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才喝完湯，珠兒進門報道：「姥姥，李媽子有事求見。」銀寶兒忙喝道：「姥姥好不容易安生地吃上一口飯，你闖來做什麼？什麼事等姥姥吃過飯再說。」珠兒道：「若是別的事我也就先按下了，只是李媽子火急得很，說是非要見姥姥不可。」

「罷了，這頓飯怕是吃不成了，」姥姥用絹子擦嘴，說：「就讓他進來吧。」

李媽子是個上了年紀的乾癟老太婆，背部駝了一大截，一身死氣，除了兩隻轉的眼睛露著精光，慢慢走來。姥姥忙道：「李媽先坐下吧，站久了骨頭痠。」李媽子也不讓，便坐了，緩緩開口道：「姥姥，李大拐子來了，可要你去看看小丫頭們。」姥姥道：「一向都是李媽挑的人，這些年李媽挑的丫頭們十個裡有八個都出落地水蔥似地，你挑誰就誰，何須問我？」

李媽道：「從來群芳園每年都要新收十二個丫頭，今年年初到現在也已經收了十一個了，眼下添不添都不重要，要添，就得添個標緻的。這李大拐這回拐的丫頭們，標緻的不少，我老眼看中的就有三個。我不敢隨便收了三個，這便增加了群芳園的支出，更不敢隨便放了兩個，讓其他花樓酒館旺了生意。還是得請姥姥做主。」

姥姥笑道：「我哪不知你的心思，定是收了李拐子的好處，上回你用的蜜粉可是都城沒賣的，他孝敬你可好哇。」

李媽臉一熱，忙道：「那蜜粉是我拿銀子託他給買的，我人老皮粗，這兒的蜜粉都上不去。」

「別說了，不過是取笑你一句。咱們就去瞅瞅那些丫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