的工程師怎會對公司、老闆有效力的意願?
- 此外,還有其他原因,譬如臺灣的教改,一直不是在提升弱勢生的水準,或給他們技職教育的管道,而是不斷要求資優生降低水平,以免造成弱勢生的壓力。在這樣的教改亂政下,臺灣學生的智力、耐受力、競爭力正嚴重下降。一對一,臺灣資優生已經無法打贏韓國、中國的資優學生了。各位可以參考我的文章〈教改亡國的三大迷思〉。
除了上述種種正面決戰時的不利因素,臺灣老闆還喜歡操縱產業政策,利用各種政府補助,做無本買賣。像有些老闆,只會做PC,投資其他產業全部倒光光,卻天天對臺灣產業發展指手畫腳。還有,臺灣老闆也都成立子公司,三不五時發佈些子公司的消息,以便在股海中大撈特撈。因此,即使本業不賺錢,股海也撈得回來。
從上所述,臺韓對決,無論將帥,無論士卒,臺灣都已經處於劣勢了。不要以為義和團式的愛臺灣,能夠救得了臺灣經濟。
很可能的情況,很可能就是台灣的低素質老闆都倒光了,大家痛定思痛,下一回合再求翻盤吧!台積電可能保得住,但也是驚險。其他只是低價競爭,沒有核心技術,前景都不樂觀。這一回合看來是已經輸了。下一回合可能要十年、二十年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