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在飛往巴黎的機艙雜誌上曾看過它 ~  海水靜靜的環繞著一座孤島, 高聳的教堂塔尖在雲霧中忽隱忽現, 像極了海上仙島。  當時即對它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十五年間來去法國數次, 如夢似幻的影像常常縈繞心頭。  這次赴英參加大兒子的博士學位頒贈典禮, 便計畫順道來法國西北部旅遊, 主要的就是為了一償宿願 ~ 參觀 Le Mont Saint-Michel 聖米歇爾山修道院。

在台北時即透過旅遊網站預訂了這次所有法國旅遊景點的行程。  在經歷過一個禮拜晴雨不定的英國氣候後(有時真像晚娘的臉), 法國的天氣一天好過一天, 尤其是當我們來到 Le Mont Saint-Michel 聖米歇爾山修道院時, 迎接我們的是萬里無雲的湛藍晴空, 溫眴的陽光涼爽的微風, 樹葉颼颼的飄動, 不時地閃耀著金色光芒, 樹枝上清脆悅耳的鳥啼聲, 眼望著遠處高聳矗立於小島上的修道院, 心想 ~ 這真是美好的一刻!! 

吃完旅行社安排的午餐(包含當地著名的omelet), 口味還不錯。  在導遊的安排下搭上了免費的巴士(shuttle bus), 駛過新鋪的泊油堤道, 有些遊人沿著堤道邁步而行。  其實早年的朝聖者都是趁著退潮時, 小心翼翼的繞過流沙或是穿過濃霧, 一步步爬上聖米歇爾山修道院。  近年來法國政府大肆整頓該島的聯外交通要道, 現在來此的觀光客或朝聖者, 不需要冒著被流沙吞噬或濃霧迷途的危險登上修道院。  畢竟, 聖米歇爾山修道院及其海灣, 已在197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  每年有超過三百萬人來此觀光朝聖。 

Le Mont Saint-Michel 是位於法國西北部的諾曼第 Normandy, 離海岸一公里遠的岩石小島, 也是三條河流的匯合處。  當古羅馬帝國逐漸衰敗時, 一個新的宗教~ 基督教興起, 虔誠的信徒隱居於小島上, 過著極端清貧的生活, 當時這個小島被稱為~ Mont Tombe~ 意即是墓又是山的小島。

在西元708年有一傳說~ 大天使聖米歇爾來到主教烏貝(St. Aubert, bishop of Avranches)的夢中, 指示他: 在這座小島上蓋座修道院。  但是主教烏貝只當它是個夢而不予以理會, 直到第三次, 大天使聖米歇爾又來到主教烏貝的夢中, 並很生氣的用手指在其頭骨上戳了個洞, 主教烏貝此時才相信是神蹟顯現, 立即以大天使聖米歇爾之名在該小島上蓋了修道院。

自古以來該島即占有重要的戰略地位, 可以看到高而堅固的碉堡圍牆。

自小島的左邊沿著斜坡彎彎曲曲的往上走, 一邊是陡峭的城堡石牆, 另一邊是險峻的矮牆, 有些懼高症的我低著頭慢慢走, 先生走在前面不時回頭拉我一把, 偶有牆上花朵茂密盛開, 才抬起頭來拍拍照片。

爬坡登石階, 還要隨時小心擦身而過的遊人, 或避開正在拍照的觀光客。  昂首一望, 三種語言的「修道院」指示牌高掛在那裡。

一路上指標都很清楚, 這裡是入口驗票處。

陽光越過高高的石牆留下斑剝的光影在一塊塊石板上。  這裡多雨潮濕大多的建材選用石板石塊。

終於來到修道院教堂的正門。  原教堂建於西元十一世紀, 花了近六十年才建築完成。  但是在十六及十九世紀間曾倒塌毀損, 之後院裡的修道院士們採用了羅馬式與歌德式並用的建築模式。

站在教堂前的大平台上, 用相機分段拍下眼前一望無際遼闊的景觀。  向下望去, 對外的堤道上遊人好似螞蟻。

低著頭注意到腳下的石塊上都有不同的記號。  導遊解釋, 這些都是當年搬運石塊的工人們所鑿刻出來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記號, 用以計算當日的工資或是對建築教堂的濳心奉獻。  當年建築上所使用的石塊是利用一天當中漲潮兩次退潮兩次, 划船到附近的 Chausey 小島上運回來的。  看到這些石塊上的鑿痕, 突然體會了當年這些默默無聞的工人們的辛苦與付出。 

     教堂的內部是羅馬式與歌德式的建築。  羅馬式的圓拱門、三層樓高的圓柱、拱廊共同支撐著教堂的本堂, 特別的是, 為了減輕重量而使用的圓拱形木頭製的教堂頂。  修士們聰明的運用新的建築方法, 將教堂蓋在數個小教堂和地下室(chapels and crypts)的正上方, 使得這座教堂能巍然屹立在小島上。

現在的聖壇則是標準的歌德式建築。  原羅馬式的聖壇在十五世紀中倒塌後, 為了鞏固聖壇, 共有十根柱子由下而上, 強而有力的撐起這座美麗的聖壇, 高而狹長的拱門, 陽光透過玻璃窗明亮了整個空間, 如此的建築設計可說是歌德建築藝術的最佳典範。

離開樸實無華的教堂, 來到平日修士們散步冥想交談的迴廊(cloisters)及中庭花園。

造型優雅的迴廊柱, 上半部是石灰石, 因質地較軟, 用以雕刻不同的花草或動物並染上顏色。  廊柱的下半部則是質地堅硬美麗的花崗岩。

 踱步在安靜無人的迴廊裡, 望著中庭裡盛開的花草, 聽著海鷗在教堂塔尖來回飛翔時不停發出的聒噪聲, 亦或可嗅到帶有鹹鹹海水味的微風, 心裡莫不感激神所賜與的一切恩典。 

聖米歇爾山修道院自古以來, 即是信徒們的朝聖中心, 修道院不斷的擴建, 以容納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的朝聖。  這裡的修士們平日吃的很不錯, 每天每人可吃到1.5公斤的麵包, 吃魚及沙拉但不吃肉, 喝著來自法國南部釀的酒或加了水的酒, 他們不喝水, 認為水質不乾淨。  這是修士們的餐室。

樓梯間的牆上浮雕, 大天使聖米歇爾用手指, 在主教烏貝的頭骨上戳了個洞, 提醒主教要以祂之名在這個小島蓋座修道院。

這間是迎賓室(Guests’Room), 高挑美觀的圓屋頂(groined vaulting)及整排圓柱子, 兩個並列的大壁爐是烹煮食餚, 院長用以招待來訪的貴客的。  原來存在的大壁爐則是供貴客取暖的, 修士們嚴守本篤派(Benedict)教規是不得使用的。

來到教堂聖壇的正下方, 這裡的十根石柱支撐著上面的聖壇, 其中八根石柱被稱為~ mighty pillars, 另外較小的兩根石柱被稱為~ palm trees。

小女孩手扶著的是圓轉輪~ tread wheel, 修士們用以吊上糧食來。  後來在法國大革命時, 這裡曾一度淪為監獄, 據說曾命令六名犯人在轉輪裡來回走動, 好似倉鼠一樣。 

聖米歇爾山修道院曾是貴族們理想的退隱之處, 也是他們希望離世後安葬的地方。  Saint Etienne Chapel 是臨終前準備的地方。  十字架下方的石墩上有著 Alpha 及 Omega 兩個希臘字母, 意思是:  I am the Alpha and the Omega, the First and the Last, the Beginning and the End。(啓示錄) 

修道院院方對所有來朝聖的信徒們都會予以食宿招待, 不論身分地位為何, 皆為上帝的子民。  這裡是修士們散步的地方, 右下方樓梯下去則是招待庶民的地方。

最後來到這間大廳, 有著高挑採光極好的圓頂及一根根粗圓的石柱。  這裡是修士們抄寫及燙金彩繪聖經手稿的工作室。

登上小島之前曾遠眺教堂塔尖, 閃耀著金光的聖米歇爾。  這是尊大天使聖米歇爾的雕像, 腳下踏著象徵邪惡撒旦的小龍。  祂是天堂的守護天使, 在所有聖徒中以戰士的形象示人, 也是位醫治天使(healer), 祂也是導引逝去信徒的靈魂進入天堂的天使。

參觀了層層疊疊又隱閉的修道院教堂, 一走出來視覺豁然開朗, 心情為之一振, 但仍得注意腳下高低不平的台階與崎嶇狹窄的下坡路, 值得留戀的是修道院的建築壯觀莊嚴, 島上景致秀麗宜人, 海灣平坦遼闊, 一轉彎一抬頭, 處處讓人驚奇! 

順著下坡路走到小島較低處, 看到商店餐廳旅館林立, 許多遊客在此閒逛購物餐飲歇息等, 由於價格不便宜, 與先生只買了霜淇淋解饞止熱, 當作是犒賞自己爬上爬下的辛勞, 平日四肢不勤, 好久沒有這樣的運動了。

保存完好無缺的古城門。  至於貴而不實惠的餐廳在此就不提了。 

出了圍牆, 回首一望, 自西元708年主教烏貝以大天使聖米歇爾之名蓋了這座修道院, 來此朝聖的信徒們絡繹不絕, 虔誠信仰上帝之心, 讓他們忘了來此路上的危險與辛勞。

搭上原路回去的免費巴士, 望著車窗外的聖米歇爾山修道院漸行漸遠。  午餐時同桌喫飯聊天的一對美國夫婦與女兒, 此刻正揮汗如雨低著頭走在堤道邊, 認真專注的表情格外引人注意。  想起這位太太提到他們是所有宗教的擁護者, 她先生還秀出他戴的手環上的六字真言。  她告訴我此次行程是由法國某教會醫院安排的, 女兒因「白血球過多症」住院五個月, 他們是帶著女兒重遊舊地………。 

我想, 大天使聖米歇爾聽到了他們的祈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