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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02/12 21:09:36瀏覽6894｜回應60｜推薦5 | |
英國 「經濟學人智庫」近日發表2021年度民主指數報告，指出中國在全球民主指數排行榜上名列第148位，被歸類為「威權政權」，接近全球排名底部。阿富汗、緬甸、北韓排名居末。
報告指出，中國沒有自由選舉或普選，也沒有多黨制；沒有自由印刷、廣播或社會媒體沒有言論自由，互聯網受限制，也沒有自由的工會，法律面前沒有真正的平等，國家不實行宗教寬容；其他還有產權得不到保障。報告認為，中國公民享有的公民自由主要是「基本安全」及學習、工作和旅行的自由。中國在“政府運作”得分最高。
該報告並提到，習近平及其政權的受歡迎程度難以判斷，但多數中國人似乎欣賞習近平成功遏制新冠大流行。但是，習在位時間越長，中國政治體制面臨的風險就越大，因為他的做法可能會刺激敵手和派系主義，並帶來更多的政治清洗。
中國在民主化上，晚近事實上是在開倒車，是在朝向非民主、甚至是法西斯邁進。這是中國的悲哀。現在的中國，也許從某幾個角度看去是光鮮亮麗，但是，往深裡看，恐怕是敗絮其中。只可惜，對那些擁護中共的人來說，他們選擇性地盡量只看光鮮亮麗的那一面，當有人嘗試告訴他們還有敗絮其中的一面，甚至敗絮一面才是更主要的真實的時候，他們恐怕是很受不了的。於是，那些說出負面事實的人就會遭到強烈的攻擊、壓制，務必要讓這種聲音消失才肯罷休。這種壓制異議言論的心態並不是只有官方才有，而是部分民眾也抱持的心態。從而，壓制異議言論的行動才比較能夠成功。
就在最近，同時有兩件事引起各界的注意。一樁當然是冬奧。冬奧讓中國大陸再度顯示了光鮮亮麗的一面，當然也顯露了中共主辦大型活動的能耐。開幕式等的表演確實很出色、很吸睛，讓人耳目一新，大概也讓其他國家覺得很難與之相媲美。但是，另外一件事卻是打臉中共的，那就是徐州八孩事件。這件事本來可能永遠不被外界所知曉。但是，陰差陽錯，最後事情還是曝光了。初時，媒體還試圖否認事件涉及人口拐賣與禁錮、虐待等犯罪行為。最後，被太多人質疑的結果，只好決定查究。其實，重要的就是這個上層的決定。一旦上層決定要查，一天就翻案了。三個涉案者立刻被查處。一個跨省犯罪案件，一天就破案完成。意思是，警方其實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握有相關人等的資料。關鍵在上層的決策究竟如何。
警方或其他基層公職人員之前為什麼要幫助隱瞞犯罪事實？大概是因為他們也都牽涉其中，可能是獲得了一定的利益。這可能是個產業鏈式的犯罪活動，各方牽涉甚廣。如此，即使有個別人想要報案，案子也很難成立，更難查出結果、救出受害者。最後還是必須要高層官員震怒之類的情況發生，才能夠有破案的可能。問題是，高層官員平常真對此完全無知嗎？恐怕未必。估計這又牽涉到政績等複雜面向的考慮，這種案件大概是屬於不容易交出好成績的工作項目，所以容易被輕忽，會被放在急要性偏後的位置。
據說，僅僅徐州一地，就有約五萬名失踪婦孺。全中國大陸的失踪人口數，雖然沒有看到任何官方統計數字，但是，民間傳說的數字卻是數量驚人。
從民主化到失踪人口，這個討論似乎有點跑題了。不過，我以為兩者其實是有相關性的。民主化社會的最大特點，應該是訊息的自由流通度高。在民主社會裡，即使也有拐賣人口的問題，卻容易被揭露，比較不會成為積重難返的社會問題。
接下來容我說說我個人的一些網路經歷，這似乎是一個很小的議題，但是，我卻想把它連結到上述與民主化相關的討論上。
我長期參與網路上的討論，常常在網路上做一些社會批判的討論，近期更多是朝向批判中共與中國大陸社會。但是，遭遇的一些回應，讓我有很深的感觸。我有我的政治立場，我大概屬於淺藍、反中共的立場。我的政治批判往往也由這個立場出發。但是，我其實更關心的是文化批判。我曾經嘗試指出，儒家式的人本主義思想（強調人的道德主體性，這被稱為“內在超越”的道德實踐路數），有其實踐的困難，所以在現實中容易出現道德滑落的問題。而基督教倫理則比較是屬於“外在超越”的道德實踐路數，它的人道精神與自律精神有值得肯定之處。總之，我認為基督教倫理的道德實踐效果較佳，並且很可能是促成並維護穩固民主制的重要因素之一。我也從這些相關討論中，嘗試結論說，如宗教信仰所提供的，某種對超越性、精神性事物的追求，對人類社會似乎是有必要的。而好像唯物論式的世俗人本主義思想，則還有很大的值得檢討、批判的空間。
由於我在網路多次檢討、批判中共的體制問題，乃至傳統中國文化的一些問題，並且相對提到基督教倫理的一些優點，結果遭到不少人的批評、攻擊。有些人認為我是在主張引進基督教到中國，而指稱這條路行不通；有人認定我“反華”；有人說我是領綠營的通告費。此外，也有人用“卑鄙”等羞辱性言詞來辱罵我。總之，各種攻擊、謾罵恐怕會讓人瞠目結舌。（這些抨擊，臉書上較少出現，而多出現在我的部落格裡。是不是因為臉書有明確管理規則，而且能夠自動刪除某些違規貼文？）
不過。我並不是打算在此為自己挨罵訴苦。純從個人的立場，我並沒有那麼在意這些攻擊言詞。但是，我仍然認為這是問題現象，值得慎重檢討。這是關乎言論自由氛圍的議題。這也是上述民主指數的一部分，應該也是是否能夠形成穩固民主制的重要成因。
對那些可能根本不清楚我究竟在說什麼，卻直接給我扣帽子、用侮辱性言詞謾罵的人，我除了覺得失望，更是覺得憂心。這不只是個人無端挨罵的問題。重要的是，這反映的是一種不良的文化特質，一種輕率否定、攻擊異議者，並且對批評言論極少包容與接納的文化態度（也可能不清楚“批評”與“攻擊”的分際）。而這其實很可能是導致中國社會難以進步的重要因素之一。
德國學者哈伯瑪斯(G. Habermas)提倡“溝通理性”，希望憑藉溝通理性取代工具理性或非理性的行動。溝通理性就應該是在一種言論自由的氛圍下發展。缺少這種氛圍，溝通理性恐怕很難開展。“言論自由”、“溝通理性”與“穩固民主制”，三者應該是互為因果的事物。很可能是一缺俱缺的狀態。然而，有些社會確實很抵制這些。北韓大概是最極端的典型。中國大陸曾經變得比較開放、自由，但是，最近卻有走回頭路的況味。
前不久，北京清華大學法學教授許章潤，因為為文批判中共，不但是被撤職，還可能入獄。中共中央黨校教授蔡霞，也因為批評中共，剛剛被開除黨籍，並取消退休金。前人民大學社會學教授周孝正則因為批評習近平，也被開除處分。另外，生化科學家閻麗夢因為爆料新冠病毒源於中共實驗室，聲稱她母親數度被捕，並稱，她如在香港爆料，必遭失蹤殺害。...諸如此類，反映出最近中國大陸言論自由尺度似乎正在緊縮當中。
雖然我並不確定那些罵我的人究竟是什麼背景，但是我確實相信其中有人是大陸的五毛，或所謂“小粉紅”。他們未必是多數，但是，可能足以帶風向，讓其他不明就裡的網民跟著風向發言。他們可能在網路上找尋批評中共的貼文進行抵制，用各種謾罵、羞辱，要讓人噤口。在台灣的網民可能還好，僅只是挨罵而已。估計如果是有身在大陸的網民批評中共，下場就會更淒慘。總之，這種作為不外是要打壓異議言論，消除對中共的批評聲浪。
我會為此憂心，當然是覺得這會讓中國社會變得更封閉，往早期一言堂式的統治模式走回頭路。如此，統治者的非理性就會直接成為政策路線的非理性，並且直接影響萬民生活。
我的遺憾不止於此。其實，那些所謂五毛、小粉紅，我相信他們中多數人並不是沒有道德意識的人。問題是，他們心中的道德標準受到民族主義思想（甚至是法西斯主義的思想）所扭曲。他們可能真相信他們是在維護心中的偉大中國。但是，我卻認為他們是在挖中國社會的牆腳而不自覺。他們沒有充分得到應該尊重他人的培養教育，也沒有充分機會通過尊重他人而培養自尊的機會。他們心中沒有對言論自由的價值肯定，只有應該盡情打壓異議言論的認知。如此，哪天如果中國大陸忽然又有機會開始實行民主制了，他們這種認知與心態卻會讓中國大陸的民主制再度像一百多年前那樣，轉瞬破碎。
其實，我估計習近平主席本人，也從來沒有機會好好去體會基於尊重人性尊嚴的民主自由的滋味。他心中對自由的認知，大概只是文革紅衛兵造反派的那種“自由”，一種極具毀滅性的可怕“自由”。也因為自由可怕，所以他要努力收回中國人民既有的、極有限的自由。民主更不必談。
言論自由，部分功能是讓人對不同的生活方式有個可想像、揣摩的空間。中國還沒有民主化，但是，通過媒體自由與自由討論，讓人有機會去揣摩民主制。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中國的民主化恐怕就很難再有實現的希望了。這是讓我覺得悲哀的地方！
我多麼希望能夠鼓勵這些五毛或小粉紅，自己做深刻的自省，自己跳出成為統治者工具的困境，開始獨立思考中國未來的路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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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時事評論｜政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