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裡本來要睡，沒想到在電影台看到改編自王禎和《玫瑰玫瑰我愛你》的同名電影，這部戲是1985年出品(我當年才5歲)，又是王禎和作品，加上電影裡的主配角很吸引我，於是就看到了半夜。

整組戲說著早時代台灣人對來台美軍謀利的發財夢，當年甲級妓女戶想著賺錢，於是花錢請老師教導妓女禮儀跟英文，搞了很多旁門左道，在意諷刺台灣人想錢近瘋的社會現象。整部電影就是無厘頭的笑鬧喜劇，如果不是演員跟王禎和加持，我立馬就會乖乖睡覺。戲中有素珠、李立群、蔡頭、趙舜，28年前的他們，已經有一身爐火純青的演技。不管是說台詞的技巧或是動作演繹都會讓人印象深刻。

演員的演技很重要，劇本也很重要。我記得大陸劇後宮甄嬛傳的李天柱(蘇培盛)回台灣時，再幾年將要60歲的他說了很感慨的話，意說台灣戲劇沒有老藝人的發展空間、整體戲劇格局不夠廣。

一個再好的演員，只要老了，他所能飾演的腳色就只會是某個偶像人物的父母親。當然還是有錢拿，但就是少了點飆戲的空間。對老演員而言，錢已經不是重點，而是能演出樂趣，從過程中得到最單純的喜悅，或許也可能演出代表作。至少，李天柱就畫龍點睛地扮演好蘇培盛的角色。

以『偶像』人物帥哥美女作為戲『劇』導向沒錯，只是就，沒那個閱讀戲劇的味。幾年前某電視台邀約我合寫劇本，趁此就跟幾個老藝人稍微聊過。當時就有老藝人嘆說：寧願演個多話的失智老人，也不想靠著當誰的老爸找光環。

幾年前偶像劇才剛炒熱起來，眾家電視台紛紛從網路文學上找人才。好運氣的我也被人拎著了，邀我參與偶像劇劇本的合寫。合寫劇本其實是很麻煩的事，大綱不動的前提下，幾乎所有旁支末節都能更動。臨時插一個跑龍套的、某個腳色要加些台詞、演戲過程不到味又要刪戲碼等等等。可怕的是，所有的偶像劇都往同一個坑裡跳──『愛情』。愛情偶像劇沒甚麼不好，只是劇本好就能演出深度，劇本差就只是賣偶像臉蛋。偏偏，大夥都只看臉蛋，而不會在乎戲碼好壞 (但這點現在有慢慢改變了)。

只合寫了兩集就決定退出劇本小組，當時的老闆還要加薪，但我仍心領推辭。不是甚麼理想或文學大夢的堅持，純粹只是感受不到書寫過程的快樂。不管做甚麼事，過程的樂趣往往大過於最後成果的報償。如果不能打從心底願意去幹一些苦差事，你就無法從中得到心靈上的豐足。

把話兜回來說說，跑步其實也是很相似的過程。參與賽事是與大家共歡的同樂會，賽事跑好跑差是自身結果，但與大夥一塊訓練或獨自煎熬奔馳的時光，那些過程才是讓人無法放棄的快樂。

成就結果或許只有一天，但促成結果的過程可能會是好幾個月或一整年，而這些漫長的過程如不能從中尋得樂趣，人生不就太寂寞了些嘛。