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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7 02:31:35瀏覽209|回應0|推薦25 | |
書寫漸漸變成一種異常痛苦的行為,我不想寫了。我寧願,冬天上山滑雪,夏天,在船舷邊甲板上燒烤吹風。閱讀也一樣,幾乎成了某種酷刑,那些印刷出來的符號,每個文,每個字,千方百計想要鑽進你的知覺裡面,各式各樣魔幻矛盾詭異奇情的故事,或是合情合理日常生活新聞報導般的故事,在在顛覆著你內心裡脆弱的安和平靜。更別提那些科學方面的書籍,哲學書籍,這些書本如同喪葬殯儀的語法表達深黑隱晦得像是一具具鉛銅製造的棺材,扉頁當中萬千沙塵紛擾繁雜的想法及思考,像是罐子裡裝著的一行行的骨灰。 我太太喜歡精品時尚豪華,我孵不出蛋來,令她很不可忍。我們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經常換新車,現在我們只能委屈住在旅館普通房間裡面,去年我們預約的都還是總統套房。她總想要我接受寫些電影電視的對白,不然就是寫齣淫糜奇想色情劇本賣給某個邪惡下流的億萬富豪。她早就暗算好要找個小白臉,也逼著要我多找幾個情婦汲取各種經驗,寫出一本萬利的大賣座綜藝歌舞輕喜劇。 - 還有幹嘛你不打電話給那個小歌星。 我馬上不加標點不帶大喘氣一口氣把三四十句不好消化難聽難懂的話塞進她的耳朵裡面,之後她又順手牽羊抄了一張老舊黑膠唱片封皮上面幾句歌詞,賺了一大筆錢剛好填滿我們銀行戶頭裡的缺陷。然而,語言文字早已索然無味,一張口,我只能發出嗯啊哈啦噢喔這類單調的音節,大多時間,我整天都不願意說話。 - 振作呀你,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呀你。 走火入魔,她決定,乾脆替我寫。讀者不知道我的作品其實是別人寫的。反正我的風格就是那麼幾個模式一再重複,簡單的如同操縱皮帶齒輪槓桿機械,需要文字,撳下開關。 再過幾年,就有必要防止我過世的消息洩漏出去,讓她得以繼續寫出我的作品。該到她去的時候,我還有幾個姪子會接手寫,然後就是我的姪孫,如此,代代相傳。當我像個騙子正跟我的複印文章勾心鬥角的時候,將來的人們卻會說,我是一個住在滿是純氧的地窖裡頭慢慢熟成,用胃探視鏡餵食,與世隔絕一百五十歲的神經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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