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先前所寫的一篇〈摩西與阿肯那頓法老〉貼文裡，引述一位埃及裔作家歐斯曼(Ahmed Osman)的〈摩西與阿肯那頓〉(Moses and Akhenaten)一書，書中主旨在指出聖經〈出埃及記〉裡的摩西與埃及提倡獨一神教信仰的阿肯那頓法老是同一人。作者的大膽論述在考古學界並未受到重視，但是終究有其突出代表性，可引出新的想像與歷史解釋。但是，有基督徒網友對這種論述提出質疑，表示了不同的看法。此處擬再做相關申論。

我承認這個話題不好談，部分因為它不純然是學術性的問題。所謂純學術的問題，特別是暗示說不必擔憂後果，所以比較可以暢所欲言。但是關於信仰的問題，不但是會牽涉實際後果，而且後果是多重、多面的。

首先，我不知道一個普遍抱持無神論觀點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世界，但直覺憂慮那是很恐怖的狀態。再說，我也不那麼確定無神論究竟是不是正確的觀點。而更重要的是：我能一貫持守這種觀點嗎？我自己能承受嗎？我恐怕不能。

此外，我也不希望傷害那些虔信的人，其中有我所敬愛的朋友與親人。

所以，如果我還希望討論這個話題，就必須限縮我的議題範圍。好比康德就曾明確指出，我們無法從純粹理性來論證神的存在。所以，我也不擬藉此進行關於無神論的論證。

網路上討論埃及法老家族與摩西故事關聯性的貼文很多。其中有些人以很嚴謹的考古學或鑑識科學等其他科學的角度討論問題，並且也獲得相當的新知識；當然也有些人是天馬行空、大膽玄想。前者的討論當然有較高的可參考性，但是其中也有些號稱「科學觀點」的言論，傾向認為聖經舊約的故事是埃及神話與美索布達米亞神話的混合體，還有人鐵口直斷，說他不相信這些故事的真實性。這種態度卻未必真如他們所自認為的那麼嚴謹，而可能犯了「科學」的自大症（此處加引號是表示那是一種自認為科學的想法，卻未必是所有科學家的態度）。

依據我所接受的學術訓練，即使是神話，其實也有真實性，也在表述某些真實歷史。當然，要努力去分辨究竟什麼是真實，又哪些是摻雜的神話式解釋，甚至神話式解釋背後可能反映的真相。

如果我們把舊約視為以色列民族起源的歷史，我們可能要盡量把某些「神蹟」還原為真實可能的故事過程，其中，有些也許是記錄上的錯失、誤解，或者是刻意壓制、隱瞞、塗改的結果。如此，或許我們可以高度還原歷史「真相」。至於終極而言有神無神，不妨暫時避開，因為絕不是這裡的討論所能解答。

關於神蹟，舊約聖經中最引人矚目的故事就是「出埃及記」裡摩西率領以色列人渡過紅海的一段。但是，如果不假定此中有神蹟，那麼可能就要假定其中或有記錄上的錯失，而要對故事做不同的敘述。有些學者就推論說，這裡有記錄上的錯失，當時所渡過的可能是蘆葦海(英文拼作reed sea，音近red sea「紅海」)。那是歌珊地南方的一片沼澤地，人或許可以勉強通行，但是戰車通行困難，急切間戰車可能會翻覆。所以，埃及軍隊的戰車可能在追逐以色列人的過程中翻覆。甚至法老因為親自乘戰車追逐，所以法老的戰車也可能翻覆，導致法老受傷，最後可能為此殞命。在歐斯曼(Ahmed Osman)的〈摩西與阿肯那頓〉一書裡，他認為這位追擊摩西而殞命的法老是拉姆西斯（一世），埃及第十九王朝的創始人。這位法老可能缺少十八王朝的皇室血統，所以沒有繼位的正當性，他是以擁有軍權的將領身份強行登基，故被認為不屬十八王朝，而是新王朝。而歐斯曼認為，摩西擁有繼承十八王朝法老的合法性地位，所以為拉姆西斯所忌，必欲去之而後快。

蘆葦海位在西奈半島，而不是在亞、非大陸之間。而摩西所帶領的以色列民眾其實本已居住在西奈半島，所以並不需要渡過紅海。歐斯曼似乎認為，以色列民多數本居住在由埃及所統治的西奈半島，所以他們並不需要渡過紅海。而要渡過蘆葦海則不需要神蹟，需要的是經驗與智慧。摩西顯然具有這些條件。

摩西顯然是個深具智慧與教育訓練的人，在摩西五書裡，摩西提出許多律法，這些律法在今天看來固然好像普通或甚至陳腐，但是在三千多年前，那些知識絕非一般人民所能有。裡面有關於群眾組織、管理的方法，也有關於飲食、衛生的知識，還有精緻的宗教儀式的知識。這些知識如果不是得自上帝，就是表示摩西曾經受過良好的教育訓練。這種教育只有皇室或貴族有機會獲得。所以，說摩西出身於法老家，可能真實性極大。再者，摩西五書裡所敘述的那些律法，也足以顯示這不是亂編的故事，內容的合理性表示其來有自。它不太可能出於一個空想的故事編者，更不同於一般神話。猶太人推崇摩西，因為他對以色列民族的貢獻著實深鉅。

但是，摩西五書的故事裡，還是有很多讓人不解的事情。首先，如果摩西曾經是王子身份，又為什麼殺了一個人就得逃亡（當時的埃及這麼講究人權嗎？）？而他在法老宮廷裡又是如何生活，為什麼沒有一字交代？相對於書中關於製作法櫃、會幕以及宗教儀式的詳細程度，另外一些事蹟未免顯得太簡略，讓人懷疑是否故意隱瞞。

最讓人不解的事情包括：為什麼耶和華不讓摩西自己去到迦南地？還有，為什麼耶和華要讓法老的心剛硬，寧可讓埃及遭到十災，也不讓以色列民離開埃及？如果法老的心剛硬是因為耶和華無法改變他的心，情理上可通，但是卻與上帝「全能」之名不符，也與聖經語意不符。但是如果上帝只為彰顯自己的律法，而寧讓眾民遭殃受苦，這似乎又違背上帝「慈悲」之名。

此外，為了讓以色列人獲得迦南美地，為什麼要讓其他各族的人遭殃？其他各族的人不是耶和華的子民嗎？為什麼為了顯示耶和華的榮耀，必須擊殺那些拜偶像、拜別神的人？神為什麼不直接改變他們的心（讓他們不再輕信假神），而要用嚴峻懲罰的方式來壓制？

最後，關於摩西之死，應該是多麼重大的事，書裡卻輕描淡寫交代過去，連摩西的墓地都不知其所在。有些學者懷疑，摩西是被叛眾謀殺，但是又集體湮滅紀錄。在歐斯曼的書裡，則是認為摩西是被新法老塞提一世所殺。總之，這兩種說法比較能解釋為什麼關於摩西之死交代這麼簡略。如果是發生叛變，叛眾當然不願意張揚這個謀殺民族英雄的過程。佛洛伊德推論這是一樁叛眾「謀殺」的事件，並使用其關於「弒父」的心理分析理論來解釋。這個推論似乎合理，因為以色列民眾其實長期抱怨摩西，甚至常悔恨跟隨摩西出埃及。沙漠荒野的痛苦生活，以及摩西動輒殺戮的行徑，大概都令民眾痛苦、恐懼，甚至心生叛意。

說到這裡，我有個大膽的聯想：兩蔣來台灣，某個程度來說，似乎與摩西出埃及類似。摩西與兩蔣都是某種意義的流亡領袖，環境艱困，而所領導的群眾又未必對自己有充分的認同，所以他們都遭遇到領導、統御群眾的困難。從而，摩西必須強調他的以色列血統（儘管這個血統關係或許可疑），同時他也以非常強悍、嚴厲的姿態進行統治，最後終於為以色列民族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安頓的局面。老蔣來台灣，也以強悍、嚴厲的方式進行統治，也開創了台灣的新局面，令台灣民眾對他既敬畏又痛恨；而小蔣則在強悍之餘，還必須強調他也是台灣人，以取得台灣人的認同。將摩西與兩蔣做聯想，並非完全無謂，它或許能提示我們，這中間有領導、統御群眾的共通思考原則與不得已處。也可以說，把摩西視為流亡領袖，他的行徑就較容易被理解，而如果視其為依獨一、全能的神的意志行事，其中卻有許多不可解處。

相對於佛洛伊德的「弒父」理論，歐斯曼的推論似乎比較牽強。依他的推論，摩西是被新法老所擊殺。那麼，為什麼在追殺摩西的過程中沒有引發戰爭，而能悄悄擊殺？一種可能的合理化說法是：也許因為摩西也是法老，或是擁有繼承法老的更大合法性，所以新法老會禁止紀錄擊殺法老之事，畢竟法老具有神性（如果摩西不是法老或具有正當的繼承權，新法老也許就不必這麼忌諱他的存在）。這種解釋的問題是：事後以色列人又為什麼不詳細紀錄此事，難道還有什麼忌諱？難道還受到法老的禁制（譬如協議隱瞞）？

我對摩西五書故事的疑問，有些是因為覺得故事的某些情節太不近人情，有些則是認為違反科學法則。其實，後者也會導致不近人情的困惑。不近人情的情節或許可說是出於至高無上的神的意志，我們一般人無從理解，也無資格評判。但是，如果我們真有自由意志，至少可以決定我們自己是否要敬拜、依從這樣的神。與科學法則相違之所以也不近人情，一方面是因為一般人缺少同樣的經驗，而且會懷疑是否所有的災難都應該受到相同神蹟的保護呢？

如果我們相信多數紀錄都有史實基礎，卻不相信這些是神蹟，那就需要另外尋找解釋。譬如，有些地質學者認為，與出埃及有關的「埃及十災」有可能是大型火山爆發（據說當時北方約650公里遠處，有火山爆發）所導致的一系列災情。

關於摩西與阿肯那頓法老間的關係，我想，現在還沒有最後的答案。理論上，兩人間有以下的幾種可能關係：一、兩人其實為同一人；二、兩人有親戚關係；三、兩人為主從關係；四、兩人完全無關。

最後一個答案應該是最不可能，因為摩西與法老家確有淵源，不但是舊約記載他被法老家的公主收養，而摩西的豐富知識很可能也出自法老家族的教育訓練，非一般人所能有。其實，他的名字「摩西」本身也就透露他可能有法老家族的淵源。

「摩西」一名在古埃及文中意指「XX之子」，通常前面會加上某個神的名字，譬如「圖特神」，所以十八王朝有幾位法老都名叫「圖特摩西」。其中圖特摩西三世法老建立了埃及最廣的疆域，武功顯赫，威名最盛。阿肯那頓據說也有個哥哥名為圖特摩西。所以，摩西之名為摩西，就有可能暗示他與十八王朝法老家族有某種淵源。當然，他是否原本在摩西之前也有個神名，如「阿頓」，無從知曉。因為以阿蒙神作為主神的舊教派復辟成功，推翻了阿肯那頓法老的統治，而在圖坦卡蒙法老去世後，舊派極度忌諱阿肯那頓與阿頓神的一切象徵，極力壓制，必欲去之。所以摩西可能不得不把阿頓神的名號去掉。當然，他也可能就名叫圖特摩西，然後在舊教政變後，將「圖特」一詞抹去。

在舊約聖經裡，將摩西解釋做「從水中拉出」，也就是紀念他幼年曾被公主從水中救出。但是，摩西其實可能本來就是法老家族成員，他被公主救起的故事其實有可能是被編出來的，可能是為了證明他純出於以色列部族（此一推論比原來的故事要少些戲劇化，但似是更近人情）。聖經中對「摩西」一詞意義的解釋，理當是依希伯來文，而非埃及文。但是當時似乎還沒有希伯來文，要再過幾百年才有希伯來文（一說是在西元前八世紀左右發展出來的）。而「從水中拉出」的解釋，也許反而是因為摩西有那段從水中被救出的故事而形成。也就是說，先有「摩西」之名，才衍生出「從水中拉出」的含義。

摩西不但是與埃及十八王朝法老家族有淵源，而且，他與阿肯那頓法老的時代明顯相近，都是西元前十四世紀左右的人物。摩西五書裡已經有「蘭塞」城名。這應該就是Ramses拉姆西斯（一世）所建的城，該城依拉姆西斯之名命名，這個名字的意義大致是「Ra(拉神)之子」。拉姆西斯建城當在十八王朝末期或十九王朝初期。當時以色列人就為了興建此城而做苦工。舊約中記載，以色列人要負責製造出壘牆的磚，卻得不到製磚所需要摻入的草料，這使以色列人非常困窘。而這也是導致以色列人要出埃及的部分原因。而拉姆西斯王朝是埃及十八王朝後的新王朝（十九王朝）。王朝所以會更迭很可能反映當時埃及出現政治動盪與天災頻仍的情況，民生痛苦，而作為少數族群的底層民眾必然更苦，以致以色列人一心求去。從聖經記錄的事蹟來看，摩西應該是埃及十八王朝與十九王朝間的人物。而阿肯那頓則是十八王朝末期的法老。所以，兩人的時代應該有重疊。

兩人既都與法老家族有淵源，而且時代又相近，兩人不太可能完全沒有關係。需知，法老家族非常重視血統關係，為此還實施嚴格的內婚制，甚至因此造成嚴重的遺傳疾病。。

再說，兩人恰都主張獨一神論。依照佛洛伊德的分析，這種思想很獨特，尤其在古代，常見的是泛神論、自然神論信仰，而少有獨一神論。所以兩人完全無關而恰發展出同一種獨一神的信仰，可能性不大。

當然，阿肯那頓法老的獨一神論並不是一次發展而成，而是漸進改變的。開始的時候，阿頓神只是眾神中的最高神，但是，稍後漸進變成獨一真神。而且，阿頓神也演變成無形象的神。這也與猶太教的神性質近似。

猶太教中的「永生」、「復活」、「聖殿」等概念，在埃及的宗教中已經都存在。當然，摩西與阿肯那頓也共享這些概念。有人說，阿頓神頌（阿肯那頓所作）與聖經詩篇104章類似。這是否說明兩人有關，仍然難說，但是一些蛛絲馬跡終究是有的。

有基督徒網友強調埃及獨一神論與猶太教性質並不相同。雖然兩者間可能仍然存在大同小異之處，其中的差異或許是由於這是個信仰與儀式逐漸演變的過程，而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則可能是由於埃及的獨一神教信仰後來遭到復辟後的新法老與舊派祭司群禁忌、壓制所致。

有人可能會問：如果摩西與阿肯那頓法老有關，為什麼從已有文獻中卻絲毫看不到兩人的關聯？譬如，在摩西五書中為什麼完全不提阿肯那頓及其所信的神？而在埃及方面的文獻中，也迄今找不到關於摩西的事蹟？

對於前者，一種可能的答案是：摩西受到當時埃及法老的限制或禁忌，不能再自居為法老或王子，更不能再提阿頓神之名，因為阿頓神已經在舊神復辟後又成為禁忌。再者，如果他本身想成為以色列人的領袖，可能就要避免張揚他與埃及的密切關係，反而要強調與以色列人間的淵源。

以摩西的淵博學識來說，他一定受過貴族式的良好教育，這種尊貴的身份與經歷為什麼卻被極度淡化？不免讓人猜想背後另有原因，並非常情使然。他可能是隱姓埋名，但是，又為什麼要隱姓埋名呢？就為了殺過一個人嗎？當時的埃及如此講究人權嗎？而且，之後既是身在以色列人群中，又已經離開埃及的掌握，為什麼還要這麼避諱呢？

總的來說，我認為摩西可能有兩個主要的顧慮，一方面是要避開埃及方面的追究，而在後期更重要的，是如何領導、統御那一大群以色列民。因為這些人是以色列人，為了便於領導、統御，他要強調他的以色列血統（即使這個血統可能只有一半，甚至實際全無）；為了統御，他不強調、甚至隱諱他與埃及法老家族的關係。當然，也可能是為了統御，他必須強調與耶和華的關係。

當然，關於記錄，也有可能是後世的記錄者故意將原來有的一些內容修改或刪除，以純粹以色列民族史的觀點出發，而刪除或變造部分與埃及有關的部分。

至於埃及方面，固然可能因為宗教戰爭而故意隱匿或刪除一些史實，特別是關於阿肯那頓法老及其所創的獨一神教的歷史；再者，他們也不願意長敵人志氣，強調以色列人出埃及的事蹟。從而，埃及方面的相關文獻紀錄也非常少，特別是因為隱諱、刪改，而造成兩條故事線難以銜接、連貫。

重要的是，如果摩西與阿肯那頓有關，但又不是同一人，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佛洛伊德猜說前者是後者的祭司長。這不無可能。因為是祭司長，所以對相關的宗教儀式最熟悉，也最執著、強調。

不過，問題是為什麼宗教儀式的內容會改變。改變可能是出於迎合以色列民的原有宗教儀式，但是，這似乎比較是一種統御的需要，而非宗教本身的自然傾向。作為祭司長，而非法老，為統御需要而改變宗教儀式（這裡是指廣義的儀式，包括神的名號、神主要的關照族群等）的做法似乎比較不易理解。反之，如果摩西本身是王子，甚至是法老，我們可以假定他有比較強的權力欲、領袖欲，所以在宗教儀式上比較願意權宜改變，可能性似乎比較大。

再說，聖經裡的記錄也表示摩西是王子的身份，而不是祭司長。

總之，各種線索合併考量，摩西比較可能是阿肯那頓法老的親人，甚至是同一人。

據說埃及考古學界已經在帝王谷KV55號墓穴裡找到阿肯那頓法老的木乃伊，宣稱他的遺體先葬於阿瑪納，稍後又遷葬於帝王谷。阿瑪納的墓穴則被空置。學者並將所發現的木乃伊與圖坦卡蒙法老木乃伊比對過，而認定兩者有親子關係。

不過，以上的考古結論遭到另外的學者反對，有學者依據基因比對（主要是依墓穴中兩個死胎的對位基因與其他相關法老家族基因配對，參見Kate），認為該木乃伊不可能是阿肯那頓法老，而是另有其人，當然也是同一家族的人，也許是司蒙克哈爾法老（曾短期接任法老）。如此，則阿肯那頓法老的遺骸仍然未曾現蹤。

而依據聖經的記錄，摩西死於約旦河東岸的尼波山。如果他是法老，我們也很難想像他的遺體會被埃及人迢迢千里運回埃及帝王谷，並以法老之禮厚葬。需知，這時候的埃及法老（應該是拉姆西斯一世或塞提一世）是摩西的敵人，當然也是阿肯那頓法老的敵人。他們是摩西的敵人，這是依據聖經的記錄，因為摩西要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是阿肯那頓法老的敵人，則是因為後者是主張獨一神教的法老，而阿蒙神教派此時已經復辟成功，且拉姆西斯（一世）正是推翻阿肯那頓法老統治的叛軍首領之一。

如果上述基因比對認為帝王谷內KV55號墓穴內並非阿肯那頓法老的遺骸，那麼，考古學者迄今還找不到阿肯那頓法老的墳墓（其在阿瑪納的墓穴是空置的，可能並未行葬禮，當然也可能是遷葬他處），所以這增加了阿肯那頓法老（被迫）流亡的可能性。而他最可能流亡的去處就是西奈。如果他就是摩西，他的下落就比較清楚了。甚至也可從此推得，他可能有以色列族裔背景。

不過，事情或許有另一種可能性。阿肯那頓法老也許不是摩西，而有可能是隱藏在摩西身後的人，摩西有可能是阿肯那頓法老的兄弟或是子姪。阿肯那頓法老隱身在後，指導摩西行事。依據阿肯那頓法老的雕像來看，他的長相據說很奇特，有人懷疑他患有馬凡氏症，臉長、胸骨突出等。如果以他自己的形象出現，或許並不受眾人歡迎，而且可能會特別紀錄他的長相特徵。但是如果他隱身在後，則可增加其神秘性。再者，阿肯那頓法老曾經統治埃及17年，等到拉姆西斯任法老的時代，他應該已經很老了，他還能帶領以色列人在沙漠中長期流浪與征戰嗎？（雖然聖經上說摩西活了120歲，但是，那有可能是計歲方式與現在不同的結果，未必表示他能在很老的時候從事上述活動。）

我不是考古學者，更不曾實際從事考古研究工作，而這裡的討論牽涉許多考古的學問，我以外行人的角度來討論這樣的議題，當然是太過大膽、粗糙。不過，一則是因為興趣，一則是因為事關重大，所以仍然不惴淺漏來討論這個議題。我想，暫時還沒有真正的答案。不過未來未必沒有答案。我偏向相信阿肯那頓法老與摩西有密切關係，是耶？非耶？且待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