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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31 07:13:01瀏覽951|回應3|推薦73 | |
大年初三,天空多雲,一片灰蒙蒙,時而起風,揚起妳一身素白長衫。妳天生是要來穿長衫的。 裁剪極盡合身的上衣襯托出優雅的嬌小玲瓏,飄逸的裙襬及寬筒長褲,美得像風中一首詩,水中一朶蓮。那長衫裙襬左右各開高衩至腰部而露出一點兒性感小蠻腰,若隱若現的渾圓白晰小腹,使人心湖波濤起伏。 「新年怎麼穿起〝校服〞呀?」那份無可比擬的喜悅,慢慢地擴大著。 「是你所喜歡的〝河東絲綢〞啊。」每次相聚時妳都想聽這首歌,我小小聲偷偷在妳耳畔磨蹭,因為在那荒唐的年代,它是一首禁歌。 「西貢的燠熱驕陽,我驟然感受到一陣涼意, 因為妳,穿著一襲河東絲綢。 一直來,都喜愛著那素色綢衣,無窮盡,深深的愛著河東的絲綢長衫。 仍然記得,妳一頭短髮,默默無言的坐在這裡。 圍繞著我們的秋天,是多麼的漫長無止。 我的靈魂,匆忙地畫作妳的肖像,並急促的打開那扇心靈之門。 仍然知道,妳來了,又走了,不怎麼樣,雨下了,又晴了。 只是要走時,怎忍心不留一句話。使我呼喚著,那憂愁詩篇的迴響。 妳在何處?秋天的短髮。 請妳為我而殷勤相守,那襲河東衣裳。一直來,都喜愛著那素色綢衣, 無窮盡,深深的愛著那河東絲綢長衫。」 初次相晤時,妳詫異我會唱這首歌,一個血統純正的華青小子。 「有一點我不明白,歌詞中〝秋天的短髮〞是元沙(作者)有 個短髮情人仰或跟隨樂章的韻律聲調而取呢?」 「有可能都是吧。照樂章的韻律平仄聲調是肯定的啦。」 「西貢地緣近赤道悶熱,前衛時麾大都會的女人都愛短頭髮吧。」 「那短頭髮配著長衫有點不相襯吧。」 「不是每個人的審美觀要求那麼高吧,你這個Ba Tau`好囉唆。」 「哈哈,凡事求是,雖然執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你不執著有時就會失去一些機會。」 「新年,我們去燒香拜拜,好嗎?」 「好啊,跟隨你浪蕩漫遊四海。」 「到了。」 「我們不是去燒香拜佛嗎?到這兒幹嗎?」 抬起頭仰望高聳大樓,原來潔白如玉的兩座大樓今已殘舊無比,牆壁邊角啡黃斑駁,處處佈滿積水,墨綠苔痕滋蔓出一幅幅譎詭的圖案,大樓在滄茫歲月中無言相對,似在緬懷著一隻隻飛去不曾回來的小燕子。 天后宮座於兩幢大樓之間的空矌廣場深處。 「這是我的老學校,裡面有一座廟宇,是祀奉 媽祖。」 「衪是中國東南沿海的神祇,是漁民與南洋華僑心中的海神,也是一種信仰。」 「媽祖又名天仙聖母,天后娘娘,天妃娘娘。。。我們暱稱為阿婆。」 好久沒來過學校了,去年有來過一次,是找〈樹人樓〉側壁〈合作社〉的阿森,關於他那把吉他買賣的事情。 永遠忘
寂靜無聲的〈樹人樓〉使人心酸,那一年在樓下你推我讓、熙熙攘攘的小五勇班那些黃毛丫頭小子今安在?對面天后宮左翼的單車停車場只有一小堆
昔日校園處處鶯燕國語,學子不絕誦讀聲彌漫於朝陽中,如今人去樓空,門窗深鎖,只剩下空蕩的默然。好想仰天長嘯,呼喚著遠方的遊魂,南中國海的蔚藍天 際永遠都有著一層灰濛積雲,正如心中除不清的一團陰沈夢魘,失去的赤心童真,失去的樹人同心結,一切都已飄遠到下輩子。 也許有著那麼 一天,時光倒移,過去的璀璨奇蹟重生,轟烈如台灣島的光復初始,荒唐的夢囈不用再寫在空中,留待菩提心中。 天后宮殿堂正香火鼎盛,女孩子虔誠雙手合十,臉部側面鼻樑整體線條協調而自然,身體修長苗條,比例搭配的極是協調,是個天生的實力模特兒。 〝我的靈魂,匆忙地畫作妳的肖像,並急促的打開那扇心靈之門。〞 希望有那一天:〝只是要走時,甭忍心不留一句話。請說聲珍重。〞 「香火瀰漫裊裊中的妳,一身素白,一意禪心,一塵不染。」 阿婆似非而是拈花微笑憐惜的看著兩小,往日小男孩已經雙十年華,是展翅高飛的小蒼鷹,無畏天多高地多厚,路是人走出來,小河流都是在重山阻
「據說好多好多年前學校是一片荒地亂葬崗,天后宮建築之前是學校的禮堂,曾出現許多靈異事件,所以學校尊重請來阿婆,觀世音,關聖帝,財帛 星君鎮守。」都是從一些學長處聽來的。 「阿婆保佑我們,從此學校裡平安大吉。」 「妳要不要求隻靈籤祈福?」 「不用。靈籤在心中,在緣中。何必強求洞悉天機。」 「求到隻上上好籤,你會以為理所當然的得意忘形、輕心大意。得到中籤就患得患失,而下籤會使人寢食不安。」十七歲的可人兒,妳該去讀哲學。 「是啊。該來的會來,該走的沒人擋得住。」 「〝仍然知道,妳來了,又走了。不怎麼樣,雨下了,又晴了。〞」緣起緣滅,不可說,不可知,不可解。 「從沒想到會來這裡參拜,也見識了你的學校,好大的一間華文學校。以前只知道順化芝陵街的〈光華〉華文學校。」 「後面的室內籃球場門已上鎖,不然我會帶妳去看看。」 「室內籃球場有個舞臺,那是我心中最美麗的舞臺。」 「你讀完高中嗎?是那一年呢?」 「哈哈。。。北軍進城那年我讀初中二,就是你們越南人的第8年級。功課一般,成績中等。」 「新政權之後的教育政策課本政治性質濃厚,我不反對政治,反而對政治有一種異趣的反應。不過我喜愛的政治是正直無私的中立立場,而不是奸詐
「我是被學校開除的〝劣等生〞。」是咎由自取,從來不怨天尤人。 「不為什麼,也不怎麼樣,雨下了,又晴了。只是要走時,怎忍心不留一句話。」 結果還不是求仁得仁,一種沒人能夠了解的解脫。 「我早就想輟學。不然怎麼會留級。」小男孩的正義感和青春反叛期太強烈。 「不是說我對共仔黨和他們的社會主義一點都不了解,試問他們有幾個人了解?就算了解,而不力行,只是一個理論上的虛擬理想世界而己。活該的,苦命的,都是人民老百姓,不是嗎。」 「我追求的是人心中的〝理〞,〝對〞和〝錯〞,普天公認的〝大是大非〞。」 「妳不知道他們來檢稽抄家時予人的那種感受:驚惶失措,詭異悚然,心驚肉跳,夜晚噩夢連連。。。美其名檢稽查違禁品,真正的目的是搜刮黃金
「我怎麼不知道呢,那個晚上他們十多人來我家,要我們去新經濟區,不管你願不願意。」 「他們好兇哦,他們要我們搬去新經濟區,在Hien^ 和
小女孩家庭過去於共和時期是尉官人士,如今被政治上的歧視而被排擠到社會最底層。那時候一般稱呼此類階層為〝偽政權〞,受社會某程度、職業身分歧視,如華人般有不少的限制,不公平的對待。 「老爸子己被他們押在北方的政治犯集中營,可能回不來了。」難怪,老頭兒剛升上少校沒多久就變天,轉為階下囚。老頭兒在參謀軍區工作,也有搞情治,從此凶多吉少矣。 女孩子曾出示偷偷藏起的相片,只見老頭兒正值壯年,身著軍綠戎服,衣領上的銀白梅花是血汗淚的結晶,在戰場前線綫上為了安全而換成黑色。 黑色的梅花,散發出冷黝的光芒。 那年代的世界還是冷戰對待,當權派想這些〝偽政權孤臣孽子遠離城市,舉家搬遷到個鳥不拉屎黑山白水、盡是礫土的地方去開荒,任其自生自滅。 1974年讀初中一智班時至75-76的9A,班上有兩個同學,一個叫李X通,家裡一家大小 七、八口,賣掉了房子南下到Binh` Tuy林場幹伐木工作。另一個叫黃X德於Xom’Yen^Bai’,也許是聽從那光榮的號召賣掉了房子,全
那個年代知識資料稀少,物質生活艱苦,心靈生活昏沉。家裡的中文書籍早就燒個清光,只好去啃越文書籍。 1979年中越大動干戈,由於政治敏感下 的生存,沒人敢說或敢用中文漢字,大家在一起都講越文。男孩子19歲時都沒相片身分證,自己本身除了一張出世紙,一張樹人學校畢業證書,一張普陀寺的皈依證書。 妳我都受盡非人的等待煎熬,我們的青春歲月如此就白白的流逝。 唐人王翰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我們有的是糯米清酒玻璃杯,都一樣的清風明月呢。酒酣耳熱中醉生夢死,星落雲散,水流花謝,迴脫根塵。 妳曾經語重心長的拂動我慧根念意:〝心性無染,本自圓成。〞 「我說到那兒了?」 妳輕輕地搖頭,順勢拉我走。 「嗨,跟阿婆說一聲,我們走。」順便向阿婆討一束香。 年初三陰霾籠罩一邊天,大街小巷都喜氣洋洋,戶戶煥然一新。紅色的炮屑碎紙開個滿堂紅,人人開開心心的過幾天有點禮貌像樣的日子。廣婆寺Chua`
有花開的地方,就生氣勃勃,正如有愛的地方,就有著你的氣息。 當我輕輕的張開雙臂擁妳在懷中時,妳的小手微微發汗,那温柔是多麼的熟悉,使人放下一切仇恨。 小女孩清麗的臉龐上現出一片醉人的酡紅,一絲的矜持。擁着妳我默想,我不再需要世上任何東西,點點滴滴的恩情,都化作那點光芒,滲入妳的呼吸,在妳蒼茫的心裡點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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