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還是要引用電影「女人香」的台詞：「人生都會遇到無數的十字路口，每一次，我們如何知道那條路是正確的，但我們從不選擇它，因為我們心裡明白，正確的路有多難走。」

儘管這樣「濫用」一定會變成「陳套」（cliche），不過，也找不到什麼比較合適這種心情的文字可以「自我安慰」或是「自我催眠」。
也許很多人看到「正確」的字眼，會接著開始想到相對的「錯誤」，問題是：有沒有什麼是「絕對」的標準可以定義什麼叫「正確」或是「錯誤」？

先來講點小故事。
在唐代有不少傳奇故事，其中有一個小類，說的是求仙故事，而這主角，是被唐人視為「負面人物」的李林甫和盧杞。
這兩個當宰相的傢伙，都有過一段相當接近的人生經歷。

李林甫遇到一個道士，道士問李林甫：「你已列仙籍，要不要一起來修仙？如果你不修仙，也可以當二十年宰相！」
李林甫猶豫了很久。
結果？廢話！當然是選擇當宰相，要不然楊貴妃故事裡會缺一個「奸相李林甫」。

盧杞呢？是在鄰居麻婆家裡看到一個美女，麻婆說要介紹這個美女給盧杞當老婆，原來那個美女是仙女，仙女問盧杞：「你的命運可以有三個選擇，除了到天宮住下永享仙福，就是當個長生不老的地仙，最糟還有一個中國宰相可以選擇？」
盧杞當下回答：「當然是在天宮住下。」
當仙女帶著盧杞要去天上的戶籍事務所註冊的時候，盧杞改變念頭，想當個「宰相」。害那個仙女被罵到臭頭。
盧杞回到人間以後，讓當時功高震主的郭子儀畏懼三分，郭子儀怕的只是盧杞的心眼多，哪天被這王八蛋整得要死不活，那就很冤了。

在唐人小說裡，類似這種在「神仙」與「富貴」之間抉擇的故事不少，恕不一一枚舉。
也許有人會想到這是不是有宗教上的意涵？順便聯想到聖奧古斯丁在《懺悔錄》第八卷裡對於世俗名利與情慾的極力擺脫，意欲進入神聖之界的痛苦掙扎。

對於宗教修練而言，在「聖」與「俗」之間的衝突，在所難免。但是，對於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呢？「走正確的路」也是粉掙扎滴呀！誰敢說不是呢？

前陣子一堆朋友參加股友社，玩得紅光滿面，勸我也參一腳，由於手頭沒錢便婉拒了，就算有錢，現在的想法會讓我持續婉拒。
不是自己太清高，而是自己從1997年進場玩股票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讓我看清楚一件事：「走正確的路是很辛苦的。」
放眼望去，全世界玩股票賺最多錢的人是誰？大抵有很多股票作手或是投機客都會舉出作古的「柯斯扥蘭尼」或是還活著的「索羅斯」。實際上，目前還活著而且撐在富豪排行榜沒被洗出去的，只剩下「華倫．巴菲特」這傢伙。
這老先生玩股票只有一招，趁績優公司股價嚴重低估時大量吃貨然後死撐。
花了十年時間才看懂這麼簡單的一招，問題是：說起來容易，作起來難啊！

如果，進場玩股票，只有「賺錢」才是王道，那麼，你選擇的方法是：「投機」或「投資」，也許都是正確的路。

要如何定義「投機」或「投資」？

忘記是誰說的：「拿一塊錢去賺一百塊叫賭博，拿一塊錢賺十塊錢叫投機，拿十塊錢去賺五塊錢才叫投資」。
在這之後要如何持盈保泰呢？沒有人說得準。
有時候，涉及價值觀的問題，只能說，自己怎麼看待這件事，覺得怎樣選擇是正確的，但是，同樣的標準，未必適用於他人身上。
我想，同樣的觀念，用來看待「巴菲特」或是「股友社」，無所謂對錯，重點在於「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只是道行不夠的，很可能在茫茫股海中，又因為自信過度出門不帶救生艇，當法力不夠用的時候，直直掉到海裡，可能會淹死，也可能會被善心人士撈起來，當然，最屌的就是自己游到彼岸，不過，能這麼屌的人並不多見。

以前在玩選擇權的時候，就是因為不懂得船漏洞的時候應該先補起來，而不是「一直朝著正確的方向駛都駛不停」，導致錢錢就這樣一直死都死不停。

「巴菲特」的經驗只是提供我們一個參考，或是見證，起碼，選擇一條正確的路，未必能夠暴富，至少，不需要擔心「法力不夠」的時候該怎麼辦。

人面對「名利富貴」的世俗誘惑總是要經過許多心理層面的掙扎，看得通透，許多事情就很容易「放他過去」，看不透的，大抵就像李林甫和盧杞一樣要墮落凡間。
畢竟上述的唐代故事告訴我們，就算先天列名仙籍，還是遠不及富貴權柄在手的快意。

如果，我們「不要」或「不想要」做這種「神仙」與「富貴」的抉擇呢？
當然還有更好康的故事！
六朝的《殷芸小說》裡有個故事是這麼說的：
有四個商人聊著彼此的心願。
甲說：「我想當揚洲刺史。」
乙說：「我要當個有錢人。」
丙說：「我想要騎鶴成仙。」
剩下的丁就更凶狠了，他老兄說：「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
有富有貴還要長生不死！「喵的！玩這麼大，算你狠！」

「走啥正確的路」這麼辛苦？有沒有看見這才是人生的「王道」啊？
（本文作者為星際萎剩大投資計畫公司操盤總監）

延伸閱讀：聖奧古斯丁《懺悔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